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消停
澈公子不笨,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安瀟瀟身上漸漸沉悶下去的氣息。
只是,他以為,這三年來,自己過得孤寂苦悶,憂心忡忡,而安瀟瀟又何嘗不是?
若非是因為太過惦念家人,她也不至于才剛剛恢復了,便直接從禁地里沖了出來。
到現在,也不知于她的身子,是否會有損傷。
澈公子將她緊緊地圈在了自己的懷里,雖然經過了昨天那般激烈的恩愛,可是他仍然不能放心。
三年的時間,兩人之間縱然沒有第三個人的介入,可是感情,還是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的。
這一點,澈公子昨天便已經意識到了。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現在對于安瀟瀟的占有欲,攀升得厲害!
也不知是怎么了,他總是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就好像現在瀟瀟在他懷里,下一刻,就會消失掉一般。
澈公子不喜歡這種感覺,用瀟瀟以前的話說,這叫沒有安全感。
雖然他不太能理解這個詞的意思,不過現在,他覺得自己就是那種感覺。
到了宮門口,安瀟瀟被澈公子扶了下來。
此時的安瀟瀟臉上再次覆上了面紗。
因為昨天被他折騰地厲害,現在兩條腿還在打著顫呢。
安瀟瀟左右看了一眼,剛邁出一步,又收了回去。
“我還是不進宮了。我就在馬車里等著你。”
“不行!”
澈公子擰眉,一臉的不樂意。
安瀟瀟愣了一下后,遂明白他為何不高興了。
“你放心,我哪兒也不去。我是想著如今不是還有一位安瀟瀟在長沙劉家莊么?我此時若是出現了,反倒是不好。”
澈公子這么一想,好像也對。
好在此時天色晚了,并沒有人注意到攝政王府的馬車這邊還有一人的存在。
“我讓他們留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他們。”
“嗯,你快去吧。皇上此刻只怕也正急著要見你呢。”
澈公子想到了那幾個膽大的奴才,眸光一暗,握了握安瀟瀟的手之后,才進宮了。
安瀟瀟再次回到了馬車里,尋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不知不覺間,困意便再次襲來了。
正迷迷糊糊時,似乎是聽到了有人說話。
“那不是攝政王的馬車?這么晚了,王爺怎么在這個時候進宮了?”
聽得出來,是一名妙齡女子的聲音。
“奴婢聽說王爺不在京中呀,莫不是外出辦事回來了,所以才急著進宮復命了?”
頓了頓,那女子的聲音似乎是又近了些,“或許吧。正好三哥說來接我們回去,不如,我們就先等一等吧。”
安瀟瀟的眼角一抽,這一次,便斷定外面的女子應該是對澈公子有意了。
不然,也不會尋出這么一個牽強的理由來。
“小姐,起風了,您還是坐到馬車里等吧。”
“你去問問,看看王爺是何時進的宮?還有,是他獨自一人,還是另外帶了旁人。”
“是,小姐。”
對攝政王如此上心,說對他無意,只怕那位小姐自己都不信!
