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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小說網 > 白月光下線后被迫再就業 > 第5章 別哭

第5章 別哭


中午劉屠夫從市集回來,果然帶回一匹布和兩條紅頭繩。

        那布匹顏色鮮艷,是顯眼的杏紅。

        程煙雖然不太喜歡,但跟程母遺留下來的碎花衣裳比起來可要好看多了。

        兩條紅頭繩也不錯,畢竟女孩子都愛美。

        劉屠夫得意洋洋問她好不好看,程煙應道:“好看。”

        劉屠夫:“下午去找張嫂給你做身衣裳,以后也該穿得體面點。”

        程煙順著他的話頭,得寸進尺問:“以后女兒可以吃肉嗎?”

        劉屠夫信誓旦旦保證,“有,天天都有肉吃。”

        程煙這才覺得高興,她對穿沒什么要求,只想吃好一點,畢竟她命短。

        之后的日子果然要好上許多,至少有粗糧,不用天天吃芋魁果腹。

        這天上午有一位高瘦的婦人前來劉家,當時程煙正在河邊漿洗衣物,回來時見到院子里坐著生人,她好奇探頭張望。

        劉屠夫瞧見她,忙沖她招手,說道:“春兒,快來見過王大娘。”

        程煙把木盆放下,朝王氏行禮,喊道:“王大娘好。”

        那王氏穿著光鮮的黛藍衣袍,梳著一絲不茍的圓髻,上下打量她,目光很是挑剔。

        劉屠夫忽悠程煙,說王氏是媒婆,今日是來相看的,若村里有合適的婆家,會牽線搭橋,讓她不要害怕。

        程煙沒有說話,只怯生生地站在一旁。

        王氏把她仔細打量了一番,劉屠夫在一旁頗有幾分小緊張。

        隔了好一陣兒,王氏才道:“臉嘴倒是不錯,就是太瘦了。”

        劉屠夫忙道:“我們春兒的樣貌算是不錯的,身條再養些時日就好看了。”

        王氏朝程煙招手,“小丫頭過來。”

        程煙乖乖走上前。

        王氏叫她張嘴,她依言照做。

        那婦人仔細檢查她的牙口,又看耳朵,手指,并且還摸了一把她的胸和屁股。

        程煙失措捂住。

        好在是王氏也沒過多查看,只向劉屠夫說道:“這丫頭嬌小玲瓏,倒是挺討人喜歡。”

        劉屠夫高興道:“就盼著王大娘給尋一個好婆家。”

        王氏點頭,又同他細說了一陣兒。

        程煙原本想聽聽,卻被劉屠夫打發去了后廚。

        那王氏也沒在院子里坐多久,劉屠夫送她離去,二人在路上竊竊私語。

        稍后劉屠夫折返回來,心情似乎很高興。

        要知道王氏這個人牙子可不一般,專門給大戶人家挑選丫鬟奴仆,方才她說了,若是程煙入得了眼,三兩銀子可買去。

        三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不過劉屠夫仗著這個繼女是黃花大閨女,應該還能把價抬得更高一點。

        第二天劉屠夫去市集販賣豬肉,程煙偷偷給蕭衍送吃食。在他進食時,她頗有些困惑問:“任郎君,媒婆說親要看牙口嗎?”

        蕭衍愣住,神色有些古怪,“媒婆?”

        程煙點頭,“昨兒繼父叫來一個婦人,說是媒婆,來給我說親的,他說只要她相看得入意,找的婆家就不錯。”

        蕭衍沉默了許久,才問:“阿煙離開過杏花村嗎?”

        程煙搖頭。

        蕭衍再問:“可曾去過市集?”

        程煙還是搖頭。

        蕭衍不再說話了,對于一個一輩子都不曾離開過村莊的柔弱女郎,他真的給不出一個好的建議。

        她既天真又單純,就算知道繼父要把她賣掉又如何?

        一個孤女,且還是女郎,如果沒有依靠,走出去便會被輕易毀掉,就算她現在能逃離這個繼父,那以后呢?

        她沒有未來。

        窮人家的女兒,幾乎是沒有資格談未來的。

        見他的神情肅穆,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程煙忙岔開話題指著頭上的紅頭繩炫耀道:“我的頭繩,好看嗎?”

