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一章 你打我試試看
“三叔,三叔!
如梅正死死地拉著如花的時候,杏兒大叫著沖進(jìn)了院子。
“如梅、如花,三叔呢?”
如梅看杏兒跑的一頭汗,就問:“我爹在書屋呢?怎么了杏兒姐。”
“杏兒,怎么了?”伍立文聽到杏兒的叫聲了,拄著拐就出來了。
杏兒跑到伍立文跟前,說:“三叔,快去幫幫大伯娘他們!
“你大伯娘咋了?”
“剛才桔子姐到了鋪子,跟大伯娘說梨兒姐出事了,大伯娘哭著就跑出去了。大伯急著要追,不小少摔了一跤,桔子正看著大伯呢,爺爺和奶奶去追大伯娘了,東子哥叫我來給三叔說一聲,去幫忙,我這回去了還得替東子哥看攤子,東子哥也要去追著去看看的。”
“二河,套上車,咱們走!
如花喊了一聲,二河忙去后院把驢車套了趕了出來,伍立文上了驢車,如花也跳上了車,叫上袁宏和袁琦兄妹,對李強吩咐了幾句后,把李大喜、李小喜也帶上了。
“大姐,你去幫桔子姐照顧一下大伯,我和爹去瞧瞧,告訴大伯,別擔(dān)心,我們會把梨兒姐帶回來的。叫表哥也不用跟來了,我們?nèi)ゾ托!?br />
如花探出身去,對如梅又吩咐了幾句,就叫二河趕著車出了院子。
周氏拼盡了全力,路上一口氣不停歇的往領(lǐng)村李家村的徐地主家跑去。
二河趕著車,在半路上碰到了吳和邦和崔氏,忙停了車,叫兩人上了車。
伍立文在車上時已聽如花說了邵氏帶來的消息,很是擔(dān)心那個沒見過面的侄女梨兒,扶了吳和邦和崔氏坐下后,伍立文忙著勸慰兩人。
“爹、娘,別著急,我們一起去瞧瞧,梨兒會沒事的!
崔氏抹著淚,說:“蘋兒在鎮(zhèn)上,一年里頭還能回家來看看,可梨兒自打進(jìn)了徐家,都是她娘去徐家求了管家匆匆見上一面,一年里頭都見不上幾次。這孩子每回都把她的工錢交了給她娘,叫她娘回來了給我們和她爹買點肉了沾點葷腥。梨兒啊,她是個好孩子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吳和邦、伍立文、如花聽了,也是難掩傷心,眾人沉默不語。
等趕著驢車到了徐家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場面是一片混亂,哭聲叫罵聲還有勸阻聲同時交雜著,徐地主家門口也站滿了村人。
大家下了車,如花轉(zhuǎn)眼就看到大伯娘跪在徐地主家門口正中的位置,不停地磕著頭,嘴里哭喊著“梨兒”的名字。
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人正指著大伯娘在罵:“到徐府門上來撒野,再不滾,我就把你送官府去懲治,老頭,看啥熱鬧呢,還不把這個女人給我拉走!
“噯,是是,徐管家!睉(yīng)該是看門的老漢,聽了徐管家的吩咐,轉(zhuǎn)身就對周氏說:“這位婦人,你別在這兒鬧了,快回去吧。”
“徐管家,你就叫她閨女出來見見她娘唄,人家娘來瞧瞧自家閨女,見一面也不礙著你啥事!币粋村民出口為周氏說著話。
“徐管家啊,求求你,讓我見見梨兒吧,我就看看她好著沒!
周氏跪爬了幾步,拽住了徐管家的褲腿。
“她好吃好喝的在徐家當(dāng)差,有啥不好的,昨天還吃的了雞、豬肉,你這破落戶的家里能吃得起嗎?你閨女在這兒享福呢,有啥不好的,走走走,再鬧的話,你以后就別想再見你閨女了!
“憑啥不讓見,你是心里有鬼吧!比缁ㄅ艿酱蟛锔,扶起大伯娘。
“嘿,你是誰家的丫頭,敢跟我這么說話!
伍立文和吳和邦、崔氏也一起過來了,伍立文沖徐管家一抱拳,說道:“徐管家,我們是你府上丫環(huán)吳梨兒的親人,因聽聞她生了病,所以來瞧瞧,還請徐管家行個方便!
