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余笙站在原地，刺激的話到了嗓子邊總也說不出口。

果然，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忌憚著陳思卓的病，時刻注意著不想刺激他。

卻讓他越陷越深。

“笙笙……我們和好行嗎？我沒有同意分手，所以……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保證，我會努力克制自己，我不會再傷害你，如果哪天我又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我會主動離開。”

陳思卓緊張的看著余笙，雙手無措的放在身后，用力抓住自己的手指。

他想和余笙回到以前。

“陳思卓，我的命承受的起幾次傷害？”余笙嘲諷的笑了一聲。

“可我沒有同意分手，你是我的……我只是病了，我現在好了，真的好了。”陳思卓紅著眼睛，懇求的看著余笙。

他真的好了……

“陳思卓，我們是什么關系，你最清楚。”余笙深吸了口氣，緩緩呼出。“是你站在學校的天臺，告訴我……如果我不答應，你就會跳下去！”

陳思卓明明知道，余笙的父親是跳樓死的。

余笙恐懼，也忌憚著陳思卓的病情。

其實，陳家人早就知道陳思卓有病，他也不止一次發病。

可對外，陳家為了臉面，一次都沒有說過。

直到陳思卓站在露臺的邊緣，余笙才意識到……陳思卓是個瘋子。

陳思卓低了頭，委屈的像是哭紅眼睛的兔子。“可你答應我了……”

不管什么原因，余笙就是答應了。

“陳思卓，我不是你的所屬物，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我和很多人都在試著接觸，如果哪個還不錯，我就打算談戀愛了，如果戀愛還不錯，我就決定結婚了。”

余笙很平靜的解釋著自己現在的生活。

“你撒謊！”陳思卓失控的喊了一聲，指甲已經被自己摳破。

“你看……你說你好了，讓我怎么信你。”余笙苦澀的笑了笑。

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距離。

余笙下意識遠離陳思卓，陳思卓……其實也在遠離余笙。

一個怕被傷害，一個怕傷害對方。

“笙笙，如果是……是個好男人，配的上你，我可以接受的，但是秦浩東……秦浩東不可以，他和我弟弟的朋友們打賭，要追上你，他不行的。”

陳思卓搖頭，他在強忍著不哭。

“在你眼里，誰才是好男人啊？你自己嗎？”余笙試著上前了一步，想要靠近陳思卓。

可陳思卓卻害怕的后退。

“你看，你自己都很清楚，你無法預測什么時候就會失控傷害我。”余笙無力的笑著，站在原地再次開口。“陳思卓，你的愛太扭曲了，我承受不起。”

陳思卓低著頭，眼淚砸在地上。“我說我好了，也不可以嗎？”

“你自己信嗎？”余笙怕了。

相處了那么多年，余笙自然能感受到陳思卓對她的依賴，可她還是縱容了，所以她有錯，她愧疚。

可如今，彼此都快三十歲了，都不是小孩子了。

因為余凱和李媛愛的事情，她折磨了自己這么多年。

因為陳思卓的事情，她愧疚了這么多年。

她單身，不婚主義，有些時候想法偏執，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好在，她感覺自己足夠強大。

“在你回來之前，我很堅定自己的想法，不戀愛，不結婚，但就在剛才……我突然改變這個想法了，我為什么要為你們買單？我為什么要因為你們而折磨自己？”

余笙從沒有過的情緒失控。

“我獨自一個人生活了這么久，我什么都適應了。”

陳思卓無措的看著余笙，驚慌的上前，抬起摳破指甲的手，想要給余笙擦眼淚。

余笙拍開了陳思卓的手，壓抑情緒的擦著眼淚。“所以，陳思卓，既然你回來了，我現在就通知你，我談戀愛也好，結婚也好，睡哪個男人也好，這是我的自由！”

陳思卓驚慌的轉身，想跑。

他在逃避。

“你給我站住！”余笙在單元門口喊了一聲。

她平日里，太溫柔了。

可再溫柔的人，也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陳思卓驚慌的停住腳步，身體就像是有肌肉記憶，不敢再跑了。

“回來！”余笙握緊手指。

陳思卓乖乖低頭，聳著腦袋，走了回來。

“給你監護人，打電話！”余笙逼著陳思卓給陳銘打電話。

“笙笙……”陳思卓懇求的看著余笙。

他太了解余笙了，他知道余笙生氣了。

可他是偷跑出來了，陳銘知道了，又要一直哭。

陳銘比他還能哭……

“笙笙我錯了，我可以自己回家的，我保證不亂跑。”陳思卓豎著手指發誓。

“在山城，讓人敲我門的人，是不是你？剪壞秦浩東衣服的，是不是你？拍下我照片，用這個微信號聯系我的，是不是你？”余笙一口氣問了出來。

陳思卓有點緊張，但眼神更多的是無措。“不是我，不是我。”

“說實話。”余笙咬牙。

“是我……”陳銘扣著手指，血珠從指甲縫隙涌出看著就疼。

“但那個騷擾你，敲你房門的男人，不是我……我到了海城，看見你進機場，就打聽了你的航班，然后偷偷跟去了海城，我只想跟著你……”

陳思卓咬著唇角，抬頭看著余笙。“你相信我，敲門那個人就是對你圖謀不軌，我教訓他了……”

余笙有些頭疼。

“秦浩東的衣服，是我剪得。”陳思卓再次低頭，小聲認錯。

他就是嫉妒。

“照片……也是我拍的，我想讓你警惕一點。”陳思卓聲音越來越小。

“過來。”余笙嘆了口氣，走出單元門。

陳思卓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跟在余笙身后。

車旁邊，有一只流浪狗在撒尿，呲牙看著余笙。

陳思卓單純干凈的眸子瞬間沉了下來，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流浪狗像是通人性，盯著陳思卓看了一眼，扭頭就跑了。

余笙見陳思卓和一只狗較勁兒，抬手扶了扶額頭。“上車。”

陳思卓眼底的寒意消失，瞬間揚起笑意。“笙笙，你要送我回家嗎？”

“我要見見陳銘。”余笙態度很明確。

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慣著陳思卓了。

這樣，他永遠不會好。

“笙笙，這些年，你有沒有想我？”陳思卓緊張的問著。

“偶爾會想起你，但都是在噩夢里。”余笙在車上翻找出創可貼，像小時候一樣，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幫他貼好創可貼。

“不許再扣手指！”余笙警告陳思卓。

“笙笙說的，我都聽！”陳思卓心情很好。

“陳思卓，我不能照顧你一輩子。”余笙示意陳思卓系好安全帶。

陳思卓乖乖聽話。

余笙開車，下意識鎖好車門的兒童鎖。

“為什么不能？”陳思卓低頭，情緒又落了下去。

“我有喜歡的人了，是要戀愛結婚的。”余笙安靜的陳述。

“你是我的……”陳思卓沙啞著聲音說了一句，解開安全帶，想要開車門逃離。

只要余笙說了他不愛聽的話，他一定會跑。

余笙倒吸一口涼氣，猛踩了剎車。

他還是那么不要命……

這種愛意，對她來說，就像是無形的枷鎖，讓她窒息。

如果她再自私冷血一點，該多好。

那就可以……不顧他的死活，殘忍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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