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記憶復蘇
皇上無奈,最終還是給他下了這樣一道密旨。
對于這個愛將,皇上還是很看重的。
以鐘離家的背景,他自然是不缺少金銀珠寶之類的,而且,目前來看,他對于軍權的把控,也不是那么嚴苛。
這樣的人,只要是對軍權沒有過分的渴望,那么,皇上用著,自然也就比較放心。
更何況,如今皇上也知道了這個鐘離澈的弱點。
那就是他對安瀟瀟的上心!
一個男人,這算不算是不愛江山愛美人?
鐘離澈得了密旨,回府之后,便一聲不吭地進了書房。
鐘離老將軍過來時,鐘離澈已經再次換了一身衣裳。
“我聽說靖安侯要回京了?”
“嗯。不出意外,明天就會進京了。”
“那,你們可有聊到了靖安侯手上的那支兵力?”
澈公子搖頭,“目前我跟瀟瀟之間還有些誤會,總要解開了之后,才能再將婚事提上議程。至于靖安侯,女兒就是他的命根子。”
鐘離老將軍愣了一下,遂也明白過來了。
若是安瀟瀟與他的誤會不能消除,只怕安云鶴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了。
“前兩日,我去了一趟瑾王府。”
澈公子的手一頓,面色微僵。
“放心,我是光明正大去的。縱然人人都知曉皇上心中的那片陰暗,可是明面兒上,哪家與瑾王府的走動少了?”
澈公子點頭,也的確如此。
“我看瑾王的氣色好多了。看來,安瀟瀟對他的治療,也果然是起了作用。不過,我瞧著瑾王練功的時候,仍然是有些氣息不足。”
“他體內的毒并沒有完全地清除干凈,會如此,也是正常的。”
“皇上之前命人賞下了不少的靈藥,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能用的?”
澈公子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皇上那樣的人,當真是虛偽到了極點。
好藥是送了一大堆,可是卻沒有一樣是真正對癥的。
這就好比人家上了火,需要清熱解毒,他卻偏偏要拿著百年人參來一樣。
不過就是面子上好看,全了他一代賢君,一個好皇上的名聲。
可是實際上,卻是對于瑾王的病,半點好處也沒有。
“這幾年,皇上賞下來的那些藥,也沒糟蹋了。都被鬼醫給弄到他手上了。”
澈公子仍然一言不發,鬼醫在鐘離府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傳出去的。
誰能想到江湖上人人忌憚,又無比敬重的鬼醫,其實,竟是聽命于他的?
“清流,你這性子,我原以為是找不到一個知心的人了。多年來,也沒少為了你的事情擔心。如今好了,你既然是自己也中意那位安小姐,以后,好好相處。將來,我百年之后,也好對你娘,有個交待。”
“父親!”
終于,在聽他提到了自己的娘親的時候,澈公子的表情,不再淡定了。
“我知道,這么多年,你一直過得都很辛苦,也很壓抑,可是沒辦法,這就是你的命呀!”
澈公子緊緊地抿了抿唇,好看的眉峰,此時卻是微微擰著。
“瑾王的身體如今大好,我也就寬心了。也算是沒有辜負了主子的厚望。我老了,許多事,還得倚仗你們年輕人。”
“父親,您還寶刀未老呢。”
“呵呵,不必安慰我。我自己有幾斤幾兩,可是清楚地很。”
老將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棋盤,“我們父子倆,好久不曾下棋了。來,咱們對弈一局!”
澈公子的唇角微微一勾,“好。”
父子二人,的確是多時未曾對弈,如今難得清靜,又得知了瑾王的好消息,老將軍亦是精神倍增。
鐘離老將軍成親較晚,再加上因為一直駐守邊關,所以,三十多歲上,才當了爹。
好在,幾個孩子也都爭氣,基本上沒有讓他操過心。
不多時,鐘離夫人就帶著丫環過來了。
“我一聽說老爺來了這里,就知道你們父子倆肯定又在下棋了。”
澈公子正要起身,被鐘離夫人擺手,示意讓他們繼續。
“聽說你回來了,我特意讓人燉了湯,好好補一補。”
“謝謝母親。”
澈公子兩手接過湯碗,然后慢慢地喝著。
鐘離老將軍沒接夫人遞過來的湯,反倒是一手捏著棋子,正對著棋盤發呆。
好一會兒,才負氣一般地將棋子隨手一扔。
“你這個不肖子,就不知道讓我兩子?”
