第二六五章 是江洋大盜嗎
蔣懷然回屋后,蔣夫人親自去為丈夫寬衣解帶,伺候著洗漱了。
“和麗嫻都說了。”
聽到丈夫問,蔣夫人手上的動作稍一停頓,便微笑著說:“說了,夫君放心,咱們的女兒是個懂事知進退的。”
“嗯,麗嫻能聽勸就好。”蔣懷然對于大女兒的脾性還是有些了解的。
蔣夫人倒是忍不住地問他:“老爺,我有些不明白,皇上對穎惠鄉君可謂是恩寵有加,要不然也不會把這皇家別院賞了給她,老爺既然都親自上門給她道了賀,為何又要我再三給麗嫻提醒穎惠鄉君的出身呢?難道真是因為怕這京城里的皇親國戚和世族大家瞧不上穎惠鄉君,連帶著因為咱們家的女兒和她交好,便也會連累了麗嫻嗎?”
蔣懷然抬抬眼,看了眼妻子,想著女兒和兒子那邊還得妻子盯著點,便把他思之許久的話給妻子交了些底。
“穎惠鄉君小小年紀,得了皇上的這份恩寵,可謂是聰慧過人。可是,夫人,她所做的這些事,她家里發家賺的錢,難保不會被人惦記上。過猶不及,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反之,一飛沖天,貴不可言。不管她的將來如何,這個穎惠鄉君都是個自帶風險之人,咱們兒女與之相交,是福是禍都說不上,還是保持著面上的交情,凡事依著規矩就成,勿要過于相交密切,惹人臆測。”
蔣夫人聽了,反而有不同的見解,“老爺,您這是過慮了吧。想她一個莊戶人家的閨女,因緣巧合之下種出高產的雙季稻和冬小麥,得了皇上的賞,皇上本就是重視農耕之事,她那點貢獻,豈會入了別人的眼。倒是今日見的那個三輪車,我卻覺得是心思巧妙,可這車子也是能工巧匠打造出來的,她只不過是用了人家的手藝入了皇上的眼,皇上也是龍顏大悅才賞了她那座別院,我想著她也就這樣了,女人終歸是要嫁個得力的夫家才是正經。”
看丈夫仔細在聽她的話,蔣夫人接著說:“皇上雖抬了她的身份封了個鄉君,可空有頭銜,比不得正經的官宦人家的小姐有家族的依靠,以她的那個莊戶人家的出身,就算是有人家瞧中了她能賺錢的本事和那個玲瓏心思,還有她的那份嫁妝,怕是最多也只能給那些大家公子當個妾室。可據我對她的了解,還有他們莊戶人家的那個心思,她必不會是愿意給人為妾的。故而她最多也就是在她父兄高中后,借著父兄的功名,找個品級低點的官員嫁了,做個正室娘子。像老爺說的一飛沖天,貴不可言,怕是不會吧。那些世家公子有娶她這么一個農家女的,還不如娶個幾品官員家的姑娘,好賴有事時還能搭把手有個幫襯。”
蔣懷然見妻子對他的話不以為然,這內宅之事他一個大男人自然是不屑于關注去算計的,他今天的這番話,完全是從他觀察思考的角度來想的。他有心想在仕途上再進幾步,岳父家雖有個侯爵的位子,可也是個空架子,無實權,此次在他們一家回京后,幫著他謀了這個禮部左侍郎的位置,已是極不容易了。
蔣懷然想要再往高爬,一是要磨時間累資歷,二是要有合適的機會,得力的人推薦。當今皇上雖早立了太子,可太子是病弱的,就他分析朝中局勢,這位太子的位置遲早會落到別的皇子手中。他的職位雖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位置,可也不能說沒有皇子要拉攏他的意思,而他是個謹慎的。
朝廷中的這些個官員,還有那些個皇族貴冑,蔣懷然是看的清楚,他與其早早地站到哪個皇子的陣營里去,還不如像灝親王和睿親王、內閣大學士韓大人他們一樣,作個中立的人,誰都不偏幫,只忠于當今圣上,或許這烏紗帽才能戴的久一些,這脖子上的腦袋才能牢牢地立在上面。
蔣懷然既然心中打定了主意,有了不被任何一個皇子拉攏的心思,那他就得保證自己的家人得和他一樣,不惹禍,不和任何一個可能會讓他被打上哪一派的標簽的人家交往過密。因為穎惠鄉君的到京,女兒麗嫻第一個上門并游覽了那座富麗堂皇的皇家別院,而他也從同僚嘴中得知了皇上對穎惠鄉君的贊賞,出于在楚郡府時他們兩家的那點交情,穎惠鄉君畢竟是當年救下他一雙嫡女嫡子的人,他不得不帶了妻女、兒子上門道賀。
在見到灝親王王府的秦管家時,蔣懷然心中是又驚又喜,驚的是灝親王會派了人來給穎惠鄉君道賀,喜的是他正愁沒有機會和灝親王多親近一些,叫灝親王注意到他是個有才有能力的,也不是任何一個皇子陣營里的人,他的升遷若有灝親王在后面推一把,要比任何一個皇子幫他升遷更好,那樣他也不必欠哪位皇子的情。