安瀟瀟此時倒也睡意全無了,只是想著,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聲音倒是蠻好聽的,柔柔軟軟的,只是不知道人長得如何。
約莫過了有一刻鐘,便聽到了有馬蹄聲傳來。
“小姐,三少爺來接您了,咱們先上馬車吧。”
女子似乎是有些依依不舍,縱然是馬車里面沒人,目光也是往那里不停地掃去。
安瀟瀟坐在馬車里,隔著木板,似乎都能感覺到那女子炙熱的眼神。
這個澈公子,還真是會惹桃花呀。
“如今京中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只說攝政王妃三年前便已離開了王府,目前人竟然在一個小村落里。也不知,王爺現在是否知曉了。”
聽起來,這位小姐似乎是很為攝政王抱不平呢。
安瀟瀟微微挑了一下眉梢。
“小姐,這等事情,就算是假的,只怕傳得久了,也成了真的。王爺應該是今日才剛剛回京的,只怕這些消息還不曾知曉呢。”
片刻后,聞得女子一聲輕嘆,之后似乎是上了馬車。沒一會兒,便聽到了車轍聲。
安瀟瀟確定對方走地遠了,才微微一笑,“這個清流,也不知道寒了多少閨秀的心。”
隨后,打了個哈欠,繼續在馬車里頭打著盹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安瀟瀟已經睡熟了,然后感覺到有人在抱她,勉強將眼睛撐開了一條縫,看到是澈公子之后,便又將眼皮合上了。
那樣子,似乎是困倦得很。
澈公子將人抱好,又由著她挪動了幾下身子之后,才吩咐了回府。
一路上,安瀟瀟似乎都睡得特別沉。
到了王府,馬車停下,安瀟瀟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澈公子的唇角一翹,便將人抱回府了。
王妃回府的消息,自然是被瞞得死死的。
對外,只說王妃仍然在別苑里調養身體。
為了避免有人來王府時撞見,次日,澈公子便帶著人去了別苑小住。
同時帶走的,還有小世子和小公主。
對方都將手伸到了攝政王府里,安瀟瀟再住下去,只怕也會引來麻煩。
雖然,澈公子已經動作迅速地將那幾只蒼蠅給處理了,可是難保不會再有人給傳出什么話去。
住到了別苑,自然就不一樣了。
原本,對外也是說王妃在別苑調理身體呢。
如今王爺也住到了別苑,在外人看來,這是王爺在辟謠呢。
只不過,大多數人,都不信王妃就住在別苑里。
畢竟,以往王爺可是沒怎么在別苑里住過。
如今這流言一起,王爺便住到了別苑,這不是明擺著呢嗎?
關于下毒一事,皇上命馮知寒徹查,同時,也讓鬼醫跟在他身邊,協助他。
只是,想要一查到底,談何容易?
這種事情,要么就是牽連一大片,從而才能做到不放過一個。
要么,就是講究個真憑實據。
可是在宮里頭,這第二種的可能性,可是微乎其微呀。
但凡是后宮里的主子,哪一個是沒有些手段的?
便是爭寵斗艷,諂害使絆子,個個都是玩兒地相當純熟。
所以,一開始查的時候,皇上對此事,便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最多,也不過就是查到了一些宮人的身上,草草了事。
想要真的查到某個主子身上,不太容易。
澈公子忍了兩日,沒敢再碰安瀟瀟。
這天親手喂著她吃了碗蓮子粥,然后再不經意間掃到了她脖子上的紅痕后,還有些不自在呢。
“瀟瀟,用不用我給你抹些藥?”
安瀟瀟愣了一下,一臉茫然,“抹什么藥?”
澈公子有些尷尬地清了一下喉嚨,“就是那個,我那天太過粗爆了些,我是擔心傷到了你。”
安瀟瀟這回聽明白了,俏臉一紅,嗔怪道,“現在才想起來自己粗爆了?早干嘛去了?”
澈公子被懟地有些無地自容。
這不是自己找罵嗎?
“行了,我沒事。只是這兩天腿軟的厲害。現在好多了。”
一聽說她好多了,澈公子的眼睛又亮了。
“睿兒今天怎么還沒過來?”
“昨晚上和那幾個熊孩子玩兒地太晚了些,估計沒起呢。”
“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還是得多睡覺。只有睡地多了,這腦子才能聰明。”
澈公子挑眉,“還有這么一說?”
“自然是的。”
知道她是神醫,澈公子也便沒有再深究。
“長沙那邊有什么消息了?”