        蕭衍的視線落到她的頭上,那頭繩紅得扎眼,他這次毫不吝嗇給予贊美,“好看。”

        程煙高興地笑了起來,沒心沒肺的,天真得可愛。

        在某一刻,蕭衍竟生出幾分不忍,他素來不是一個多情的人,感情也從不外放,一直都比較內斂克制。

        與這個小村姑相處的這些日,他的心態是輕松平和的,就算內心再掙扎,看到她因為很小的一件事而笑得像個二傻子時,也難免會受到感染跟著愉悅起來。

        這是他一生中最煎熬的時候,卻也是他一生中最放松的時候。

        從他記事起,多數都是沒完沒了的爭風吃醋與籌謀算計,甚至在自己還未長成前,他還得想辦法護住母親沈氏。

        而今落拓至此,反倒卸掉了一身責任,被這個土里土氣的小村姑一點點溫暖治愈。

        程煙還要回去干活,也沒坐得太久。

        待她走后,蕭衍望著遠處的山巒發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現在已經快到年底了,家家戶戶都在籌辦年貨。

        劉屠夫一心想把程煙賣個好價錢,非常大方的置辦了少許糖果回來。

        這還是程煙來到這里第一次吃到方糖,甜津津的,叫人嘴饞。

        劉屠夫卸下器具,說在市集上聽到府衙張貼告示尋人,賞金十兩,且還是黃金,現在已經搜查到其他村了。

        程煙聽得咂舌,好奇問:“什么人這么值錢啊?”

        劉屠夫:“據說是從京城來的貴人。”又道,“我若有這個狗屎運撞上,那就發大財了。”

        一聽說貴人,程煙的心思活絡了。

        下午趁著劉屠夫去找曹寡婦鬼混時,她匆匆收拾簡單的包袱給蕭衍送了過去,讓他去附近的山里躲躲。

        得知外頭有人搜尋他的消息,蕭衍倒也不著急。他接過程煙備的包袱,里頭有干糧,一點酒,火折子,還有一小塊方糖。

        程煙說道:“這塊方糖是繼父置辦的年貨,任郎君嘗嘗,可甜了。”

        蕭衍“唔”了一聲,掰下少許來嘗。

        程煙問:“甜嗎?”

        蕭衍點頭,“甜。”

        程煙又道:“繼父說他回來的時候聽到其他村在尋人,任郎君曾說過若有生人來,事先知會你,所以我給你備了包袱。”

        蕭衍勾了勾唇角,“阿煙很機靈。”

        程煙咧嘴笑,她覺得她跟這個反派應該是建立起了革命情誼的。

        蕭衍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淡淡道:“我入夜時走。”

        程煙點頭,她也不敢耽擱得太久,怕村里有什么變故,匆匆回去了。

        蕭衍站在門口目送她離去。

        有些話,他終是沒能說出口。

        他既沒有跟她道別,也沒有提醒她劉屠夫賣人的盤算。

        就算她知道又如何,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蕭衍的視線落到那塊方糖上,那是民間最劣質的方糖,卻被她用干凈的帕子包裹得很好,就好似寶貝一般珍貴。

        對于一個窮困潦倒的農家女來說,一年到頭能吃到一塊糖委實算得上不錯的了。

        她還挺大方,家里有什么好的東西都會偷偷送來。

        目前他的箭傷已經好了大半,也該想辦法回京去,至于這個小姑娘,大不了以后差人賞些錢銀便可打發。

        當時蕭衍是這么想的。

        他雖然欠了她的救命之恩,但眼下也給不了酬勞。

        他的身外之物若落到她手上勢必會招來殺身之禍,唯有待他安全脫身后替她安置,讓她下半生衣食無憂便已經是最大的報答。

        入夜后,蕭衍在離去時放了一把火,他在此地藏身了這么久,落下的痕跡是沒法徹底掩蓋的,索性一把火燒了。

        接連數日都是陰雨綿綿,又遇到半夜大雨,這場大火并未燒多久便熄滅。

        村里人得知義莊被燒毀也沒過多引起關注,它畢竟荒廢已久,早就被人們遺忘。

        之后隔了三四日左右衙役就搜尋到了杏花村,當時來了五六人,拿著蕭衍的畫像挨家挨戶盤查詢問。

        人們聽說畫像上的人是京中的貴人時,紛紛露出懷疑的表情,又聽說府衙懸賞,只要找到此人,便有黃金拿。

        眾人議論紛紛。

        程煙擠在人堆里湊熱鬧,聽到里正口若懸河,說畫像上的人是魏王世子,京中的皇親貴族,以后是要承爵的人。

        周家的婆娘似乎覺得不可思議,說道:“好端端的一個貴人,怎么可能會流落到咱們這些地方來?”

