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醒來
等到澈公子和烏昊辰一前一后從屋子里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
“她會睡多久?”
“估計要到明天早上了。你別打擾她,就讓她好好地休息!
澈公子挑眉,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很不懂事的毛燥小子?
“你不是說要進(jìn)宮嗎?還不去?”
澈公子抬眼看了看天色,這個時辰進(jìn)宮,還是沒問題的。
“瀟瀟這里你多照顧著些。另外,多謝了。”
烏昊辰的眸光一閃,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微微愣神。
他剛剛的那句多謝是什么意思?
是說自己救了瀟瀟,還是在說南疆的那些事?
不知怎的,烏昊辰突然有些不太確定,自己的身分,是不是瞞得很嚴(yán)實了。
澈公子進(jìn)宮的時候,皇上仍然在勤政殿批閱奏折。
聽到動靜,頭也未抬,“回來了?”
“聽說行越還沒走?”
皇上總算是抬起頭來了。
“你之前提出來的方案,朕覺得有些不妥,所以想著再斟酌一下!
“皇上心軟了?”
皇上冷笑一聲,“怎么可能?朕還記得他們小小的南蠻是如何在我大淵安插眼線的。竟然還敢被安插進(jìn)來了兩萬精兵,也真是能耐了。”
澈公子彎唇,沒有心軟就好說。
“朕只是在想,你說的法子,未免太過仁慈了!
澈公子挑眉,“皇上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朕的意思是,這兩座城池,都暫由我們大淵來治理。同時,將我們的三軍將士都統(tǒng)一推進(jìn)百里!
“皇上的意思是將這兩座城池,都收為我們大淵所用?”
“不。朕是想著,可以由兩國同時來治理。只不過,這主權(quán),應(yīng)該是在我們這邊。”
皇上說著,起身到了后面的一塊懸在墻上的巨大地圖上。
“你看這里!
皇上伸手落在了連云關(guān)開外。
“朕打算在連云關(guān)布署十萬兵力,暫由靖安侯鎮(zhèn)守。另外,這里,再布置十萬兵力。再往南,差不多有十七八里的荒地。倒也算是咱們與南蠻的天然界限了。”
“皇上打算如何共同治理呢?”
“簡單,他們南蠻可以遷移過五千人來,這五千人,朕會派專人過去驗證。當(dāng)然,朕不要什么特別有才華的,最好是南蠻的乞丐,或者是難民才好。”
澈公子微怔,片刻之后,又似乎是明白了。
南蠻的物資并不能算是多富裕。
只怕這個協(xié)易達(dá)成了,南蠻的國主,只會想著將他們的壓力轉(zhuǎn)移到這兩座城池來。
如此一來,看似是坑了大淵一把。
可是實際上,對于皇上來說,他要的,正是這樣的一個結(jié)果。
不求眼前的利益,他要的,就是南蠻的人心。
南蠻的國主,絕對不是一個愿意放棄巨大利益的人。
他這性子,從骨子里就已經(jīng)注定了。
所以,皇上覺得,倒不如借著這樣一個機(jī)會,直接采用懷柔政策。
“那具體的城池治理方面,皇上又是如何打算的?”
“很簡單。每座城池,都由南蠻派過來的這些百姓中產(chǎn)生幾名官員。當(dāng)然最后用不用誰,都是由我們的人說了算的。另外,南蠻的官員,絕對不能涉及軍務(wù)!
這是自然。
畢竟大軍是大淵的。
沒道理讓南蠻沾這個光。
當(dāng)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diǎn),只有這樣,南蠻才能老實了。
所以說,有時候能用武力解決的問題,沒必要瞎叨叨。
“皇上這是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
“算是吧。這不是等你回來商量一下?”
皇上再次轉(zhuǎn)頭看向了地圖,“朕的想法雖然不錯,可是具體到了軍務(wù)上的事,卻是不及你的?傄阍僮屑(xì)地布署。”
“皇上放心,臣弟一會兒回去就好好想想,明天早朝后給皇上送過來。”
“好!
皇上有注意到他的氣息和身體,看樣子,除了疲憊一些,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
“這件事情,倒也不是太急。你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至于邊防一事,后天再來向我稟報就是!
澈公子想了想,覺得也對。
借著這次機(jī)會,還是先好好地拖一拖行越,也好讓他們明白,大淵的便宜,可不是白占的。
而且,如此一來,到時候?qū)τ谝恍┘?xì)節(jié)上的談判,行越也說不出不同意的話來。
這也算是一種戰(zhàn)術(shù)!
“來,過來陪朕坐一會兒!
澈公子與他離得近了,這才看出來,皇上的氣色不是很好。
“皇上可是最近一直不曾好好休息?”
皇上眼周圍的黑眼圈兒還是很明顯的。
皇上看他兩只眼睛直直地掃過來,無奈地笑了一聲,前幾天瀟瀟剛剛說過朕了,你就別再來訓(xùn)誡朕了。
澈公子的眉眼間略為松緩了一些,“瀟瀟進(jìn)宮了?”