乘著伍立文和徐管家說話的功夫,如花給袁宏、袁琦使了個眼色,兩人當(dāng)先沖到徐家的大門前,因著守門的老頭開了門徐管家才出來瞧周氏的,所以此時大門留了縫。
李大喜和李小喜則在如花的眼色下,用身子擋住了看門老頭的視線。
如花扶著大伯娘快速地跟在袁宏和袁琦的身后,袁宏推開了門,四人魚貫而入。
“抓一個人,問柴房在哪里!比缁ǚ愿乐浑p眼睛四下里看著。
這應(yīng)是個三進(jìn)的院子,他們進(jìn)了院子后,只是來到了徐家的前院。
袁宏和袁琦答應(yīng)著,向兩邊跑了去,正好,袁琦遇上一個丫環(huán),便上前拉了丫環(huán)就問:“這位姐姐,柴房在哪兒呀?”
“在后院東南角上啊,噫,你是誰?”
袁琦笑著說:“我是新來的,要去柴房拿捆柴,謝謝姐姐了,你去忙吧。”
那丫環(huán)居然沒有多想,就走了。
袁琦跑回去叫了如花和周氏,又遇上沒找到人的袁宏,四人一起就往后院走。
路上遇到兩個家丁,喝問著要來阻擋,袁宏直接一腳一個,踢翻在地上。
進(jìn)了后院,柴房很是好找,看著用鎖鎖著的那間屋子,如花就知道那就是徐家小姐來鎖罰下人的柴房了。
砍刀被如梅要了去放回廚屋了,如花看著門上的鎖,示意袁宏,“拿那個給我撬了。”
袁宏從墻根地下拿起一把花鋤來,走到柴房門前一揮,門上的鎖子應(yīng)聲而落,推開門,袁宏閃在一邊,袁琦先進(jìn)去了。
“二小姐,這兒是有個受傷的姑娘!
周氏跟著如花,既擔(dān)心又害怕,聽了袁琦的喝聲,立刻沖進(jìn)了柴房。
“梨兒,梨兒啊!
柴房里傳來周氏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如花一驚,跑進(jìn)了柴房。
就見周氏坐在地上懷里抱著個姑娘悲痛的哭著。
如花跑過去蹲下,天!就見大伯娘抱在懷里的梨兒渾身是血,滿臉的青紫色,左臉更是高高地腫了起來。嘴角和眼角都流著血,感覺人都奄奄一息,快要沒了生機一樣。
“大伯娘,快抱梨兒姐走,得找大夫。”如花盡量說話的時候不讓聲音顫抖,很怕大伯娘會承受不住。
周氏聞言,如夢初醒般,就要起身,可幾次都沒能起的來。
袁琦上前從周氏手里把梨兒接了過去,十四歲的梨兒在袁琦手上,似乎并沒有多少重量。
“我來抱,二小姐,咱們走。”
袁宏在外面,正怒視著幾個追到這里來的家丁、丫環(huán),如花出來見了,掃視了一圈人,說道:“你們不想下一個就變成梨兒這樣的,就把路讓開,讓我們?nèi)Ю鎯赫掖蠓颍苍S還能保住一條命,否則,你們都是幫兇!
幾個家丁、丫環(huán)面面相覷,有那膽小的就往后退了退,如花給袁宏一使眼色,袁宏率先就往前走,袁琦抱著梨兒跟在后面,如花扶著搖搖晃晃的周氏也緊隨其后。
“站住,你們干什么?攔住他們。”
就在如花他們既將跨出大門的門檻時,身后傳來一聲怒喝。
一下子從院子里就跑出來許多的人,攔住了如花他們。
“把院門打開!比缁ㄐ÷暤馗暾f。
袁宏立時往前一沖,將院門一帶,大門就這樣被打開來,院里的眾人就出現(xiàn)在院外圍著的村民和伍立文等人的眼中。
“梨兒啊,你咋被打成這樣?”崔氏看到滿臉是傷渾身是血的梨兒,腳下一個踉蹌,要不是伍立文及時的扶了一把,怕就是跌坐了地上。
“各位鄉(xiāng)親,大家看看,這就是徐管家攔著我們,不讓我們見我家梨兒姐的原因。十幾歲的姑娘,能干出什么傷天理的事情來,就被他們毒打成這樣,試問徐家拿丫環(huán)的命就不當(dāng)命嗎?徐家的人,你們眼里有王法嗎?”
如花站出來,沖著院外的人,大聲地說著,語帶哽咽,滿臉的悲憤。
頓時,激起了圍觀村民們的悲憫,紛紛指指點點地議論著徐家的眾人。
方才阻止如花他們四個出來的那個人,也就是徐家的徐地主徐老爺,氣的一臉的難堪,可不得不出面解決這個事情。
于是,徐老爺往前走了兩步,對周氏說道:“這位婦人可是這梨兒的母親?你可知你的女兒做了何事才被我家請了家法懲治?”
