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攔了押送官兵
一大清早。
張寡婦把扔在院子里的小閨女香草的棉襖棉褲泡在盆里,叫著兒子去打了水來。
“娘,你瞅瞅,這也不知道是誰使的壞,香草這死丫頭,嘴硬著還不說,哎喲,臭死了,這全是屎尿,能洗的干凈嗎?”
張寡婦捂著鼻子,“別廢話了,快把水倒上,多沖個幾遍就能干凈了。”
“娘,這惡心的,還是扔了算了。”
“臭小子,這棉襖棉褲都是花銀子買的。”
“娘,你不把香草的屋打開透透氣,她一身的屎尿味,雖說洗了澡,那屋里可還臭著呢。”
張寡婦一拍兒子的頭,“就你事多,你妹妹正發著熱,哪能開了窗戶貫涼風進去?去去去,再挑兩桶水回來,這還得再沖沖。”
“娘,你就不能去河邊洗嗎?這大老遠的還得叫我挑了水來。”
“去,叫別人看到這些,你叫娘咋說?”
“哼,別叫我知道,要是我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害我妹妹,我揍得他滿地找牙。”
“去,別惹事。”張寡婦喝斥著兒子,心里卻想,香草這發了熱,嘴里喊著“劉公子,你別走。”
張寡婦望了眼西廂房緊閉著的房門,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自己拉扯三個孩子長大,大閨女溫順,十五歲一及笄就嫁了人,這小閨女卻是個不聽話的,看上了劉秀才家的兒子,這門不當戶不對的,也難怪人家會這么對待她。
“嘭嘭”,傳來敲門聲,張寡婦擦了手,把盆子用院子里的一塊破草席子蓋上,這才小跑著去開了門。
“誰呀?喲,吳大娘、蘋兒娘,你們這早的來了?”
崔氏和周氏冷著臉,張寡婦把兩人讓進了屋。
兩刻種后,崔氏和周氏被紅著一張臉尷尬地陪著笑的張寡婦給送出了大門。
“娘,水挑來了。”
兒子突然的一句話,把正愣神看著崔氏和周氏背影的張寡婦給嚇了一跳。
“喲,娘,你這是咋了?”
“這個不省心的。”張寡婦咬牙切齒地嚷了一句,轉身就沖進了西廂房里。
一把揪起已醒了的香草,一耳瓜子就打了下去。
“娘,你干啥打我?”香草臉上一疼,氣紅了眼睛就嚷嚷起來。
“你個不省心的臭丫頭,咋了?娘還不能打你了?你不是病了嗎?咋跟娘嚷嚷起來這么就這么有力氣,你這是裝病呢?”
香草一聽她娘揭穿了她裝病的事,一骨碌地又躺倒在被褥里,半瞇著眼睛,一副虛弱的模樣。
啞著個噪子說道:“娘,人家被你找疼了,當然就要喊兩聲的嘛。人家這會子還渾身發冷呢。”
“臭丫頭,說,你昨天干啥事了?”
香草的眼睛眨了眨,“娘,人家頭疼。”
張寡婦“啪”地一下拍在香草的身上,翻起香草的被褥來,幾下一翻,從枕頭底下翻出個荷包來,一掏,里面的五文錢就落入了張寡婦的掌心。
香草爬起來,沖過去一把抓住她娘的手,“娘,這是我的。”
“這是哪兒來的?”
香草吱吱唔唔地,不肯說實話。
張寡婦又是兩巴掌打在香草的背上,香草疼的“嗷嗷”地叫。
“娘,你干啥打我啊?”
“死丫頭,人家梨兒的奶奶和娘都找上門了,你還不說?”
香草一慌,往門口瞧了兩眼,只見大哥倚在門邊上,看著她娘打她。
“人我送走了,你還不老實跟我說,梨兒她娘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為了五文錢就騙梨兒去河邊?”