“嗯。過來看看賢妃。她說不放心!
“她也是好心。您身上的余毒總算是清理地差不多了。千萬要多注意龍體!
澈公子說完,又有些不放心,“就算是您不為自己著想,也總要為賢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吧。另外,您別忘了,您可是有了大皇子了!
皇上淡淡地笑了笑,對于那位大皇子,皇上基本上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就像鬼老說的,孩子就算是能活到成人,只怕將來的身體也是極差的。
這樣的皇子,自然是不可能繼承大淵的大業(yè)。
至于賢妃是否能為他再生個皇子,他自然也是有幾分期待的。
只不過,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波折和風(fēng)雨,皇上也看開了。
橫豎他和李澈兄弟倆有一個人已經(jīng)有個健康的兒子了,他也就不太在意了。
想想這些年他們兄弟倆吃的苦,受的磨難,能好好地活著,就已經(jīng)是很不易了。
大仇得報,也讓大淵皇室回歸正統(tǒng)。
皇上的心里,已經(jīng)是極為知足了。
“朕想過了,若是賢妃這一胎是皇子,過幾年,就讓瀟瀟好好教導(dǎo)。若是公主,就還養(yǎng)在賢妃的身邊!
澈公子一愣,“皇上,您可千萬別!臣弟和瀟瀟還想好好地過日子呢。”
皇上的臉色一沉,“怎么?幫著教導(dǎo)朕的兒子,你們就不能好好過日子了?”
“一個李睿就已經(jīng)讓人很頭疼了。您把安樂丟過來,臣弟也就不說什么了。別想著再甩一個過來!
皇上輕笑一聲,“你這小子。算了,橫豎孩子還沒出生呢。再說了,就算是讓瀟瀟教導(dǎo),也得過幾年呢。你現(xiàn)在著什么急?”
“是我著急嗎?分明就是皇上您心眼兒太壞了些!”
皇上瞪他一眼,“你是朕的弟弟,幫朕分憂不是應(yīng)該的?”
“別了。您的兒子,還是您自己教導(dǎo)吧。”
出了宮,澈公子已然是十分疲憊了。
一路上幾日沒合眼,后晌又運(yùn)功給瀟瀟護(hù)住心脈,他真的已經(jīng)是累極了。
上了馬車,勉強(qiáng)還讓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警戒心。
回到府上,安瀟瀟還沒醒。
烏昊辰就在外面守著,一直沒離開。
看到澈公子步履明顯有些散軟地回來,抿唇笑了笑,“先去睡吧。我在這里守著她。”
澈公子擰了擰眉,“我去里面陪她躺著,你也回去歇著吧。有事我再讓人叫你。”
這樣的占有欲,還真是有些霸道又讓人哭笑不得。
好在烏昊辰是了解澈公子的。
搖搖頭,無奈地先離開了。
澈公子一進(jìn)去,先看了看安瀟瀟安靜的睡顏,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之后,便脫掉外袍,直接就在她的旁邊躺下了。
直到澈公子上早朝,安瀟瀟也沒有醒過來。
想到烏昊辰之前說的話,雖然仍然有些擔(dān)心,可是烏昊辰這樣的醫(yī)術(shù),如果還不能治好瀟瀟的話,只怕這世間就無人能救她了。
散了早散,涼王李寧就追了上來。
“堂兄留步!”
澈公子扭頭,“有事?”
“堂兄,聽說皇上對于南蠻的兩座降城,另有打算?”
澈公子皺眉,“聽誰說的?”
李寧左右看了一眼,將他拉到一側(cè)。
“我聽說行越好像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對于咱們大淵頗有不滿。當(dāng)然,我倒不是怕他。我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行越是如何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的?”
澈公子瞇了瞇眼,“你如何認(rèn)定他得到消息比較快的?”
“這不是明擺著的?”
李寧壓低了聲音,“我昨晚去了一趟康王府,請教了康王叔,可是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行越是如何知道的?”
“行越親口告訴你的?”
李寧似乎是有些心虛。
“是這樣的,行越之前不是送了一味珍品的藥材過來給堂兄嗎?又聽聞昨天堂兄回京了,所以,便特意找到了我,想著讓我勸勸堂兄,看能不能說服皇上,將那兩座降城歸還。”
“呵!”澈公子冷笑一聲,“既然知道是降城,哪里還有歸還的道理?真以為送些金銀珠寶來,我們就得一切聽他們的?”
“堂兄,你的意思是說,這兩城?”
“不是。本王可什么也沒說。另外,不要聽風(fēng)便是雨。你是大淵的親王。千萬不要被人利用了!
“是,堂兄。”
李寧的額頭上已經(jīng)開始出汗了。
真沒想到,只是這么幾句話,攝政王給人的壓力就這么大。
等到攝政王抬腿走了,李寧才意識到自己的后背都濕了。
上位者的威嚴(yán),果然不是那么好抗的。
好在自己沒有得罪過這位爺,不然的話,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澈公子著急忙慌地回了王府,一進(jìn)門,就看到洪氏正在前廳里等著他呢。
洪氏也是個腦子活泛的,在這位攝政王面前,那是一丁點(diǎn)兒也不敢放肆的。
她敢在安瀟瀟面前擺擺長輩的架子,可是在這位攝政王面前,卻是一點(diǎn)兒譜也不敢擺。
“有事?”