“我家梨兒干啥了?我家梨兒又聽話又懂事,她能干啥壞事?你們打了人還要冤枉我的女兒嗎?”周氏握著梨兒的手,對著徐地主的斥責(zé)一點害怕都沒有,反問著這位徐老爺。
“呸,又聽話又懂事,這蹄子偷東西,應(yīng)該就把她打死了,你們來的正好,這丫頭是你們家的,她偷主家的東西,你們賠錢了事,否則我們就把她送到牢里去,剁了她的手,看她還敢偷東西不成!毙斓刂骷业男旃芗覅s在一旁叫罵了起來。
伍立文和如花不知道梨兒的品性,可吳和邦、崔氏、周氏又豈會不知道梨兒的品性如何,聽到這話火氣上升到了頂點,吳和邦指著徐管家反駁道:“我家的梨兒在家時就是個好孩子,怎地在你家干了差事,就變成了偷東西的小賊,今日你們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家還要到官府去告你們誣陷。”
打死周氏都不相信她的梨兒會偷東西,而且她不久前見梨兒時才給了梨兒三十文錢。
“徐老爺,你是這家里的主子,我們?yōu)槭裁匆犚粋管家在這兒胡說,你來說,我家梨兒姐偷什么東西了?偷東西的證據(jù)在哪里?人家都說捉賊要拿臟,如果你們有證據(jù)就該第一時間去報官,為何你們私自動刑?”
“是啊,這姑娘偷了啥?你們倒是說啊!
“對啊,如果偷東西就要拿出證據(jù)來。”
“把好好的一個孩子打成這樣,你們說偷東西就要拿出證據(jù)來!贝迕裰幸灿腥丝床贿^徐家的做法的,都紛紛出了聲幫吳家。
如花轉(zhuǎn)頭看了一下幾個幫著出聲的,其中就有邵氏的丈夫,方才在來的路上見到過的。
徐老爺一時沒了話,不知道該怎么圓這個偷東西的謊,這邊的徐管家又叫囂起來:“喲,這小丫頭還要證據(jù),老子有證據(jù)怎樣?沒證據(jù)又怎樣?吳梨兒賣身到徐家,敢偷徐家小姐的東西,今日就是打死了她,去了官府理論都是徐家的理!
“徐管家這種大話你也敢說出來,我們相信梨兒姐沒偷東西,你既然供出了你家小姐,那就叫你家小姐出來與我們對質(zhì),看孰是孰非。還有我梨兒姐與徐家簽的是活契,與你徐家是雇傭關(guān)系,并不是賣身為奴的死契,并沒有賣身給徐家,你身為管家連個契約都分不清楚,真不知道徐地主你請他來干什么吃的。還一個勁地在這里充大頭,以為自己是徐家老爺啊,不停地大呼小叫,以為自己真是個人物一樣,哼,你才是這家的奴才,正兒八經(jīng)的徐家奴才,我梨兒姐是良民,懂不懂?”
“哈哈……”李家村的人聽到這話都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這個徐管家平日里可是得罪過不少人的。
“他娘的,你敢侮罵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徐管家看到村里人因為如花的話不停地恥笑起他來,頓時,惱羞成怒的就想要動手打如花。
徐地主忙阻止,“住手。”
“你敢!你要敢動打我一下,我必去官府告你徐家欺壓良民,我可是正經(jīng)的良民。我聽說縣令大人對于欺壓鄉(xiāng)民的惡霸可是痛恨得緊,最近可是處治了好幾例這樣的案子。你徐家不怕坐牢的話,來,來來來,往我身上打一下,咱們試試!
如花犀利憤恨的眼神恨不能把徐管家千刀萬剮,梨兒傷成這樣,被這些人攔著,不能早早地去找大夫醫(yī)治。一想起上次也正是這徐管家為了貪占米家的房子和地,就造謠生事,說她家鬧鬼是兇宅,今天這口氣怎么著都得出。
或許是如花的一番話起了作用,徐管家倒也不敢真的動手打如花了。可依然狠狠地盯著如花,還叫了兩個家丁去袁琦手上去搶梨兒。
袁宏上前將兩個家丁大力地推開來,一時間,有馬上演變?yōu)閻憾返嫩E象。
“莫動手,莫動手!毙斓刂骱爸
“老爺,他們……”,徐管家已走到徐地主跟前,想要說好好懲治吳家這些來的人的話。
“住嘴,小姐要是有個好歹,看我不打死你?彀堰@事處理了,你要再敢牽扯上小姐,我先就撕爛你這張破嘴。”
徐管家氣憤難平,只得低聲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朝著吳和邦他們走了過去。
此時,李強趕著驢車來了。
如花忙問:“請了大夫了?”