雖有掌心里的五文錢,還有她方才已跟崔氏和周氏道了歉,可張寡婦還是希望閨女說這事不是她干的,她也好去吳家的門上,跟她們再對對質。
香草咬著牙,張口就嚷嚷:“人家只不過和她要說兩句話,有啥騙不騙的。”
“你個死丫頭。”張寡婦就知道,這個不省心的小閨女會干出這種事來,還好剛才她攔著沒讓崔氏和周氏和香草見面,否則這丫頭一句話,又把她的臉都給丟盡了。
沒有順手的東西,張寡婦抄起枕頭來,劈頭蓋臉地往香草身上一頓拍打。
三朝回門。
蘋兒和李大虎早早地準備收拾好了,和公婆道了別,兩人提著東西就出了李家村。
吳立賢和周氏在家一直等著,看到蘋兒和女婿李大虎進了院子,周氏立即笑呵呵地就迎了出去。
“娘。”
“娘。”
李大虎隨著蘋兒也叫了聲“娘”,周氏拉著蘋兒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看蘋兒面色紅潤氣色好,眼里全是笑,便放心地沖李大虎招呼著,“快,大虎啊,快進屋。”
李大虎陪著老丈人吳立賢說話,蘋兒自然就跟了周氏去了屋里說貼己的話。
“蘋兒,快跟娘說說,大虎他對你好嗎?你公公婆婆對你好不好?”
一進了屋,周氏就抓著蘋兒的手,女兒不親口說她過的好,她這當娘的還是不能完全的放下心來。
“娘,我很好,公公婆婆,還有相公。”蘋兒初為人婦,一提到李大虎,還是一臉的羞澀,“他們對我都很好。”
周氏看著蘋兒羞紅著的人,摸了摸蘋兒的頭發,臉上帶著笑,“好,對你好,娘就放心了。”
“娘,二妹在面條鋪子嗎?三妹去作坊了?”
周氏眼一沉,臉上就帶了擔憂,“沒,你二妹病了,在屋里歇著呢,你三妹在屋里照顧她。”
“病了?啥病啊?找大夫瞧了沒?”
“唉,掉河里了,嗆了水,受了寒。單大夫給瞧過了,說喝個三、五天的藥就好了。”
蘋兒起了身,“娘,梨兒咋會掉河里了?她怎么樣了?我去瞧瞧二妹去。”
“嗯,走吧,娘和你一起去。”
蘋兒和周氏到了梨兒的屋,桔子正給梨兒喂著把藥喝了,兩人看到蘋兒,都是欣喜地很。
“大姐,你回來了?”
沖梨兒和桔子點點頭,蘋兒三下兩下的到了床邊上,扶住梨兒。
“梨兒,身子好些了嗎?你咋那么不小心,大冷天的,往河邊跑啥啊。”
周氏和梨兒對視了兩眼,蘋兒看兩人的神色都不對,就瞧向桔子,見桔子臉色也不自然。
蘋兒就知道這事有問題,忙問:“娘,梨兒,咋回事?”
周氏坐到梨兒身后,讓梨兒靠在自己的懷里,接著,就把蘋兒成婚那天梨兒發生的事,跟蘋兒說了。
蘋兒聽完了,氣的握緊了梨兒的手,“梨兒,幸好沒事,要不然,要不然。娘,那個混蛋小子,咱們可不能輕饒了。”
周氏說:“你爹本要帶著你二叔他們上門去收拾那小子,可如花勸住了,梨兒落水這事總歸不能叫人知道是那小子在一旁拉扯著害的,而且如花叫人打聽了那小子的消息,說是那小子做了虧心事不小心給掉河里了,被人發現救上來時,去了半條命,聽說請了幾個大夫,都說這兩天要是醒不過來,怕就不好了。”
“哼,活該,誰叫他不干好事。梨兒,你可要好好的,不要多想,這一切都過去了,那小子也遭了報應,你就好好養病,過些日子好了,再出門。”
梨兒點了點頭,受了風寒的她,還是覺得渾身無力。
“姐,你放心,我沒事了,再喝兩天藥,我這病就好了。”
蘋兒疼愛地摸了摸梨兒的臉,問周氏:“娘,那個香草呢?這丫頭也心眼不好,一個村的,她居然敢來騙梨兒。”
周氏也氣惱地沉著臉,“可不是,我和你奶奶找了她家去,本想好好地罵罵她,不成想她娘說她受了風寒病著,我和你奶奶只說是她得了那小子的錢騙梨兒去河邊,幸好半路梨兒遇上了她二叔,沒去河邊找我和你爹。這香草娘聽了,也知道是她閨女理虧,嘴里說著幸好的話,還不停地跟你奶奶和我賠不是,說是她會好好教香草的,叫咱們別說出去,要不然,這香草以后可不好找婆家。”
“娘,你答應了?”蘋兒忙問。
周氏點了下頭,“唉,娘能不答應嗎?這都是當娘的,香草那丫頭眼小為了錢干這缺德事,可也不能四處去張揚去,要不然萬一把梨兒被大全糾纏落水的事給抖出來,那別人還不得說道梨兒的壞話,連帶的把鄭海那孩子也牽扯出來,人家鄭海救了梨兒,可不能叫別人說嘴,壞了咱梨兒和鄭海的名聲。”
蘋兒想了下,抿了抿唇,“也是,這事說出去,吃虧的還是咱們的梨兒。”
桔子站在蘋兒旁邊,手搭在蘋兒肩頭,輕聲細語地說:“娘,大姐、二姐,你們別擔心。我聽東子說了,他們幾個會警告那個壞蛋和香草的,他們不敢多說一個字出來。”
梨兒本暈暈乎乎的,聽了桔子的話,心里卻冒出個想法出來,不由地說:“難不成香草的病和那個人落了水的事,都是東子他們做的?”
