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如花派了人去追冷霜、冷雷，不只帶了口信，還帶了封她匆匆寫的只字片語給習墨桓。忙完帶信的事，如花回到堂屋，聽紅衣帶來的消息。

　　果然，如如花所猜測的一般，紅河山的苗人暴發了暴動，紅河衛的一個衛所被突襲，衛所駐扎的三百人不敵，竟然只逃出來二十三人，余下的活著的士兵都被暴民所俘，目前的情形有些不妙。

　　“王將軍那邊傳了消息給老爺，要老爺安排好這里幾個縣的防衛事務，紅河山畢竟離啟元府尚遠，即使暴民要打過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柳氏聽了，松了口氣，拍著胸口說：“離的遠就好，還有王將軍他們，我們這里應該沒事的吧？”

　　柳氏顯然沒有注意消息中關于紅河衛一個衛所被全禍端的情況，如花和紅衣自然也沒有要給柳氏制造緊張情緒的意思，兩人都沒有開口。

　　王老虎是習墨桓帶過的人，對敵經驗上應該沒有問題，雖然如花不清楚王老虎不在軍營而在常山縣開煤場，那段日子到底有何緣故，但現在，有王老虎守衛啟元府這里，暴民就是想打過來，估計都難。

　　如花覺得，不管是哪個少數民族，其實都是炎黃后裔，屬于華夏民族的分支。所謂的叛亂、暴動，其實都是內部矛盾，是因為少數民族活不下去了，才會用最原始的武器來進行反抗。

　　要想徹底解決民族問題，最好的方法莫過于改善民生。她爹在這里當知府，雖說只是在完成朝廷派遣的差事，但她爹和她們一家，都希望伍立文在這里當知府的這幾年里，帶領著嶺南的老百姓、苗人一起，造梯田種水稻、種土豆、種紅薯，在地方大力推廣一些新作物，讓百姓口糧問題得到解決。

　　并大力發展特色產業，如茶園、藥材采摘及種植，教化不識字的民眾、培養讀書人，發展商貿，以帶動財政經濟，最終解決這里的窮困危機。到那時，再看有哪些部族、寨子不聽話，需要教訓一下，衛所的兵將再出手收拾一下。

　　這次暴民俘虜了近兩百多衛所的士兵，估計已引起嶺南其它十五衛的憤慨。他們不會反思在平常時，他們是怎么對這些不服王化的蠻夷（苗人等少數民話），是怎樣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欺負異族百姓的。此時，他們只會打起精神來，以防止暴民再來個突襲，所以，暴民要想向四面發動大行的暴亂，目前是沒有什么可能的。

　　正如如花猜測的，這次苗人部落聯合起來發起暴亂，就是因為去年秋，衛所的官兵因為某件事，殺了俾沙苗寨的十幾個青壯。

　　在以前，這些朝廷派來的士兵，也做過一些燒殺搶掠的事情，冒充軍功。這些像苗人等異族的百姓，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受欺辱，敢怒不敢言。

　　這也就是因為這個時代，為了有限的生存資源，社會底層的人競爭激烈，有權勢的人則會欺壓良民，使得普通百姓怨聲載道，沒有公平正義可講。

　　即便百姓利益受損，他們也不敢吱聲，因為他們知道大背景便是如此，即便說出來也沒什么用，只有各部族聯合起來，拿起刀槍，有統一的指揮，他們才能拼出一條活路。

　　而去年秋的這十幾個青壯的鮮血，便造成了現在暴發的民族矛盾。

　　俾沙苗寨的寨主，在聯絡了幾個月后，才組織起這近萬人的叛亂武裝，被號召起來參加暴亂的異族青壯，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自己和家人能夠生存下去，不像那十幾個青壯一樣，莫明其妙的就被衛所的士兵給殺了，他們要活著，他們為吃飯，他們要養老養幼，他們其實跟曲田山的匪徒是不一樣的。

　　然后，不管是發動什么戰爭，戰爭都是會發生搶掠資源的一幕，而苗寨發動起來的暴民，不會有漢人百姓在其中，因為，苗寨和其他少數民族在特地的情況下，不會精致團結，他們各自為陣。而且，苗寨的暴民要搶掠，第一目標便是漢人，漢人的日子比他們過的好，不受衛所士兵的欺辱，所以，暴民要搶掠漢人，那么，漢人就絕對不會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中去，也無形中就會阻礙暴民隊伍的擴大。單靠各部族的人口，能在地方上穿州過府，那是相當的不容易的。

　　王老虎叫伍立文要求各轄區的縣令，自行組織人員做好縣城的守衛防護工作，在目前的形勢看來，是極為正確的一條。

　　……

　　京城的郊外，農人翻著土地，空氣中散發著泥土芬香。

　　外城的護城河中，碧波蕩漾，魚蝦暢游。百姓為太后守喪的孝期已過，乘著春光明媚，在郊外結伴踏青而來的游人就多了起來。

　　楊柳在春風中舞動，倩影婆娑，到處都是游人們和樂安逸的畫面。而京城內城中，各權力人物們的政治氣候卻是暗流涌動。

　　已有忠直的御史上書，請慶宣帝再立皇后、立太子，而皇上將折子留中不發，未予表態。一時間，令各路人馬猜測不已。

　　京城的年味早已淡去，入夜之后，本該是燈紅酒綠、歌舞、笑聲不絕的教坊司，生意還是清清淡淡的，那些京城中的權貴，再是個沒心沒肺，喜歡花天酒地的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青樓里，誰知道皇上會不會派人盯著他們的舉動，要是這個時候逛青樓被皇上知道了，影響的可是家族的興亡，誰能保證他們在宮中的哪個親人就成了下一任皇后，或是他們攀附的皇子就成了下一個太子呢。

　　太后停靈七七四十九天后，已葬入東陵，入土為安。

　　而因為太后葬禮，慶宣帝又一次面臨了經濟危機，本來是要犒賞平叛宇文成憲叛軍的那些將領的賞銀，卻挪用到了太后的葬禮之上，到現在，也只是對平叛有功的將士做了升官的獎勵，而賞銀尚未湊出來分發下去。

　　灝親王正催著手底下的人，將鴨絨衣物的收入盡快匯總上繳到京，用這批銀子再加上如花已徹底轉讓給他的娛樂健身室的一半收入，便能暫時把犒賞平叛將士的賞銀先發下去。

　　剛算是解決了犒賞的銀錢，慶宣帝沒想到，才安穩了不過幾年的苗寨等異族部落又鬧出了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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