        “是啊,真是奇了。”

        人們七嘴八舌,就這起尋人事件熱烈討論。要知道天家姓蕭,老魏王的嫡子流落在外,勢必要舉國找尋回去的,這委實是一件大事。

        前來搜尋的衙役在杏花村找了一日,挨家挨戶也沒發現什么異常,又匆匆去了下一個村莊搜人。

        待他們離去后,程煙懸掛的心這才落下,卻怎知到了臘月二十七那天,她出了岔子。

        那天傍晚劉屠夫醉酒歸來,許是在曹寡婦那里受了氣無處發,沖她罵罵咧咧,污言碎語不堪入耳。

        程煙知他性情惡劣,老毛病又犯了,不敢硬碰硬,只得像往常那般躲躲藏藏。

        晚上她連晚飯都沒做,窩在自己的小房間里,不敢出去。

        外頭不知什么時候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程煙蜷縮在床上,直勾勾地望著窗外的黑暗,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她好餓。

        要是以往,劉屠夫醉酒后罵一陣就會消停,今天也應如此,待他去睡了后她再偷偷出去找點吃食果腹。

        之后等了近一個時辰,外頭才徹底安靜了。

        雨愈發大了,程煙豎起耳朵傾聽,確定外頭沒有動靜后,才悄悄下床穿鞋偷偷打開一道縫隙。

        外面黑黢黢的,劉屠夫應該睡下了。

        程煙輕手輕腳開門出去,熟門熟路地去了廚房,原想偷拿芋魁填肚,哪曉得門口忽然傳來輕響,一道光亮令她豎起了汗毛。

        只見劉屠夫端著油燈杵在門口,目光陰沉,滿臉橫肉上布滿了油膩的邪火。

        程煙腦中不由得警鈴大作,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兩步。

        劉屠夫直勾勾地盯著她,本以為這賠錢貨能賣個好價錢,誰知下午人牙子卻殺了價,只愿給二兩銀子。

        他委實被氣得夠嗆,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只值二兩!

        心里頭不痛快,下午他去找曹寡婦,結果被對方數落唾罵一番。接連被兩個女人欺負,滿肚子邪火無處發泄,最后統統落到這個繼女身上。

        他辛辛苦苦養了五六年的繼女竟然只值二兩銀子!

        劉屠夫越想越覺得鬼火冒。

        這些年程母重病花了他不少錢,原以為能在這個繼女身上撈點回來,哪曉得竟然只值二兩!

        劉屠夫被氣得發狂,心中邪火橫生,反正也只值二兩,自己辛辛苦苦養了五六年,豈能白白便宜了外頭的男人?!

        他緩緩把油燈放到旁邊的凳子上,說道:“春兒是不是餓了?”

        程煙見他面色不對,也沒說話,只不動聲色朝灶邊靠去。

        劉屠夫一步步朝她走去,腳下不穩,還有些醉意,“春兒過來,爹拿好東西給你……”

        話還未說完,程煙就抓起灶上的一只鹽罐朝他砸去,卻被劉屠夫避開了。

        她的反抗激起了他的獸性,罵罵咧咧道:“你這小賤種,老子白養了這些年,今兒非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個兒……”

        說罷朝她撲去。

        程煙尖叫躲避,但哪里是劉屠夫的對手。

        那廝雖然喝了酒,卻是個健壯肥碩的男人,揪住她的衣領掄起一巴掌扇到臉上,把她打翻在柴堆里。

        她頓覺眼冒金星,幾乎被扇暈。

        程煙在柴堆里狼狽掙扎,一個勁兒呼喊系統009求救,那破系統卻像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劉屠夫怕她引來鄰里,立馬拿來一塊抹布強硬塞進她的嘴里堵住,并粗暴地撲到她的身上拉扯衣裳。

        程煙瘋了似的抵抗,卻如螻蟻般任人糟踐。

        裸-露的肩膀受到寒冷刺激,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豆大的眼淚滾落,她嗚嗚反抗,又抓又踢,只能遭受更大的回擊傷害。

        也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起先劉屠夫沒聽到,后來那“篤篤”聲似加重了力道,在大雨滂沱中顯得尤為刺耳。

        辦事被人打斷,劉屠夫憋了一股子邪火很不痛快,不耐煩問:“誰啊?!”

        外頭沒有人應答。

        劉屠夫不予理會,還要繼續作孽,那“篤篤”聲再次響起,徹底把他激怒。

        他惡狠狠地瞪了程煙一眼,起身去探情形。

        程煙的理智被恐懼吞噬,本能地蜷縮成一團,滿臉淚痕,竟忘了逃跑。

        劉屠夫端著油燈去了堂屋,把燈座擱到桌上,窩了一肚子火氣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那人個頭高瘦,渾身都濕透了,像一只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水鬼。

        他的面貌明明生得極好,長眉入鬢,鼻梁挺直,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臉色卻慘白慘白的,通身都是陰冷的氣息,在油燈的照耀下有些滲人。

        猝不及防看著這樣一個人杵在自家門口,劉屠夫的酒醒了大半,他被嚇得夠嗆,瞪大眼睛不客氣問:“你誰啊?!”