沒等洪氏給他行禮,澈公子直接問了一句。
洪氏嚇得一個激靈,似乎是沒想到攝政王見到她之后,直接就這么冷冰冰的。
以前的攝政王雖然也冰,可是不像現(xiàn)在這么冰。
現(xiàn)在的攝政王,好像是冬天最冷的那個三九嚴(yán)寒時的西北風(fēng),能把人的骨頭都給吹裂了。
“王,王爺?”
洪氏哆嗦了一下,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挪了挪腿,“之前的事情,的確是黎晴做錯了。可是我發(fā)誓,我真沒有去收買什么奴婢呀。我真是冤枉的!
澈公子蹙眉,京城的事,他壓根兒就不知道。
哪知道洪氏現(xiàn)在這是在發(fā)什么瘋呀。
“王爺,我真沒有故意去冤枉大嫂。我承認(rèn),我只是暗示讓丫頭將老夫人氣暈的消息散了出去,可我真沒說是大嫂給氣暈的呀!
澈公子挑了挑眉,聽這意思,大概也就明白了。
“本王忙的很!
安瀟瀟自然也知道洪氏來了王府的事。
不過,她可沒心思管這個事兒。
剛醒過來沒多久,渾身無力,連說話都覺得費(fèi)力氣,哪里還有心思再去管那個洪氏?
澈公子進(jìn)屋的時候,就看到烏昊辰正在不遠(yuǎn)處坐著,安瀟瀟則是面色蒼白地靠坐在床上。
“醒了?”
澈公子的聲音里都透著幾分的激動。
安瀟瀟眨了眨眼,沒出聲兒。
她現(xiàn)在只覺得喘口氣兒都心口疼。
“烏昊辰,她現(xiàn)在這是怎么回事?”
澈公子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的不對勁,生怕是沒治好。
“藥效比較霸道。會一天比一天好。按她的體質(zhì),最多三天,也就跟以往無恙了。”
“你的意思是說,最多三天,她的身體就是恢復(fù)如初了?”
烏昊辰點(diǎn)頭,“你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她的狀況還不太穩(wěn)定,你千萬別刺激她。”
烏昊辰似乎是怕他不能理解,還特意加重了刺激兩個字的語氣。
澈公子怔了怔,再看到了烏昊辰那有些打趣的眼神,嘴角抽了抽,他像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人嗎?
還是說,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色心大起,完全無底限的?
“滾!”
烏昊辰這一次倒是沒生氣,反倒是揚(yáng)著唇角就離開了。
澈公子將安瀟瀟慢慢地扶起來,再將她身后的隱囊都撤了,“來,躺一會兒吧!
安瀟瀟從鼻子里發(fā)出一個嗯字,之后便慢慢地闔上了眼。
雖然是睡的時間不短了,可仍然覺得眼皮沉沉的。
最重要的是,渾身上下都沒有一點(diǎn)兒力氣。
“洪氏?”
雖然是闔上了眼,可是安瀟瀟還是沒忘記那個找上門來的洪氏。
澈公子眸光深切地看著她,“放心吧。我已經(jīng)打發(fā)她回去了。事情的大概,我也知道了。鐘離府的事情,我不會插手。這一次,你做的很好!
“嗯!
“母親的名聲恢復(fù)了,其它的,就不必理會了。有老夫人在,只怕也不會真的由著父親對二房不聞不問的!
“麻煩!
安瀟瀟的小臉兒一皺,也不知道是她自己不舒服,還是因為想到了二房一家子,覺得心煩。
“別多想。”
澈公子伸手,在她的眉心輕撫了幾下。
“若還是累,就睡吧。我讓人取琴來,想聽什么曲子?”
“鳳求凰!
難得地,安瀟瀟竟然說出來了三個字。
澈公子抿唇,眸子里暖暖地盡是笑意。
很難讓人相信,這樣的柔和深情,竟然是出現(xiàn)在了這位攝政王的眼里。
“好。”
不多時,主院里便響起了悅耳的琴聲。
烏昊辰豎起耳朵仔細(xì)地聽著,勾唇一笑,“竟然是鳳求凰?”
正在一旁乖乖扎馬步的小世子一歪頭,奶聲奶氣地問了一句,“師父,什么是鳳求凰?”
烏昊辰瞪他一眼,“小孩子打聽這么多做什么?快去練功!”
小世子的嘴角一撇,“舍不得讓我娘親難過,就來欺負(fù)我!”
烏昊辰的眼角一抽,這孩子,說地這是什么話?
“誰教給你的?”
“還用教?無論是你還是我父王,都把我娘親給寵上天了!哼,你們就寵著吧,總有她給你們?nèi)堑湹臅r候!
那語氣,簡直就是不要太酸爽!
------題外話------
抱歉,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先更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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