周氏和蘋兒一愣,桔子見她們都看著她,桔子別開眼來,沒說話。
周氏一看桔子這樣子,還有啥不明白的,就問:“桔子,真是他們干的?”
桔子躲閃著眼神,敵不過母親周氏的再三追問,只好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聽東子和如花他們說話,說不該只叫那個壞蛋落了水那么簡單,還說他們潑了糞給香草算是便宜她了,別的,我也不知道。”
周氏和蘋兒都愣住了,半晌,周氏笑了起來,“哎喲,怪不得我和你奶奶去香草那丫頭家里時,進院子就聞到一股臊臭味,當時氣得要跟她算賬,也沒多想,看來真的是被潑了糞水了。還有那小子,我說如花咋不叫我們找上門去呢,還說得到的消息是那小子落了水病著呢。原來是如花他們做的,要不然梨兒落水,那小子也落了水,真還這么巧了?”
梨兒咬了咬唇,低聲說道:“是我沒用,這么容易被騙,還害得如花、東子他們為我善后,娘,你說那個混蛋不會醒過來告我們吧?”
蘋兒看周氏也慌了,忙安慰兩人說:“不會,梨兒你別胡思亂想,如花做事向來有分寸,既使是她叫人出手收拾那小子的,也不會落下啥把柄的。再說了,這都是我們自己猜的事,可沒人說那小子不是他自己不小心掉河里的,你們可別自己說漏了嘴,把如花和東子他們給牽扯進去,桔子,你記住了,你啥也沒聽到,也沒跟我們說過啥,知道嗎?”
桔子連忙點頭,周氏和梨兒也反應過來,梨兒就說:“對,我們啥都不知道,我那天沒去河邊,沒見到啥人,啥事也沒有。”
看梨兒精神頭還是不太好,蘋兒就叫她躺下睡了,自己和周氏、桔子從梨兒屋里出來,到了桔子的屋里去說話。
“娘,聽你方才說的話的意思,是鄭管事從河里把二妹給救上來的?”
周氏說:“是啊,多虧了鄭海那孩子,跳到河里把你二妹救上來,還一路背來咱家,害得他也濕了一身,幸好他身體好,只喝了兩碗姜湯,沒有傷風生病。”
蘋兒聽了,看了兩眼周氏,瞧著桔子在那兒安靜的坐著,就往周氏身邊靠了靠,“娘,鄭管事他沒說他對梨兒要負責的話?”
周氏想也沒想地就搖了搖頭,“你爹當時就跟鄭海說了,鄭海是梨兒的救命恩人,咱家可不興逼人負責的事,還說梨兒落水的事要瞞著,我們私下里謝謝鄭海他救梨兒,明面上我們都不會說梨兒曾經落了水。”
蘋兒“哦”了一聲,說道:“爹這么做也對,不過,要是他們兩個都有意思,那爹和娘就促成他們的好事。鄭管事這個人不錯,人能干又踏實。”
周氏點點頭,“是啊,我瞧著這孩子是不錯的,唉,還是看他們兩個的緣分吧,我看梨兒也沒那個心思,她對鄭海就是感激,鄭海對梨兒也只是一時的出手相助。”
蘋兒周氏在這邊說著悄悄話,如花那邊卻在收集著幾處來的消息。
“鄭管事這兩天都很正常,就在首飾作坊里忙,下工后就回了自個兒的屋子里,沒去哪里。”
如花皺了下好看的眉毛,說:“他沒去我大伯家?”
李強搖了搖頭,“沒有。”
如花一擺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李強出去了,如花跟韓雅和紅衣說:“你們說說,鄭海他到底是啥意思?真的就這么算了?”