“是,請了鎮(zhèn)上的大夫!
“快,大夫,病人在這邊,麻煩你給瞧瞧,打的可慘了!比缁ㄕf著,親自上前把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大夫給扶下了車,帶到了袁琦那兒。
袁琦已乘著她哥袁宏左右抵擋家丁的功夫,抱著梨兒和周氏從院子里出來了。
一個好心的村民不知從哪兒搬來一張破門板放在地上,袁琦將梨兒放在上面。
看大夫給梨兒檢查著,如花和周氏、崔氏圍在一邊上,周氏和崔氏不停地擦著眼淚。
“怎么樣大夫?”
“老夫粗略的檢查了一下,身上多處傷痕都是皮外傷!
“大夫,如果只是皮外傷,為何梨兒姐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沒了氣息一樣,而且沒有半分力氣。”
“嗯,這是給餓的,估計是餓了幾天,沒吃東西身上自然沒有力氣。這冷的天,你再瞧瞧她,只穿著件薄襖,又冷又餓的,就是個好身體的,也抵不住啊。”
聽大夫這樣一說,如花和周氏她們吊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只要性命沒什么危險就不怕。
可是聽到餓了幾天的話,不止是吳家人,就是村民們也憤怒了起來,徐家這是要把人活活餓死的呀。
“梨兒,梨兒。”
“娘,救我……小姐又……發(fā)瘋了……我要被打……被打死了。”梨兒迷迷糊糊地,聽到周氏的喊聲,流下淚來。
“鄉(xiāng)親們,你們聽聽我梨兒姐說的,這分明就是被這個管家冤枉的,他們徐家的小姐發(fā)瘋,把人打成這樣,還關(guān)在柴房里,幾天不給吃喝。今兒個,要不是我們強硬地沖進(jìn)徐家去,劈了鎖子把梨兒姐從柴房里救出來,這寒冬臘月的,瞧瞧這天,還下著雪,他們這是要把梨兒姐活活給餓死冷死啊。鄉(xiāng)親們,請大家做個見證,我們要去報官,請官府的人來為我們主持公道!
“徐家的小姐是瘋子?怪不得不見人出來過呢。”
“哎喲喂,前些日子不是有個丫環(huán)出來,瞧著臉上也打的又青又紫的,是不是也是這小姐干的?”
“徐地主,把你閨女叫出來,當(dāng)面說清楚!
“就是,就是,叫出來,看她是不是真瘋,把你們的丫環(huán)都叫出來,看看再有沒有被你們毒打過的!
“叫我閨女出來,她就是伺候他們家小姐的,我都好長日子沒見著她了,閨女啊,玲啊,快出來看看娘,讓娘看看你,你還好著呢沒,我的閨女!
村民們像炸了鍋一樣,有家里孩子在徐地主家干活的,都開始喊聲叫著,許多熱心的村民開始帶著這些人往徐地主家里沖。
“李強,去縣上報官,跟吳主簿和方師爺都說一聲,我家侄女不能白受這個罪!蔽榱⑽姆愿懒死顝,李強忙駕著馬車,又去了縣里。
“這位大哥,我們能先到你家去,給我梨兒姐倒碗溫水喝嗎?”
“行啊,行啊,我家就在這邊上,走走走。我給你這就去倒水!
如花問的正是邵氏的丈夫,這人馬上就答應(yīng)著,在前面帶路,如花留了李小喜在這邊等著官府的人來,叫了二河和袁宏抬了門板,把梨兒抬到了邵氏的家。
邵氏的丈夫轉(zhuǎn)身去家里倒水了,他家正好離徐地主的家是最近的。
邵氏的丈夫給倒來了溫水,如花看到溫水的顏色是黑紅色的,應(yīng)該是加了紅糖了,心想這邵氏的丈夫也是個好心人。
給梨兒喂了一碗紅糖水,梨兒的呼吸也強了一點了,還能聽到她小小的呻吟聲,肯定是身上的傷口疼了。
大夫留下了個治外傷的藥,就問:“還得給開個藥方,你們是從我那里抓藥,還是我寫了給你們,你們自己去抓藥!
如花就說:“從大夫你那兒抓藥!
