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溫暖的燈光
“明天見!???”
向江海輕聲應(yīng)著,腦海里卻在回味著這句話的含義。
兩人只是約好雙方團(tuán)隊(duì)開始接觸,沒確定還有明天見的內(nèi)容。她突然扔出這句,到底幾個意思?
“管她呢!或許就是順口一說。”
轉(zhuǎn)身,向江海上了二手捷達(dá),啟動車子。
把賀曉雅巧妙地甩給秦娜娜,讓他心里輕松了不少。
這個小妮子,簡直是團(tuán)熱火,有點(diǎn)遭不住。
回到小區(qū),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點(diǎn)。
向江海中間也猶豫過,是否該給馬坤打個電話。
但轉(zhuǎn)瞬就被他否定了。
打通之后,說什么呢?
告訴他,自己西店村的任務(wù)沒完成,明天村民們會去縣里鬧?
那樣,今天他就別想睡好覺了。
其次,秦娜娜曝光這件事的建議,也就徹底泡湯。
這簡直就是背叛,更是愚蠢,絕不能這樣干!
至于明天會怎樣?
管他呢,該怎樣就怎樣!
向江海覺得自己這樣做,對得起組織對自己的培養(yǎng),對得起兩個村的貧困戶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鎮(zhèn)長馬坤之流,和他們身后從事的骯臟交易。
向江海將車子停在樓下,鎖好車門,一邊邁步向自家樓座走,一邊習(xí)慣地向三樓那個熟悉的窗口望去。
窗上,一如既往地亮著溫暖而又和煦的光。
這光照耀了他整個童年,從小學(xué)、中學(xué)、高中,直到現(xiàn)在。
每次從外邊回來,看到這光,向江海的心就很踏實(shí),并感到無比的溫暖。
正是這光,吸引他加快回家的腳步,也給他在疲憊時以力量。
猛然間,向江海頓了一下,旋即,他就滿臉的赧然。
“我真笨,又忘了給老媽打電話了。”
母親叮囑他晚上早點(diǎn)回來吃飯,還特意為他燉了排骨,可自己,又像以前一樣,把這叮囑忘得一干二凈。
直到看到近在咫尺的溫暖的窗,向江海這才想起來。
恍惚中,他似乎看見,母親又是一個人守在餐桌前,苦苦等待的身影。
更要命的是,哪怕是向江海一直不來電話,桌上的菜是涼了再熱,張茹娟都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來催。
用母親的話講,她知道向江海忙,又是官身,身為中學(xué)老師的她知道其中的艱辛,所以,從不會為了催他回家吃飯而電話騷擾他。
可張茹娟越是體諒兒子,向江海越是不把她的提醒當(dāng)回事兒,就連剛才在韓社長家的‘全雞宴’上大快朵頤時,他也沒想起。
當(dāng)然,過程中穿插了可惡的馬坤那個催命電話,大家的注意力又轉(zhuǎn)到這件事情上。
但這一切,顯然是借口,是向江海隨時可以拿來向母親解釋的借口。
他自己心里都不認(rèn)同。
大把的時間,任何時候,都可以隨時撥通母親的號碼。
更甚至,哪怕發(fā)一條信息,也是舉手之勞。
說白了,向江海和很多在外打拼的兒女一樣,很少惦記家里的母親。
即使通電話,也是報喜不報憂的應(yīng)付了事。
至于從小就習(xí)慣的,諸如母親‘早點(diǎn)回來吃飯’、‘多喝水’、‘注意身體’這樣的老生常談,更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
這與家中的母親對兒女的真情實(shí)意,掏心掏肺的關(guān)心,絕對不成正比。
這或許就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的來歷。
向江海加快了腳步,三步并做兩步沿著樓梯來到自家門前。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兒子,怎么……這么晚?”
母親張茹娟手拿牙缸牙刷,從洗手間里探出頭來,嘴邊滿是泡沫,口齒不清地問道。
“在廣義村耽擱了,一直忙到現(xiàn)在。”
向江海一邊換著拖鞋,一邊把手包扔在鞋架上。
“咕嚕嚕,嘩……”張茹娟簌口。
向江海進(jìn)了屋,發(fā)現(xiàn)客廳當(dāng)中的餐桌還沒收拾,兩個不銹鋼盆蓋在菜盤上面,旁邊是一副干凈的碗筷。
“媽,你是剛吃完?”向江海有些驚訝。
“嗨,我要是一直等你,還不得餓死?”張茹娟用毛巾擦著嘴走出洗手間,一邊嗔怪道:“你以后不管多忙,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七點(diǎn)多我就把排骨燉好了,一直等你,也不見你吭一聲。”
雖然是抱怨,但向江海卻只覺得溫暖,連忙歉意道:“媽,我給忙忘了,下次一定,一定。”
張茹娟繼續(xù)嘮叨:“我知道你忙,可哪怕發(fā)個微信也成啊!”
“媽,下次一定。”向江海極力想堵住嘮叨這道口子,否則,不知會到什么時候。
他走上前,掀起蓋盆,“哇,好香啊!”
這是轉(zhuǎn)移話題最好的辦法。
母親張茹娟的廚藝,一直是她的自傲,也經(jīng)常被兒子夸獎。
這一招果然管用。
“你還能吃下么,有點(diǎn)涼了,等一下,我給你熱熱。”
張茹娟說著,就去端湯盆。
“不用,媽,我吃的挺飽的,嘗兩塊就行。”說著,伸手去盆里抓排骨。
清燉排骨,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色澤,即使已經(jīng)吃得很飽,向江海還是忍不住想嘗。
“啪……”
一聲清脆的打手聲,張茹娟嗔道:“都這么大了,說多少次也沒記性。去,先洗手。還天天說自己有潔癖,就你這樣的?”
“嘿嘿,好,先洗手。”向江海樂顛顛地跑去洗手間洗了手回來。
張茹娟已經(jīng)把蓋盆拿掉,另一個是肉絲炒芹菜。
因時間久了,芹菜已經(jīng)有些氧化的顏色。
“芹菜熱了一次,不好吃了,你就吃排骨吧。”張茹娟把碗筷遞給他。
向江海不說話,坐下開吃。
連著吃了兩塊燉得脫骨的肋排,他才一邊咀嚼一邊贊道:“好吃,老媽的排骨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你的排骨才好吃呢,咯咯……”張茹娟不覺笑出聲來。
母子倆經(jīng)常開玩笑,只要向江海在家里,這戶人家總是不時傳出笑聲。
“呵呵,老媽,你的反應(yīng)還真夠快的。”
母子倆說笑間,向江海吃了五塊排骨。
他摸了摸肚子,“媽,太好吃了,可我實(shí)在吃不下了。”
“那就別吃了,晚上少吃點(diǎn),不消化的。”張茹娟起身,準(zhǔn)備收拾餐桌。
向江海趕忙攔住道:“媽,你都洗漱了,別弄了,我來。”
“我吃得太飽了,正好活動活動。”他找了一個合適的借口。
“那也好,碗筷放在水池里,我明早刷。”張茹娟妥協(xié)道。
看著兒子進(jìn)了廚房的背影,張茹娟突然問:
“兒子,我聽說明天新書記要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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