澈公子抬眼看看他,不語,低頭專心喝湯。
見他這個樣子,老將軍更來氣了。
鐘離夫人則是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老爺,清流才剛剛回來,您別發這么大的火。再說了,不就是一盤棋么?輸就輸了。當初皇上輸給他一盤棋的時候,也沒見皇上發火呀!”
老將軍的眉毛一抖,“你懂什么?皇上那是看在了他的才華的面兒上,才不跟他計較。”
“好了好了,阿寬也回來了,要不,您找阿寬,去試試他的劍法是不是又有長進了?”
鐘離夫人陪在他身邊久了,自然知道他的脾氣秉性。
在長子這里受了氣,自然是要在二兒子身上找補回來的。
鐘離寬本就不擅長劍術,此時鐘離夫人這么一提,大有讓老將軍消消火的意思。
看著他們夫妻倆攙扶著離去,澈公子將空碗也放在了幾上。
小童打了簾子進來,看了一眼空碗,“公子,要不要小的再去給您盛一碗?”
“不必了。給二弟送去吧。”
“是,公子。”
小童正要離開,澈公子又將他叫住了,“將老頭兒給我叫進來。”
“是,公子。”
鐘離澈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還在想著,讓安瀟瀟恢復記憶,對于自己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可是記得清楚,安瀟瀟八歲那年,不僅僅只是愛跟在瑾王身邊,還有那個李庭希,更是整天纏著她。
如果讓她想起來,會不會也就覺得,李庭希是她的青梅竹馬?
若是那樣,她會不會又不愿意嫁他了?
莫名地,澈公子又覺得無比地煩燥!
他當初是怎么就一時沖動,說出了那句話呢?
伸手在自己的額頭上輕拍了一下,當真是個蠢笨的!
一點兒小事也瞞不住。
現在好了,事情被揭開了,他要怎么跟瑾王交待?
當初瑾王千叮嚀萬囑咐的,此事就當從未發生過一般。
可是沒想到,竟然是被自己給說破了。
好在,此事的知情者中,還有一個安子軒。
或許,還能讓安瀟瀟的火氣,稍微小一些。
鬼醫進來,看到公子一臉的疲憊,上前兩步,“公子?”
“嗯。當年藥瘋子使了法子,將安瀟瀟的部分記憶給封存了。如今她已然知道這件事了,所以,想讓你將那部分被鎖起來的記憶幫她解開。”
鬼醫一愣,面色微變,“可是當年的事情?”
“放心,她都知道了。現在,她只是希望能自己想起來而已。”
“是,公子。”
“此事,瑾王那里也是瞞不住的。”
鬼醫點點頭,誰說不是呢。
“這些日子,你有沒有出府?”
鬼醫的臉一垮,“您走之前下了嚴令,哪個敢放小的出府?”
“我也是為你好。待安瀟瀟的記憶解開之后,再做打算。你的身分畢竟不一般。雖然見過你的人不多,可是不能保證沒有。”
“是,公子。”
“瑾王那里,待瀟瀟回京之后,仍然由她去負責,皇上不會對她起疑,畢竟,她一開始就沒有瞞著。”
“那小老兒要如何安置?”
“你先專心在藥廬里配藥,對外,我只說是因為祖母要進京了,她年歲大了,身體不好,離不了藥。總要多備下一些。”
“是,公子。那安小姐?”
“明日你跟我一道去靖安侯府,看看需要什么,先去準備吧。”
“好。”
澈公子將這些事情都交待完了,才覺得自己有些困乏了。
一連幾天,因為安瀟瀟不愿意理他,所以,他晚上也一直睡不好。
如今回了府,見不到她人了,也該試著將此事先放一放。
當天晚上,澈公子倒是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
因為剛剛回來,皇上給了他幾天的假,所以,倒也不必急著去上早朝。
派出去的人回話,說是靖安侯府的人,怕是要頭晌午才能進京,澈公子聽了,便早早地打發人去城外十里處候著,然后自己穿戴整齊了,在城門口親自去迎。
因為與靖安侯府的親事之故,所以,他去迎接自己的岳父岳母回京,倒也是禮儀周全。
不想,剛出府,便遇到了肅國公府的魯宥策。
澈公子因為還帶著鬼醫,所以兩人都是坐在了馬車里。
見馬車停下,低問了一聲,才知道是肅國公府的馬車在前面,似乎是堵了路。
“怎么回事?”