大夫聽了點點頭,說:“那就派個人送我回去,叫他一趟到鎮(zhèn)上把藥給抓了,記住,若是晚上發(fā)熱了,可是危險,藥抓回來就叫她吃,喝點米粥什么的,先不要吃的太多,否則腸胃不舒服。多喝水,可不能叫她了熱,要是發(fā)熱的話,馬上送到鎮(zhèn)子上醫(yī)治!
在邵氏家門口還留的有看熱鬧的村民,還時不時地給吳和邦他們幾個說著徐地家里沖進(jìn)去了不少人,都在找自家的閨女小子,看有沒有被毒打關(guān)柴房。
在李強請來官府的人之前,如花叫二河帶著李大喜回去,給梨兒取來了一床厚被子,先給她蓋在身上保暖。
差不多等了有不到一個時辰,官府的人來了,為首的是張捕頭,老熟人。
周氏就做為苦主的娘,向張捕頭告發(fā)了徐家對梨兒動私刑,意欲加害女兒。還有一些村民也出來指證,徐家里的丫環(huán)中也有不少被毒打關(guān)過柴房的,其中還有一個在去年死了的,因為是買來的沒親人,就被徐家偷偷給埋了。
張捕頭這邊帶著人看了梨兒的慘狀,也到徐地主家里,找到兩個前不久被毒打過的丫環(huán),兩人臉上身上還都有著傷痕,于是,張捕頭幾人立時就拘了徐家小姐,要帶往縣衙門里去問案。
“張捕頭,我們先帶梨兒回了,她現(xiàn)在需要好好休息,吃點東西,把藥喝了!
“行,伍兄弟你們先回,這案子需要你們上堂時,我們會來通知你們的!
伍立文對張捕頭抱了下拳,“多謝張捕頭!
把梨兒抱上驢車,周氏抱著裹了棉被的梨兒在懷里,聽著梨兒不時的呼痛的聲音,周氏的眼淚忍不住的往外流淌。
如花暗暗嘆氣,一個才十四歲的孩子,在現(xiàn)代還是一個中學(xué)生,正是在學(xué)校無憂無慮的玩耍的年齡。可是在這樣的時代,十四歲的孩子卻是早早的為了家人擔(dān)起了生計,九歲就到地主家里去當(dāng)丫環(huán)。
在這個封建剝削的殘酷的時代,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貧苦百姓,命如螻蟻般渺小。如花又一次為這個時代無可奈何的現(xiàn)實悲傷了起來,一個梨兒是這樣,天下之大,誰知道又有多少個‘梨兒’也在苦苦的掙扎求生存呢。
如花想,她不只要改變伍家的命運,讓伍家和吳家不再飽受貧苦的摧殘,不再飽受他人的欺凌。對于這些淳樸的村民們,大吳村的、馬家屯村的,還有這李家村的,這些淳樸的村民們,也不能永遠(yuǎn)這樣悲慘的活著,她一定得帶領(lǐng)他們都富起來,過上小康的生活,不再賣兒賣女,不再饑腸轆轆、饑寒交迫。
回到家里,大伯和桔子,還有從鎮(zhèn)子上回來的蘋兒,看到至親的親人,梨兒傷成那個樣子,都哭了起來。
吳和邦叫杏兒去給梨兒熬了粥煎了藥,崔氏和周氏喂了給梨兒吃后,梨兒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
和伍立文回到家,小叔吳立武聽到他們回來了,也忙問著梨兒的情況,伍立文就給他說了。
看到吳立武,如花又想起沈翔來,今天這樣一個情況,要是沈翔還在她家里,也不用她又派了李強去鎮(zhèn)子上找大夫,幸虧梨兒姐沒有大礙,否則要是等著救命的話,那這一來一回的路程就夠耽誤事的了。
于是,在如花千百次的念叨中,正在某處悠閑地喝著小酒的沈翔沈公子,很不雅地打了幾個噴嚏,再看一桌子飯菜時,沒了吃的雅興。
等到志勤、志學(xué)、志曦從學(xué)堂回來時,雪已經(jīng)越來越大,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柳氏和如梅也從崔氏那兒回來了,她們?nèi)デ屏死鎯,看了梨兒被打的樣子,柳氏和如梅陪著周氏又哭了一場?br />
飯桌上說起梨兒的事,如梅不禁止又落了淚,抽泣著聲音說道:“如花,要不是咱家有你,說不定,說不定我們也會和梨兒姐一樣,不是在地主家干活,就是被賣的別的地方去。”
志曦想起了在小樹林里,那個尖嘴猴腮的人曾經(jīng)就想把如梅他們幾個全賣了的,于是,伸出手來,拉住如花的手,緊緊地,似是怕如花會和他分開一樣。
志勤也想起了以前,他的記憶比任何一個人深刻,于是,他說:“我們能過上今日這樣的生活,全是如花的功勞,都說大恩不言謝,可是,如花,今天聽到梨兒姐的事,再想到你出手救出蘋兒姐,大哥還是想對你說一聲,謝謝你如花,你對我們所有人,都是有恩的,我們以后,都要報答你!