韓雅輕輕一笑,問如花:“小姐,鄭管事做了好事不求回報,難不成你還讓他四處去嚷嚷啊。”
如花嬌嗔了韓雅一眼,“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啊,你們不是最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清,這又拉又救又抱又背的,不是該娶了姑娘當媳婦嗎?”
紅衣撇了撇嘴,“小姐,誰知道梨兒姑娘落了水啊,這事不都瞞著呢嗎。小姐你要真想叫鄭管事對梨兒姑娘負責,要不,奴婢這就出去,在村子里把梨兒姑娘落水鄭管事相救,并有了肌膚之親的事說出去?”
如花瞪了一眼紅衣,嘟囔著:“我可沒那么封建,非要把他們拴一起。我只是覺得他們挺般配的,所以才想給他們牽牽紅線而已。得了,梨兒姐落水的事不許說出去,否則我叫你好看。”
紅衣一挑眉,看如花看過來,恭敬地向著如花說:“是是是,全憑小姐作主,小姐說什么我做什么。”
“韓雅,你出去吧,我有事問小紅。”
韓雅聞言,聽話地出了屋,關上了門。
如花問紅衣:“打探的如何了?”
紅衣收斂了下心神,認真地給如花稟報道:“灝親王的管家親自去把押送尚老板的官兵攔了下來,尚老板這會子已被管家往京城帶去了。那個舒雯和尚老板的妻兒,也已便賣了所有家產,跟著管家派的人往京城去了。”
如花輕彈著桌面,“沒想到,這個尚老板在灝親王的眼里,還挺重要的,居然派管家親自去救他。”
“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灝親王曾派了不少人追查他在外面的私生子的消息,可都沒有著落。只就是這姓尚的,不僅給他把兒子找了回去,聽說還把這位公子母親的貼身丫環給找到了,灝親王通過這丫環得知白家的那位小姐對他是情深一片。所以灝親王感念尚老板促成了他們父子團圓,也了解了當年他離開后他的那位紅顏知己的一些事情,才會對這個尚老板有所維護。”
如花撫了撫額,心想:這尚老板和舒雯始終還是進了京,前世的一切還是要應驗了嗎?
紅衣看如花神情有些凝重,便開口說:“小姐,要不,我派人去結果了他們。”
如花擺了擺手,“不用了,別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他們去了京城也好,短時間他們也蹦噠不起來,等他們回頭要報復的時候,我相信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和他們對抗。”
“小姐,你就不怕他們在灝親王面前說你的壞話,灝親王要對付小姐,那還不是很容易的。”
“尚老板和舒雯都是聰明人,他們雖恨我入骨,但如今只能依附著灝親王,能不能在京城立住腳,才是他們現在當務之急要做的事,他們不會為了這份私怨而去麻煩灝親王的,那樣,灝親王怕是連這最后的一點感恩之心都會給抹干凈的。況且,灝親王雖不傻,但他也不會以為是我家故意在陷害尚老板,畢竟這人證物證都有,他只會當尚老板一時激進,才會干出這殺人奪產的事來。”
紅衣看如花這么篤定,也就再沒有提議要去殺掉尚老板和舒雯的事,再說了,京城安排了人,他們稍有異動,他們隨時隨地的可以結果他們的性命,倒也不急于一時來結果他們。
如花突然說道:“我看了孫縣令那兒的邸報,說是睿親王失蹤,有可能已被海匪殺害。”
紅衣對于如花跳躍式的思維已習慣了,見如花開了個頭,便接著說道:“是啊,咱們的人傳來的消息也是說睿親王坐的那艘祥云號觸礁沉了船,祥和號被海匪劫船殺了不少人給奪了去。這消息有半個來月了,估計這睿親王被襲之事是真,至于是否真的命喪大海,現在還不好說。”
“嗯,睿親王可沒那么容易死,而且,你不覺得這事挺奇怪嗎?好好的,這睿親王干嘛不坐自己的艦船,非要找兩艘商船去巡島,還大張旗鼓的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船上,并且,還只帶了隨行的幾十個兵士。”
“小姐的意思是,這睿親王這么做,是另有目的?”
如花思索著,回想著前世有關睿親王剿海匪的事,只記得他用了四年的時間剿清了海匪,然后監管開運河筑堤建碼頭的事,這四年多的時間里,他經歷了大小海戰沒有兩三百,也有百八十起,還真沒有聽說過他沉船失蹤的事,這一世睿親王的消息似乎和前世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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