所以回府的路上,他思之再三,覺得穎惠鄉君既入了皇上的眼,也得了灝親王的認同,那么,女兒麗嫻和穎惠鄉君的交往,在他仕途上的作用怕是也會起到不小的作用。同時,他擔憂的還是穎惠鄉君的鋒芒過露,要知道過剛則易折,過猶則不及,思之再三,他只能讓妻子給女兒提點一下,就以穎惠鄉君的出身來說事,叫女兒和穎惠鄉君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沉吟了片刻,蔣懷然說道:“夫人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不過,這以后的事誰又會料的那么準。穎惠鄉君既是麗嫻和智昭的恩人,又常對麗嫻照顧有加,論理來說,我這當父親的不該插手女兒閨閣交友之事,可是,麗嫻是咱們的嫡女,她的婚事已是要打算的時候,你有時間還是給她多思謀一番,若如你所料,穎惠鄉君將來是低嫁還是高嫁,與麗嫻相交的可能怕是不易,還不如就如現在一樣,只作一般交往,將來天南地北的離的遠,也不會時常因思念而憂心,徒添幾許煩惱。”
蔣夫人聽丈夫這樣說,明白了他的意思,“老爺放心,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記著穎惠鄉君對兩個孩子的恩情,逢年過節,該送禮時就送禮,我們和她既不太近著,顯得咱們恭維巴結她,也不太遠著,顯得咱們忘恩負義瞧不起她,這個度我們要把握好。”
蔣懷然點頭,“對,就是這個度要把握好。”
兩夫妻又說了些話,自是歇下不提。
如花這邊忙活著把手頭要開的鋪子的事寫了個草案,又畫了幾張成衣的草圖,交給珊瑚,讓她安排那些繡娘準備著把成衣繡制出來。
“紅衣,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嗎?”
凈了手,如花喝了杯牛奶,想起尾隨著齊虎出城的人,就問了紅衣。
紅衣搖了搖頭,“還沒有消息,齊府那邊的人也都還沒有回來呢。”
如花有些憂心,便說:“皇后的壽宴沒幾日了,齊將軍怎么也得在壽宴前把那個官員的壽禮給追回來。不會有什么意外發生吧?”
“主子莫擔心,沒有消息說不定就會是好消息,也許齊將軍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咱們的人要等他們走了,才能尋摸著找到那個賊窩把東西都給主子你搶過來。”
“噗哧!”如花聽紅衣用了個“搶”字,頓時覺得自己比那幫山匪還厲害,不由地笑出了聲,看紅衣撇著嘴巴,一副她就是強盜的樣子,如花瞪了眼紅衣,揮了下手,“去去去,回屋睡去。”
紅衣被如花趕了出去,如花揉著發酸的脖子,這才到屋里的凈室里,好好地泡了個澡。
因為她一直的習慣,洗澡時并沒有留丫頭伺候,自己洗完后擦了身,換上了一套干凈的衣衫出來,才叫了紫霞進來,叫她吩咐婆子去把澡桶里的水都倒了。
“小姐,還不睡?”
看如花依著兩個大枕頭上靠著,手里拿了本書,紫霞又拿了盞燈過去,給如花放在床邊上小幾上。
“我再看一會,你去睡吧。”
“是。”
如花的屋里也不留人,紫霞出了門,關好門后,才往自己和珊瑚住的屋子去了。
紅衣打發了不放心的張嬤嬤后,也回了屋。張嬤嬤往自己的屋子去時,心中還想著,這位鄉君不用人守夜,沒什么要丫環伺候的事吩咐,倒是叫安排在這里的四個大丫環們閑的沒事做了,看來,她還是要明天跟這位鄉君說說,讓奴婢們閑著沒事做,那可不行,奴婢們就是要伺候主子的。
如花看了會書,有些困倦了,便放了書冊在案頭上,吹熄了蠟燭,蓋了被子,閉了眼睛,準備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咚”。
窗欞上一聲輕不可聞的聲響。
如花一個翻身,立刻拿出枕頭下的匕首,輕輕地下床,將被子抱在枕頭上,身子靈巧地一閃,躲在床幔之后。
一道黑影從窗外翻身而入,落地時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如花看著那道黑影落地后并未彎腰貓著步子,反而將身子站得筆直,沉穩卻輕巧地移動著步子,往她的床這邊走來,室內很黑,他卻似能看到屋里的擺設一般,居然繞過了桌椅,沒有磕碰到絲毫。
如花心驚,皇家別院里半夜的闖入者,是江洋大盜嗎?
(https://www.dzxsw.cc/book/44750/345785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