“大哥,你,哎呀,一家人,說什么報答不報答的。”
伍立文和柳氏也感觸頗深,柳氏說:“如花,當(dāng)初,要不是你帶了喜娃出來,喜娃就不會在關(guān)鍵的時候救了我們,要不是有你,那個壞人也不會被嚇退,要不是你,我們早就被賣到各處去了,娘也感激你。”
“如花,爹也是,要不是有你,爹怎么還能再拿起書本,志勤他們?nèi)齻怎么可能都進(jìn)了學(xué)堂。要不是有你,怎么掙得了錢,一路到了這里,出手救張捕頭他們,找到你們的爺爺、奶奶,給你大伯、小叔治病,教他們掙錢的法子,還救出了蘋兒和梨兒。如花,爹以前一事無成,以后,爹會為了你們,努力地考上功名,將來給你們姐倆找個好婆家。”
如花不依地說著:“哎喲,爹,你們怎么每次說著說著,就變成了感恩會了,還總想著把我們姐倆嫁出去,我才八歲,我姐也才十二而已!
“什么八歲,不幾天就九歲了,又大了一歲了,可不能再亂跑,要有個閨女的樣子,到時候說婆家也好說!绷闲χ嗣缁ǖ念^。
“對啊,對啊,如花臘月初二過生日,如花,你喜歡啥,二哥買來送給你。”
志學(xué)興奮地說著,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如花,等著她的回答。
如花笑著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呢,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就告訴二哥!
“嗯,那你快點想啊,沒幾天了,我怕我錢不夠的話,還得跟你先借點!
“哦?”好吧,志學(xué)這孩子總會讓如花哭笑不得。
三更的時候,如花家的院門被拍的“咚咚”直響,最先去開門的是吳立武,他摸索到門邊開了門時,隔壁院子的李強也從月亮門那兒跑了過來。
如花也醒了,快速地穿了棉衣棉褲。
隔著房門問:“怎么回事?是誰?”
李強忙說:“二小姐,是你二伯,來借驢車,說那邊的梨兒姑娘發(fā)熱,全身滾燙滾燙的。”
“哦,我這就出來!
如花穿了鞋,先點了蠟燭,打開了門,一陣?yán)滹L(fēng)吹了進(jìn)來,蠟燭忽明忽暗了幾下就滅了。
如花從荷包里拿出一顆珠子,發(fā)出淡青色的光來,如花這才看到院子里的雪已厚的可以沒過腳面了。
“這雪還下著,去鎮(zhèn)上的路怕是也不好走,二伯,我跟你去瞧瞧,李強,你去套了驢車過來。”
“是。”
“如花,怎么了?”
家里的人都醒來了,柳氏和伍立文也點了蠟燭,聽了如花的說話聲,就揚聲問起來。
“爹娘,梨兒發(fā)燒了,我去瞧瞧去,你們睡吧!
“等等,娘和你一起去!
“別,外面雪大,我和二伯去就成,李叔也去套車了,要是嚴(yán)重的話,我們就去鎮(zhèn)上了,你們別再起來了。”
說著,如花一腳淺一腳深地跟著吳立德出了院子,外面的積雪更多,都沒過如花的腳踝上面了。
“如花,二伯背你!
吳立德說著,就立時蹲下,如花說自己走,可吳立德還是一把把如花背在了肩上。
有吳立德背著,速度快了不少,兩人頂著風(fēng)雪,到了崔氏的院子。
桔子的屋子里有亮光,如花抖了抖身上的雪后,才進(jìn)了屋。
“大伯娘,梨兒姐啥時候發(fā)熱的?”
見是如花來了,周氏說:“如花,半個時辰前吧,剛開始只是微微地有點熱,可這會兒都燙的燒手了!
如花過去一瞧,梨兒整個臉又青又紫,還泛著不正常的紅,想到今天那個老大夫說的話,就問:“晚上的藥喝了嗎?”
“喝了,還喝了不少的水呢,可咋地就發(fā)起熱來了呢?”