“回公子,打聽清楚了,聽說是肅國公府的一個親戚生了重病,此時攔住了肅國公府的馬車,求他們伸出援手呢。”
“這種事情,怎么會鬧到了大街上來?”
“這是之前被魯家趕出族譜去的一支,如今窮困潦倒,連病也看不起了,沒法子,這才求到了肅國公府的門上。”
“魯宥策不是沒腦子的。等一等吧。”
這種事情,鬧到了大街上,魯宥策,斷然不會給人以話柄的。
無論那個人到底還是不是魯家的人,他都會拿銀子來平息此事。
只不過澈公子倒是多了個心眼兒。
“找人盯著那個求上門來的,看看是真是假。”
“是,公子。”
很快,肅國公府的馬車過去,道路也被讓開了。
澈公子的馬車到達城門口的時候,天色還早。
“公子,要不要去附近的茶樓里坐一坐?”
“不了,就在這里待著就好。”
若是被安瀟瀟知道自己一點兒誠意也沒有,只怕會更記恨自己了。
“公子,咱們的人已經跟靖安侯府的接上了。估計再有半個時辰也便抵京了。”
“好。下去吧。”
澈公子正了正衣冠,“你先在車里待著吧。沒我的吩咐,不許下來。”
“是,公子。”
澈公子在寒風里站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衣裳被吹得隨風飛舞,遠遠看著,就覺得冷。
這城門口,原就是風口之地。
如今又是冬天了,一起風,自然是分外地寒涼。
九月遠遠地看到了澈公子站在城門下,然后小聲地回稟給了小姐。
安瀟瀟正縮在了馬車里假寐,對于九月的話,似乎是未曾聽到。
“前面是澈公子在等著呢,這個孩子,倒是有心了。”安夫人撩起簾子,看了一眼之后,倒是頗為滿意。
安云鶴淡淡一笑,“他這是怕我們瀟瀟還生著氣呢。”
安夫人愣了一下,隨后微微搖頭,有些無奈。
“當初的事情,子軒上不是也跟我們解釋清楚了。這事,也怨不得他。若是站在了咱們做父母的立場,倒是還想著感謝他一聲來著。畢竟,當年女兒那么痛苦,若是你我親見,也定然是毫不猶豫地,用了這等法子的。”
安云鶴點頭,話雖如此。
可是這種事情,若是他們做的決定,無論是瀟瀟還是他們,都可以理解。
可是偏偏,做出這種決定來的是個外人,所以,瀟瀟心里頭有些壓抑,想不通,也就不難理解了。
“罷了。女兒長大了,由著她自己的心思吧。”
聽到夫君這樣說,安夫人也只好笑了笑,“如此也好。我們離開了十年,特別是我,這個母親當的可實在是不合格。”
“別這么說,你也是被人害的。”
“不管怎么樣,在兒子和女兒的身上,我們的確是欠缺了一些。”
安云鶴不再說話了。
兒子被大長老強行留在了魔涼山。
一來是因為覺得兒子對于陣法頗有天賦,有意多加教導,二來,也是覺得他的身手竟然還不及瀟瀟,所以才要將他留下,好讓他能更進一步。
一想到了他們這次回京,帶回來了大批的好東西,不僅僅是金銀珠寶,還有各類的玉石器玩,烏昊辰這樣做,是為了給他的姑姑撐腰吧?
看來,當初他們一家對夫人不滿一事,烏昊辰也早就知道了。
不然,也不可能在暗中會對安瀟瀟格外照顧了。
想到當年家人對夫人的態度,安云鶴就覺得愧對妻子。
如果不是因為有她,自己也不可能會平安歸來,甚至是封侯加爵。
如今這樣也好。
也算是能殺殺母親的威風。
不要總以為是夫人高攀了他,這對于夫人來說,的確是太過不公平了。
澈公子在那里等著,安云鶴總要表示一下的。
“怎么等在這里?小心受了風,再染了寒氣。”
“不會的。岳父大人請吧。”
澈公子一閃身,沒有從馬車上下來的安云鶴朝他點點頭,然后示意馬車直奔侯府了。
澈公子轉頭看向了后面的那輛馬車,可是直到馬車走遠,也沒盼開安瀟瀟的一個眼神。
澈公子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認命地上了馬車。
自己都凍成狗了,可是奈何人家連看都不看一眼。
看來,苦肉計這種事情,在他身上是不好使的。
鬼醫一臉嫌棄地看看公子,真的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安小姐明知你的內力深厚,你只是在那兒站著等了半個時辰,能有什么打緊的?
