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動手(二更)
皇帝遇刺后,宮里就一直處于戒嚴(yán)狀態(tài)。
所有妃嬪被劉貴妃下的一道懿旨勒令在各自宮里抄經(jīng),打著為皇帝祈福的名號,眾妃嬪敢怒不敢言。
宮人們更是大氣不敢出,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好就被主子當(dāng)成出氣筒。
原以為太后回宮這種情況會好點,不想所有妃嬪約著一道去慈寧宮給她請安時,卻被告知太后正在給皇帝抄經(jīng)文,不方便見人。
眾妃嬪傻眼了,太后都在抄經(jīng)書,難道她們比太后還尊貴抄不得?還是說不想皇帝好?
如此一來這下徹底不敢再有怨言。
養(yǎng)心殿內(nèi),李公公和鄧公公一起幫皇帝擦好身子,又換上干凈的衣服,已是累得滿頭大汗。
他們雖說也是做下人的,可做為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平時哪里需要自己動手,吩咐一句,自然有搶著幫忙做事的人。
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為避免人多口雜,皇帝的所有事都要他們親力親為不說,還整日擔(dān)驚受怕,半個多月下來,兩人生生瘦了十來斤。
皇帝嘴上被塞了一塊布團(tuán),正死死瞪著二人。
只要他醒著,基本都是這副模樣,這么長時間,兩人還是有點心驚膽顫的。
李公公討好的笑道:“陛下,老奴給您換塊布!
皇帝氣得鼻孔喘著粗氣,繼續(xù)瞪他。
李公公瑟縮了一下,鼓足勇氣伸手去將他口中早已被口水浸濕的布抽出來,鄧公公立馬重新塞一團(tuán)新的回去。
“陛下,我們這樣做也是怕您咬到舌頭,您再堅持堅持,很快就有人來救咱們出去了!编嚬忉尩馈
……
下了一天的大雨稍歇,小雨還在繼續(xù)下,聽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兩人莫名悲從中來。
他們比誰都清楚,上官浦一旦上位成功,首先被弄死的就是他們兩個知情人。
衷心殉主,多好的理由……
正長吁短嘆間,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兩人心下一個咯噔,忙迎出去。
“景王殿下。”
上官浦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徑直往內(nèi)殿去。
李公公和鄧公公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上官浦走到龍床邊,伸手挑開明黃色帳幔,不期然就跟皇帝對上視線。
看到他口中的布團(tuán),上官浦回身一腳將鄧?yán)顑晌还叩降厣希溃骸肮放牛銈兙褪沁@樣照顧我父皇的?”
鄧公公和李公公摔做一團(tuán),顧不得身上的痛,忙趴跪起來:“殿下恕罪,老奴這么做也是擔(dān)心陛下突然能說話了將外面的人叫來啊,萬一破壞了殿下的計劃……”
上官浦挑了挑眉:“哦,這么說你們都是為了我?”
“老奴兩個絕不敢欺瞞殿下。”鄧?yán)顑晌还澲暤馈?
上官浦冷笑,一屁股在龍床邊上坐下,伸手將皇帝口中的布扯出來。
“放心,這養(yǎng)心殿里里外外都是本王的人,別說父皇好不了,就算真能喊出聲也沒人會進(jìn)來!
鄧?yán)顑晌还睦锟酀骸澳抢吓头判牧!?
皇帝像只被束縛住四肢又極力想要掙脫的猛獸,全身劇烈顫抖,額頭青筋暴起,死死瞪著三人,恨不得在他們身上瞪出個窟窿。
上官浦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笑道:“父皇,你別生氣,兒臣已經(jīng)教訓(xùn)過這兩個狗奴才了。”
他說著拿起手中的布去給他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也不知皇帝哪里來的力氣,頭一抬死死咬住上官浦的手。
上官浦猛的將手抽出來,上面一圈牙印已經(jīng)見了血,他眸子一冷,反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直將皇帝的頭打得歪到一邊。
然還是不解氣,他抬起手想繼續(xù)打。
李公公來不及多想,連忙撲過去抱住他:“殿下,不可啊殿下……”
“狗奴才,你找死!鄙瞎倨忠荒_將他踹倒,上前兩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收緊。
李公公的臉迅速變紅,哆嗦著說不出話,方才他完全就是下意識的一撲。
鄧公公見狀忙幫著解釋:“殿下息怒,李公公也是為了殿下著想,改明兒太后來要是看到陛下臉上有傷定然會心生懷疑,那殿下之前做的就前功盡棄了!