崔氏、周氏急地不停地給梨兒用濕帕子貼著額頭,蘋兒、杏兒和桔子在一邊上也忙活著端著水,沾著帕子,那邊的吳和邦和吳立賢、吳立德、志森都在正屋里也急的沒睡,樓氏本來也起來了,崔氏催著她回去躺下,樓氏這肚子現(xiàn)在大的很呢。
“把家里的酒拿來,用酒,酒能退燒。”
如花說了,杏兒忙跑到吳和邦那兒,把伍立文送來的酒給拿了來。
給梨兒脫了衣服,如花叫周氏和蘋兒她們用手沾了酒,給梨兒擦拭起來。
眾人忙了小半個時辰的時候,柳氏和如梅跟著李強的驢車也過來了。
柳氏說:“這路可不好走啊,黑燈瞎火的,如花,怎么樣了,還是得送鎮(zhèn)子上的大夫那兒嗎?”
如花說:“先等等,用酒擦過了,如果一會兒還沒有退燒的話,就得送鎮(zhèn)上。大伯娘,你們先準(zhǔn)備條被子什么的,一會兒要上鎮(zhèn)上的話,用被子包著梨兒姐,去的人都得多穿些,外面可冷的很呢!
周氏就去準(zhǔn)備了,屋子里還算暖和,今年有伍立文他們家,幫著出錢給這邊的屋子重新把炕又盤了下,現(xiàn)在燒著炕,屋子里比往年那是暖和了不少。
等了兩刻鐘后,蘋兒欣喜地說:“好像沒那么熱了,奶奶,你來摸摸,是不是沒那么熱了!
崔氏上前摸了摸梨兒的臉和額頭,又摸了摸梨兒的手,說:“是哩,真沒那么熱了!
如花也去摸了一下,說:“好啦,梨兒姐這是慢慢退燒了,給她再喝點水,濕帕子繼續(xù)在額頭上敷上。這用酒來擦身子可以退燒,你們都記著了,這法子還是挺管用的。明天要是還有低燒什么的,就去問問大夫,我記得羚羊角磨成粉來喝,退燒效果也非常好的,明天買一些回來備著!
差不多算是折騰了一夜,總算是梨兒再沒有繼續(xù)高燒的癥狀,等到天亮后,雪也停了。
如花還是陪著大伯娘和蘋兒帶梨兒去了鎮(zhèn)子上,找那位老大夫給再瞧瞧。
一路上驢車走走的顫顫悠悠的,厚雪下面總會有看不到的冰和石塊,驢子的蹄子總是來回打滑,好幾次要不是李強急急地拉住驢子,怕是驢子也會摔跟頭。
給梨兒看了病回來,這一去一回就用了近二個時辰。如花不禁慶幸,一品酒樓的張小一應(yīng)該早就到穎州府了,要不然他拉著那么多的貨,這一路上可走的很不容易啊。
想到上次她在她的小本上寫的六個字“要致富,先修路”,如花暗自下定決心,等地解凍了,這村里通往縣里和鎮(zhèn)子的路,一定得想辦法修整一下,尤其是村子里的路,更應(yīng)該早早地整平修善,排水溝什么的都要挖好。
省得一到下雨下雪天,這雨水、雪水都像是爛在了地里一樣,到處都是黃泥灘,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都能葳了腳。
在把梨兒接回來的第四天,縣衙的人來了,通知吳立賢他們家,叫他們帶著梨兒明天到縣上去,縣令明天要審問徐家小姐虐待下人的案子。
梨兒這兩天喝了藥,身體漸漸地好起來,周氏已經(jīng)給她燉了雞湯補身子。
到審判徐家小姐虐待下人案子的這一天,吳立賢一家請了伍立文和如花陪著,一起去了縣里,爺爺吳和邦不放心,也跟了去。
孫繼科孫縣令傳喚了一眾苦主和人證,很快就因證據(jù)確鑿,判了徐家小姐刑十年流放三千里的罪,因這徐家小姐也確實是有些瘋病的,而且那個死了的丫環(huán)又沒有親人來為她出頭,所以,一條人命加上幾個被毒打的丫環(huán)的罪名,算是從輕而判,給判了個刑十年流放的罪。
當(dāng)堂,孫縣令問了幾個被打丫環(huán)的意見,要求離開徐家回家的,都允許了,且判徐家每人賠付了十五兩銀子。
梨兒終于恢復(fù)了自由身,領(lǐng)了十五兩銀子回了家,算是皆大歡喜。
徐家,徐老爺因為女兒的事又急又氣的病倒了,叫徐管家拿了銀子去買通押解女兒的官差,想叫官差路上對女兒照應(yīng)一些。不想徐管家卻卷了銀子,還偷了徐老爺?shù)牟簧偌耶?dāng)和珠寶首飾,帶著家里的老婆孩子跑了。
如花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地感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徐管家膽子大的,背主還卷款跑了,徐老爺算是裁在自己最信認(rèn)的人手里了。
忙忙碌碌的,已到了十一月三十,明天就是臘月初一了。
柳氏上次說的要去大相寺,因為如花去了穎州府,所以柳氏也沒能去成,這天柳氏軟硬兼施的跟如花說了,明天初一,一定得帶著她去大相寺上香。
“娘,非得我陪著你去呀,叫大姐去不行嗎?我今天要去后山打獵,下套子,明天還得上山一趟呢,哪里來的時間去上香!