果然,主子再英明,一遇到了安小姐,滿腦子都是漿糊了。
“公子,我一會兒隨您一起進入侯府?”
“嗯。你緊隨我身后,雖然你易了容,不過,也難免會有人起疑,盯著靖安侯府的人,可多著呢。”
鬼醫點點頭,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一切沒有問題,這才放心了。
正如公子所言,鬼醫一下馬車的瞬間,便意識到了有數道視線在自己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雖然不曾做長久的停留,不過,那眼神絕對是充滿了考究的。
“瀟瀟,他便是鬼醫了。”
安瀟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隨后一笑,“這易容術不錯呀!”
鬼醫一怔,看看公子,再看看安瀟瀟,隨后乖乖地作了個揖,“安小姐好眼力。”
“行了,你有法子讓我恢復記憶?”
鬼醫點點頭,隨后,將身上的藥箱放了下來。
“該準備的東西,都提前準備了。現在,您只需要配合老夫便好。”
安瀟瀟點頭,然后按他說的,慢慢地躺了下去。
“侯爺,夫人,公子,未免小姐被打擾,還請幾位移步吧。”
澈公子挑眉,眼睛冰涼涼地瞪著他,那表情分明就是在問,我也需要回避?
鬼醫不敢與其對視,尷尬地笑了笑,“公子,這中間可是不容許出一點岔子的。您懂的!”
澈公子沒說話,再看了安瀟瀟一眼,這才退到了門外。
幾人都有些焦急且無奈地坐在外屋,時不時地往內室的方向瞧一眼。
這個時候,老夫人還在福安堂等著她的兒子兒媳過來請安呢。
更準確的說,老夫人壓根兒不相信烏氏還活著!
明明當時那人的話很有信心,而且,烏氏十年不曾露面,怎么可能還沒死?
只是,老夫人在這里等地心急,可是卻半天不見他們過來。
“回老夫人,聽說是澈公子來了,好像是還帶了一位老先生,說是要為夫人治病。”
“呵!還真是有本事呀。十年都沒死,到了現在,剛一回府就病了?這是要讓誰沒臉呢?”
下人們不敢吱聲兒,畢竟都是主子。
而且,相比較而言,侯爺和夫人才是這侯府的正經主子。
老夫人再怎么輩分高,可是年歲大了,且如今二老爺一家都搬了出去,侯爺又向來寵愛夫人,斷然是不會向著老夫人說話的。
再說了,之前老夫人對大小姐百般的苛責,當初讓二小姐代嫁的事情,可是老夫人允準的。
如今侯爺回來了,若是一算舊帳,那老夫人豈不是才是真正地沒臉?
這么一琢磨,底下人便開始在心底里頭悄悄地站隊了。
老夫人在福安堂大發雷霆,只是可惜了,碧園外的任何消息,都送不進去。
安云鶴原本也是想著先去給老夫人請安的,可是既然澈公子都等了這么久,而且這位老先生看起來也不是尋常之人,總不好讓人家久候。
坐了一會兒,安云鶴的心里也是無比緊張。
有心站起來走一走,又怕因此讓夫人也更為著急了。
差不多過了有一刻鐘,澈公子也是等得有些心急了。
不多時,鬼醫滿頭大汗的出來了。
“如何了?”
“安小姐暫時睡著了,莫要驚著她,一直到她自己睡醒了為止。”
“好。”
安云鶴看到老先生的臉色還好,不由得多問了一句,“我女兒她?”
“侯爺放心,無事。”
“那就好,那就好。”
“走吧,夫人,既然女兒無事,我們先去給母親請安。也免得她再惦記著。”
“好。”
安夫人動了動,覺得只留澈公子一介外男在此,多有不便。
再看到了七月和九月也都在,抿抿唇,“好好照顧小姐。”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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