“是……老奴……也……也是為了殿下……”李公公雙眼翻白,從牙關(guān)擠出這么一句。
上官浦冷哼一聲松開手。
李公公軟軟的癱坐下去,顧不上別的連連給上官浦磕頭:“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去準(zhǔn)備筆墨和圣旨!
李公公身子一僵,心里大叫不好。
上官浦瞇了瞇眼:“怎么,不想去?”
李公公被看得頭皮發(fā)麻,方才的事還讓他心有余悸,只能硬著頭皮爬起來出了內(nèi)殿。
“對了,別忘記將玉璽也帶上!
鄧公公諂媚道:“他一個人拿不了那么多,老奴去拿吧。”
上官浦對他的識趣很是滿意,擺了擺手。
他重新在龍床邊坐下,想到接下去要做的事,心情很好的伸手將皇帝的頭轉(zhuǎn)回來,將自己手上的血在他身上擦了擦。
“父皇,現(xiàn)在民間百姓都叫囂著要讓拐賣無辜女子的皇叔公償命,朝臣也因他行刺你一事紛紛上折子說定要嚴(yán)懲。他犯下如此多惡行,兒臣覺得他反正要死,不如今日就把著圣旨寫了吧……”
“就三日后斬首示眾怎么樣?”
“你同意了?果然是我的好父皇!
“其實今日除了這個,兒臣還有一事。父皇你年事已高,現(xiàn)在還中風(fēng)口不能言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咽氣,可國不可一日無君,今日就順道把這傳位圣旨一道寫了吧。”
“什么?你要將這個位置傳給我?也是,我那幾個兄弟一個個都不成樣子,除了我,還有誰能勝任呢?”
“父皇你放心,兒臣定會將大夏治理好,不會讓你失望的!
“砰~”雖然心里猜到了,可真正聽到還是嚇得李公公一個哆嗦,手里的硯臺沒拿穩(wěn)直接掉落。
上官浦回頭:“李公公,你老了,連一塊硯臺都拿不穩(wěn)!
“對了,你好像是跟我父皇一塊長大的吧,你說,他是不是也老了,該退位讓賢了?”
“是是是,景王殿下說得對!编嚬踔癍t走進(jìn)來,連聲附和。
上官浦大笑:“還是鄧公公會說話,那這兩道圣旨就由你來寫吧。”
鄧公公心里后悔得不行,一個死對頭而已,讓他去死好了,他干嘛要多嘴?
可再后悔也沒用,只能按上官浦的要求開始擬詔書。
一共兩道圣旨,一道降罪,一道傳位,等寫完,鄧公公的背脊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
他替皇帝擬過那么多詔書,第一次發(fā)現(xiàn)一筆一劃這么難寫。
上官浦拿過來檢查了一遍,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玉璽拿過來!
李公公抖著手將玉璽遞過去。
谷</span> 皇帝瞳孔迅速放大,身體劇烈抖動。
“父皇別急,很快就好了。”他拿起圣旨就要往圣旨上蓋,想到什么他頓住,笑著看向皇帝:“哦,你要親自來?兒臣當(dāng)然要滿足你!
說罷,他抓起皇帝僵硬的手,將玉璽放進(jìn)去,帶著他的手重重的將玉璽往降罪的那道圣旨上一蓋。
正要換另一道,門外傳來小太監(jiān)的請安聲:“奴才給太后娘娘請安!
“免禮。”
上官浦蹙眉,瞥了鄧?yán)顑晌还谎,二人會意,忙將東西收起來。
衛(wèi)太后進(jìn)到內(nèi)殿時,就見上官浦正坐在龍床邊給皇帝揉著手。
鄧公公和李公公對視一眼,就要跪下給她行禮,衛(wèi)太后擺了擺手制止了。
上官浦給皇帝按完一只手,正要換另外一只,似察覺到什么回頭。
“皇祖母!彼φ酒鹕怼
衛(wèi)太后上前看了一眼龍床上雙眼緊閉的皇帝,問:“你在做什么?”
上官浦:“太醫(yī)說父皇中風(fēng)后身體不能動彈,需要時常這樣給他按按活動一下四肢。”
衛(wèi)太后點了點頭:“這種事讓宮人來做就好了,何須你親自來!
上官浦垂下眸子:“孫兒想替父皇做點什么。”
鄧公公跟著拍馬屁道:“景王殿下?lián)谋菹碌纳眢w,每天都會過來照顧!
衛(wèi)太后慈愛的看向上官浦:“你是個孝順的!
“這是孫兒應(yīng)該做的!鄙瞎倨种t卑道,見衛(wèi)太后在龍床邊坐下并沒要走的意思,他狀似無意地問:“皇祖母這么晚過來可是憂心父皇?”