安瀟瀟倒是想著那一位未曾露過面的安瀟瀟呢,也不知道,現在到底迷倒了多少人了。
“聽說多方勢力的人到了劉家莊,如今,那個假的安瀟瀟,已經被方輕闌的人秘密護住。他應該是以為那個是真的你。”
“嗯。”安瀟瀟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當初給澈公子和安子軒下毒的,就是方輕柔,所以,方輕闌應該是心懷愧疚,才會派人去保護的。
“南疆王的人也到了劉家莊,而且,南疆王為了你的事,竟然將冊后大典延后了。”
安瀟瀟正吃著他剝的瓜子呢,聞言咳嗽了兩聲,應該是被嗆到了。
“你慢點兒吃。我真沒見過吃個瓜子都能嗆到的。”
安瀟瀟瞪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他剛剛說的話嗎?
“墨扎選定的王后人選是誰?”
“就是南疆王城的貴族后裔,曾經被皇上冊封為縣主的。”
南疆雖然是自立之國,可是又是大淵的附屬國,所以,皇上想要給南疆的一些貴族冊封些名號,還是可以的。
“他是不是也太過兒戲了?這種事情,他竟然也敢延后?”
“明面兒上的理由,自然不是這個。聽說是因為南疆王城附近,出現了一條百年難得一遇的巨蟒,南疆王以此為由,請人向上天請示,得到了啟示,說是有不祥之兆,故而將婚期推后。”
安瀟瀟聽完,嘴角抽了抽,這個墨扎,倒是能折騰。
不過,安瀟瀟也明白,墨扎之所以為此將婚期延后,只怕也是因為對自己的那份兒心還沒死透呢。
他也是太過傻了。
自己好歹也是嫁給攝政王的人了,即便劉家莊的那個就是自己,也不能跟著他走吧。
他堂堂的南疆王,難道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還是說,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到金屋藏嬌,密不透風?
若他真有這樣的心思,那不得不說,他太蠢,想地也太簡單了。
“劉家莊現在,怕是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吧?”
安瀟瀟說著,其實是有幾分期待的。
她能預感到,一定會有人出手,將那個假的安瀟瀟帶到京城來,而且還是帶到了一干勛貴的人面前。
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要借此機會毀了自己的名聲,還是覺得,可以通過一個假的自己,就能來掌控攝政王?
這樣的想法,未免太過幼稚。
安瀟瀟心里頭很清楚,就算是澈公子對她的愛深入骨髓,也不可能做出禍國殃民之事。
他這種性子的人,寧可做到玉石俱焚,也絕不令自己和家人受辱!
“很快就不會亂了。”
聽到澈公子的這句話,安瀟瀟倒是笑了。
“是呀,很快就不會亂了。”
因為接下來要亂的,只怕就是京城了。
長沙離京城路途遙遠。
一路上除了旱路之外,還有一段水路要走。
若是普通的百姓,怎么也得走上一個多月。
可若是有人刻意安排,再急著進京的話,興許用不了半個月,便能抵京了。
“你就沒有讓人去打聽一下那位假的到底是何來路?”
“沒有必要!”
安瀟瀟挑眉,顯然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若是真的讓人去打聽了,你覺得,大家會傳出什么樣的話來?”
安瀟瀟無所謂地笑了。
“反正該傳的也都傳了。連我與人私奔這樣的話都流出來了,還有什么能更令人名聲惡劣的?”
“你倒是看地開。”
“嘴長在了人家的身上,我不看得開,又能如何?總不能將說這話的人舌頭都給拔了吧?那多麻煩!”
剛剛進門的青越聽了這話,頓時就是嘴角一抽,主母的理由不是殘忍,不是血腥,竟然是嫌麻煩?
也是,那么多人傳呢,若是都拔了舌頭,怎么著也得忙活到年底去了。
澈公子一臉不悅地瞪向了門口,“有事?”
青越的眼皮一跳,直覺主子的心情不好,連忙道,“皇上請您和九月姑娘火速進宮一趟。”
“又是誰出事了?”
“聽說是靜嬪動了胎氣,貌似還與賢妃娘娘有關。”
安瀟瀟撇嘴,一個個的,真是不知道消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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