如花穿著雙新做的鹿皮長靴,手里拿著把她組裝好的連發(fā)弓弩,腰上別著把匕首。
“不去不行,非得去,你初二生日,初一去上個香,菩薩會保佑你的。”
如花嘆口氣,看柳氏不容拒絕的樣子,只得說:“好吧,去,明天陪你去上香。那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嘛?”
“你和誰一起上山呀?”
如花說:“和爺爺、立白哥,還有楊樹林父子!
柳氏有些擔(dān)心,說:“這山里怕是有積雪呢吧,這個時候那野獸都貓冬去了,你打什么獵啊,還是別去了,再說明天要去上香拜菩薩,今天怎么能去殺生呢,別去,別去,我跟你爺爺說說去,今天不能去!
柳氏說著,真的就跑去和吳和邦說了,吳和邦一聽柳氏明天帶著如花要去上香,那自然不能在今天殺生,于是應(yīng)了一聲,說他去跟其他幾個人講,今天不去打獵了。
如花被拘在屋子里來回的轉(zhuǎn)圈圈,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這幾天天天想著的就是弓弩射進(jìn)野獸身體里的畫面,還有那鋒利匕首割破野獸喉嚨鮮血長流的興奮。
她的血液里好像有一股殺戮在叫囂著,刺激著她有大腦,讓她不停地想要去殺個什么東西,見點什么血。
所以,如花想起有一段日子沒去打獵了,雖說現(xiàn)在是寒冬臘月,可那四只小野豬仔,她還惦記著呢,還有那兩頭大的一頭青壯的野豬,這三頭要是獵來一頭的話,那過年也不用買什么豬肉了。
越想如花就越興奮,越想就越激動,越想就越焦躁。
乘著柳氏去作坊的時候,如花在伍立文那兒晃悠了一下,說去吳四那兒看看叫他做的東西,就悄悄地帶著她的裝備,背了個背簍,拿了不少繩子,從家里溜了出去。
一個人,悄無生息地跑到了后山,那天的雪雖然村子里的都已化成了水結(jié)成了冰,可如花進(jìn)到山里時,山里的雪還好好的,不過,也許是因為樹木多的關(guān)系,好多雪都壓在樹枝樹叉上,林子里的雪有些地方厚,有些地方稍少一些。
如花的方向感是有上一世練就的,所以,她并不怕她獨自一人時,會在山上迷路。
一路往山上走,偶爾還能看到有松鼠從松樹上跑來跑去,如花尋到幾個樹洞,掏了掏,果然就掏出不少松鼠藏的過冬的糧食,有松子還有榛子。
如花的目標(biāo)主要是那幾只野豬,所以,她在路上也沒有太多的停留,只在三處地方下了兩個繩套子,雖是有雪,但有些動物還是會被套住的。
一路往山上去,很快地,就要到她上次偷了八只小野豬仔的山洞了,如花將腳步放的輕了些,神情也開始專注起來,在有著雪的地方,仔細(xì)地觀察著。
看了許久,如花欣喜地發(fā)現(xiàn),有一些野豬的足印在雪地上留了下來,順著足印看了下,是大野豬出了洞的足印,如花想,說不定是小野豬的媽媽去為小野豬覓食了。
跟著足印如花走了幾百米,發(fā)現(xiàn)那足印一直往山那邊去了,如花興奮地轉(zhuǎn)身,撒開腿就往野豬的山洞方向跑,有幾次,樹上的積雪似乎是被她的動靜給震到了,樹上落下不少雪來,砸在了如花的頭上了身上。
如花馬上減慢了速度,小心地往前走,離那個山洞有一百米遠(yuǎn)時,如花像上次一樣,從一邊上繞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往山洞靠近。
一步一步,屏住呼吸,接近了,還有二十米,腳下踩到了石頭,因著雪的覆蓋如花沒有看到,腳被絆了一下,身子往前俯沖而去。
“哼哧”,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讓如花跌落的姿勢無比地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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