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可承受的風險
接下來的飯局,進行得很愉快。
大家的注意力,隨著向江海的恬淡態度,都有意無意集中到美味上來。
向江海起身舉杯,向秦娜娜敬飲料,以感謝她的提醒。
兩人都開車,自然不能飲酒。
秦娜娜站起,兩人碰了一下杯子,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
向江海的眼底,再次出現了杯子邊緣的那抹口紅印。
秦娜娜離開座位,向向江海走來。
后者也離開副陪位,兩人在中途相遇。
秦娜娜瞥了一眼身后,低聲問道,“既然西店村的不去了,這個廣義村……”
向江海立即明白了秦娜娜的意思。
如果想把動靜鬧大,自然是兩個村子的人都去更好。
人多了,氣勢和影響自然就大。
但,向江海搖搖頭:“這邊就算了,工作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沒必要再反復。村民們不理解不說,更容易落人口實,那樣會很被動。”
“另外,他們的問題,我答應由我向新書記反映。”
“再者,畢竟新書記上任第一天,鬧得太不像話,面子上也不好看。”
對于這樣一個問題,向江海幾乎不加思索就迅速給出答案。
秦娜娜對向江海敏銳的反應和考慮問題的周全,暗暗吃驚。
她點了點頭,不無贊許地瞄了向江海一眼,“你考慮的可真全面,我也這樣想。”
隨即,秦娜娜又道:“不過,鎮里的什么馬鎮長和金委員,你可是要當心呢!”
“剛才我聽說,因為你中途離開會場,去‘王婆說媒’處理家事,已經打算給你處分了,明天這個事兒一出,我估計有你好受的了。”
向江海淡然一笑,“該來的總會來的,擔心有什么用,坦然面對就是了。”
兩人說話期間,向江海眼睛的余光,感受到飯桌上有一道犀利而又嫉妒的目光射向他,包括秦娜娜的后背。
不用去對視,那一定是賀曉雅的。
向江海及時結束了對話:“秦總,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辦法。”
秦娜娜再次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要是早有辦法,你向江海在鎮里的處境,也不至于這么艱難。
臟活累活帶頭干,認真努力,又真正為農民著想,可鎮里那些領導,誰又拿你當回事呢?
逼著你來處理上訪,村干部還在一旁看笑話,這樣的境遇,也只有你向江海了。
但表面上,秦娜娜只是淡然一笑,“好的,我今天也是多嘴了。”
兩人再次禮貌地碰了下飲料杯,象征性飲了一口,各自回到座位上。
吃完飯,已是一個小時后的事情。
告別了韓社長一家,秦娜娜要回縣城,潘教授順路,就坐上她的保時捷。
向江海的捷達,拉上賀曉雅跟在后面。
看著前面保時捷的尾燈,賀曉雅整理著被安全帶束縛得有些緊箍的胸脯,不無哀怨地道:
“海哥,這個秦娜娜到底是什么來頭,你真要和她們公司合作?”
賀曉雅的問題其實并不是問題。
一下午,又是談判又是討論細節,雙方已經對合作深度探討了各種可行性。
賀曉雅全程參與記錄,也深知這件事有多么靠譜。
尤其是現在的女孩,平時離不開刷短視頻,成為網紅早已是每個人的夢想。
賀曉雅說這話的意思,是嫉妒秦娜娜和向江海的親近。
兩人在談起合作事項時,那樣的專業,又那么能說到一起去。
這讓賀曉雅莫名地產生了自卑,也感到了自身的差距。
賀曉雅早在‘王婆說媒’事發前,就一直偷偷喜歡向江海了。
只是礙于身份問題,又在一個辦公室,才沒過分的表露出來。
現在,終于盼到向江海單身了,自然立刻對向江海展開瘋狂的追求。
誰知,大膽的行動剛剛開始,竟然憑空殺出個秦娜娜來。
而且,不論是容貌、身材、成熟度,尤其是在見識和能力,都讓賀曉雅感到她實力上的恐怖。
這不能不使賀曉雅對秦娜娜產生了強烈的抵觸情緒。
就像很多女人天生愛吃醋一樣,不管這醋是否存在,她已經先吃個半醉了。
向江海不傻,賀曉雅對他的所做所為,都看在眼里。
包括她對秦娜娜的情緒,也心知肚明。
這些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空窗期的他,舔舐傷口還沒工夫,對眼前的兩個女人都沒興趣,更談不上在兩人間伸腳踩船和制造醋酸了。
向江海一邊開著車,一邊冷問:“怎么,你對秦娜娜的身份有什么懷疑么?”
賀曉雅不喜歡向江海這樣毫無溫度的口氣,將身子往座椅上使勁一靠,小嘴一撅道:
“不就是在‘王婆說媒’上盯上你的么,報了一個京都的什么公司名,你也沒認真考證過,誰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騙子?”
“你沒仔細品品,她說話口氣好大啊,還說能弄來縣里主要領導的批示,我不相信她能做到。”
背著秦娜娜,賀曉雅毫無顧忌,把自己的疑慮徹底說了出來。
即使那些疑慮已經被她壓下去了,或者已被秦娜娜用行動驗證,賀曉雅也不認可,只管破壞性地說。
向江海聽出她話里對秦娜娜的情緒,就反問:“今天你一直在記錄,除了這個批示,那你覺得還有哪些地方不靠譜?”
“其他么?”賀曉雅仔細想了一下,“只要她能把批示弄來,那就說明她不是騙人的。”
“哈哈哈哈哈!”向江海笑了起來,“所以啊,即使她是騙子,我們又怕什么?”
“你看,前期費用都是她們投入,農戶的產品幫我們賣,我們好像沒什么可損失的吧?”
“你的名聲,你的形象。”賀曉雅不顧安全帶對山峰的束縛,前傾了身子,伸手抓住向江海把著方向盤的右胳膊。
“海哥,你可是公務人員,還是站長,萬一形象受損了,今后的前途可就完了啊!”
向江海沒在第一時間把胳膊抽回,那樣太尷尬了。
任她的手在胳膊上停留了一會兒,才借助一個轉彎,輕輕擺脫。
“曉雅,這是我們唯一的風險,也是最大的風險。”
向江海看著秦娜娜的車子停在一處紅燈前,知道已經進了城區了。
也踩下剎車,轉過頭來,對賀曉雅道:
“只要能幫助兩個村的貧困戶,把產品以更高的價格銷出去,能帶動鎮里甚至縣里的農民致富,即使有這樣的風險,我也可以承受。”
“海哥!”
賀曉雅動情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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