衛(wèi)太后嘆氣,伸手替皇帝掖了掖被角:“哀家這兩日總是夢到先帝!
上官浦?jǐn)Q了擰眉,這開頭方式他怎么那么熟悉?
“他就站在一座佛像面前,聲色俱厲的責(zé)備哀家沒照顧好皇帝。”衛(wèi)太后一臉疲憊,繼續(xù)道:“哀家后來仔細(xì)想了想,先帝為何會站在佛像前?會不會是在指引哀家什么?”
上官浦:“皇祖母的意思是?”
鄧?yán)顑晌还男亩继崞鹆恕?
衛(wèi)太后收回手,看向上官浦:“皇帝這中風(fēng)之癥本就來的莫名,太醫(yī)這么多日子也沒將他治好,不如讓靈隱寺辦個祈福儀式,帶皇帝去那里聽聽主持念經(jīng)試試。”
“皇祖母,那些東西……”
“大哥兒應(yīng)該也信佛吧?畢竟你母妃都讓整個后宮的女人抄經(jīng)了!
上官浦眸子暗了暗:“皇祖母已經(jīng)訂下日子了嗎?”
衛(wèi)太后頷首:“我已經(jīng)給靈隱寺的主持去過信了,他回信說三日后是個好日子。”
頓了下,她補(bǔ)充道:“想來消息已經(jīng)傳出去了!
替皇帝祈福,時間又這般緊迫,靈隱寺得先清空寺廟,并通知下去這幾日不招待香客,為了不得罪人,肯定得把皇帝搬出來。
上官浦袖下的拳頭暗暗握緊:“那便按皇祖母的意思辦,希望祈福儀式真能讓父皇康復(fù)。”
衛(wèi)太后點了點頭,站起身:“時辰也不早了,你夜宿宮里總歸不合適,未免別人說閑話,你還是早點出宮吧!
“是。”
衛(wèi)太后看著他沒動。
上官浦:……
“我同皇祖母一道出去!
衛(wèi)太后點頭,轉(zhuǎn)身往外走,上官浦慢半步跟上,與鄧?yán)顑晌还良鐣r,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二人一眼,暗示意味明顯。
兩人連忙跪下:“恭送太后娘娘,景王殿下!
殿門打開又合上,兩人松了口氣齊齊癱坐在地上。
“李公公,現(xiàn)在可怎么辦?”方才上官浦的意思明顯是要他們繼續(xù)方才未做完的事。
李公公吐出一口長氣:“你問咱家,咱家怎么知道!
鄧公公白了他一眼:“方才咱家就不該救你!
李公公張了張嘴想懟回去。
身旁人突然往一邊倒了下去,他心下一驚,下意識要叫人,還沒出口就眼皮一重跟著失去了意識。
同時,藏在房梁上的暗衛(wèi)也一個個暈死過去。
下一刻,兩個黑衣人落在龍床邊。
……
約莫一炷香時間,暗衛(wèi)陸續(xù)醒來,忙飛身下去。
“怎……怎么回事?”李公公悠悠轉(zhuǎn)醒,看見殿內(nèi)突然多出來這么多人,嚇了一跳。
這些人平時不是只待在梁上嗎?
暗衛(wèi)長并不理會他,轉(zhuǎn)身朝龍床走去。
龍床上,皇帝還好好躺在那。
暗衛(wèi)長松了口氣,一揮手,帶著人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沒注意到李公公見鬼般的眸子。
李公公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走上前,拿出帕子在皇帝臉上小心翼翼的擦拭。
沒,真沒了?
方才衛(wèi)太后來得太過突然,他們只能匆匆往皇帝臉上撲了層粉去遮那道巴掌印,若是仔細(xì)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但現(xiàn)在完全沒了。
醒來的李公公古怪的湊過去,同樣是一臉的震驚。
若不是那兩道圣旨還揣在他的懷里,他都要以為方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做夢。
可是龍床上躺著的人,分明是陛下那張臉!就連衣服上被景王擦上去的血跡也還在。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將帳幔放下……
黑夜下,一道黑影借著雨聲的遮掩悄無聲息的在宮殿上方掠過。
不多時,黑影便飛出了皇宮,一路飛檐走壁,速度極快的就到了柳兒街,落在宋家后院。
沈易佳窩在宋璟辰懷里正打著瞌睡,頭一點一點的,聽到動靜,她一個激靈抬起頭,眼睛一亮:“幽一,你回來啦?”
宋璟辰瞥了幽一一眼,眸子暗了暗。
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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