        蕭衍沒有說話,只深冷地盯著他,目光銳利得好似勾魂使者,令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后廚里的程煙聽到堂屋那邊的動靜,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蕭衍的眼珠動了動,忽地咧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喉嚨里發出機械的聲音,“東西丟了。”

        劉屠夫被那抹笑滲得腦門子發涼。

        蕭衍木然地推開他,徑自去了后廚。

        雨霧夾雜著冷風灌進堂屋,撲到臉上,劉屠夫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不對勁。

        他是殺豬匠,干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營生,膽子也大,意識到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不對勁后,當機立斷拿殺豬刀試圖偷襲。

        柴堆里的程煙頭發凌亂,衣衫不整地蜷縮成一團,手里死死地拽著一根木棍做著防備的動作。

        她原以為是鄰里受到驚動過來探情形,誰知一道濕淋淋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眼前,帶著外頭的寒冷濕氣。

        后廚離堂屋有點距離,光亮無法穿透。

        蕭衍的身影幾乎把光亮遮擋完了,他的視線落到柴堆里,那小人兒驚恐地縮成一團,臉上淚痕斑駁,猶如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瞳孔收縮,蕭衍像木頭似的杵著,沒有說話。

        程煙沒料到他會回來。

        在某一刻,她好似見到了救命稻草,弱聲道:“救……救救我……”

        她是真的被劉屠夫嚇壞了。

        然而下一刻,那屠夫的殺豬刀以極快的速度朝蕭衍的后背刺去。

        蕭衍早有防備,果斷避開進了后廚。

        劉屠夫再一次攻擊。

        程煙被嚇得驚呼出聲,跟見鬼似的使勁往柴堆里鉆,本能躲避傷害。

        那屠夫雖然力大無窮,且健壯肥碩,到底是個普通男人,又哪里是練家子的對手。

        與蕭衍搏斗,不出片刻,殺豬刀便被打落在地,劉屠夫的脖子“咔”的一聲清脆,被蕭衍活活擰斷了。

        只聽“咚”的一聲,肥壯的身軀重重地摔倒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程煙親眼看著劉屠夫死在她面前,蕭衍擰他的脖子就跟擰斷那只灰鴿的脖子一樣,又快又狠!

        那屠夫死不瞑目,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著她,嘴角浸出少許血絲,面目猙獰可怖。

        程煙渾身癱軟。

        方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眨眼間就成了一具尸體!

        蕭衍冷酷地踢了劉屠夫一腳,他像死豬似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無聲息。

        外頭的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冷風從堂屋灌入,吹得油燈搖擺不定。

        蕭衍不慌不忙地去把門關上,并把油燈端過來,簡陋陳舊的后廚一下子就變得明亮,刺得程煙睜不開眼。

        發現劉屠夫死瞪著柴堆的方向,他隨手扔下抹布到尸體的頭上,將其遮掩。

        程煙還陷入方才的驚恐中回不過神兒。

        蕭衍也沒說安慰的話,只低頭看自己的手。

        那雙手指骨修長,溫暖有力,他似乎有些嫌棄。環顧四周,去水缸打來一盆冷水,瞧見一塊胰子,便用胰子仔細清洗起來。

        待他慢條斯理把手清洗干凈后,又拿干凈帕子擦凈。

        當時程煙還恐懼地躲在柴堆里不敢出來,蕭衍緩緩朝她走去,她害怕地用木棍護身,一雙眼里含著淚水,通身都是防備的厭惡。

        那種仇恨的憤怒令蕭衍蹙眉,他在原地站了陣兒,隔了許久,才從懷里摸出她之前留給他的方糖。

        那塊方糖用帕子包裹著,他明明渾身濕透,帕子上卻沒有沾上丁點水漬。

        他一點點打開帕子,露出來的方糖干干凈凈,在油燈下泛著溫暖甜膩的微光。

        那個男人緩緩蹲下-身,把方糖遞了過去,輕輕地說了一句,“阿煙吃糖,甜。”

        在看到他手中的方糖的那一刻,程煙徹底破防。

        溫熱溢滿眼眶,所有委屈與恐懼都在這一刻化為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滾落而下。

        她想放聲大哭,卻又不敢,怕驚動到周邊的鄰里。

        淚眼模糊地望著他手里的方糖,她第一次在這個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了窩心的溫暖,來自這個兇殘狠辣的反派。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含淚呼道:“任郎君。”

        蕭衍看著她沒有說話。

        程煙乞求道:“你能抱抱我嗎,我害怕。”

        蕭衍有些為難,他畢竟打小就受禮儀教條管制,只蹲在那里沒動。

        程煙是真的被嚇怕了,主動爬過去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像小可憐一樣尋求庇護。

        蕭衍背脊微僵,頗有幾分無奈。

        最后他妥協了,默默地把方糖送到她嘴邊,語氣溫柔道:“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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