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罪
墨孤青從暈眩中清醒過來,腳剛踩實修真界的地,眼剛適應修真界的光,他就明白,他們攤上事了。
一眾考生和倚劍宗弟子圍著他們,面色異彩紛呈。有的猝不及防,有的恐懼震撼,有的警惕防備到劍都快拔出,全都把“你們是兇手”寫在臉上。
紀冥風的劍落在了原地。
他們憑空出現在劍旁,尸體就橫在不遠處。
他們沐浴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下,紀冥風還滿不在乎地去撿他的劍。
這舉動惹得人群激奮起來,伸手指著說他就是兇手。
云渡和方熾站得筆直,浩然和冰寒的氣勢壓著場,沒人敢在他們面前有動作。幸虧如此,才未叫紀冥風被就地正法。
紀冥風一言不發,似乎懶得解釋,也許習慣了這種流言蜚語。雷夜鳴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他們這樣,墨孤青可不想這樣。他要保住紀冥風,紀冥風確實殺了人,但他沒有做錯,是對方意圖害他在先。
墨孤青腦海里接連閃過話本故事,編造了很多開脫的理由。例如他們撞見發狂的靈獸殺人,被抓走了。又或者有妖族入侵,帶他們去了妖界,他們才剛逃出來。
末了他發現,此刻說出這些,無從查證,只會被當作離譜的瞎編。說出事實,說不定能從紀空易那里有所突破,乃是最優解。
實話實說就行!
他上前一步正欲開口,方熾突然沖過來將他抱進懷里,緊得他一口氣沒上來,一時間沒說出話。
“沒事吧。”方熾按著他的后腦,“我真怕你出事。”
墨孤青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松一些:“松點,松點,我沒事。”
方熾松開他,目光仍黏在他身上。之前被他一身凜然氣勢震懾住的人,此刻都為他這份濃烈的擔憂感到驚奇。
鐘聲響起,考核結束,眾人紛紛往回走,有人在溪邊發現了這具尸體。人漸漸都聚集在這邊,有當日在酒樓里見過紀冥風和地上的人起沖突的,直言肯定是紀冥風下的手。
方熾穿著倚劍宗高等弟子的服飾,剛一來幾句話就鎮住了所有考生,穩住了場面。他發信號叫來云渡等人,云渡清點人名后,發現除了死掉的那人,還少了紀冥風、墨孤青、雷夜鳴三人。
遺落現場的劍樸實無華,沒有裝飾,劍柄呈黑色。這樣普通的劍見之即忘,沒人記得它屬于誰。
它嶄新如拭,毫無血跡,是不是兇器都不好說。
方熾讓他們保護現場,別動那把劍,和云渡商量讓倚劍宗的弟子御劍去找人,又推算出此人死于一柱香前,讓其他考生逐一報告一炷香前的行蹤。
雖然方熾也和地上的人起過沖突,但他一身凜然正氣,處理事情有條不紊,眾人對他絲毫懷疑不起來,反倒期待他捉拿兇手。
待逐一排查完,嫌疑人減少。
不料失蹤的三人憑空出現。
他們也才發現,原來有事情能讓這位領導者失去從容的氣魄。
墨孤青往方熾旁邊挪幾步,和云渡對視,迅速組織措辭。
他不清楚冥界和修真界有無過節,但人間有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無論紀冥風是妖是鬼,說出來都對他不利。在事實上,還要加以潤色。
墨孤青看著云渡,鎮靜道:“云渡師兄,這個人違規襲擊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出于自保,失手殺了他。那人不知留了什么后手,送我們去了一個危險的地方,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才回來。這樣有罪嗎?”
云渡淡淡道:“自然無罪,不過需要對方襲擊的證據。”
他苦惱的正是此事。該怎么讓紀空易松口呢?陳述一遍事實,會叫紀空易慌亂中露出馬腳嗎?
正思考著,紀冥風來到他身側,向他點了點頭,按著腰間的劍對云渡道:“丞相,此人先偷走我的信號,我本不欲理會,他卻又意圖搶我的核心,我不得已殺之。我的信號應該在他身上,可否作為證據。”
丞相?墨孤青注意到這個稱呼,看了看云渡,他這師兄原先是景元國的丞相啊,難怪這樣持籌握算、氣度不凡。
考生們小聲議論,剩余的弟子們持劍等云渡發號施令,紀空易這時突然出聲:“誰知道那是不是他殺完人自己放進去的?”
不少人覺得有理,對情況各自猜測。當日在酒樓的人自以為了解真相,向他人傳播“一定是紀冥風懷恨在心,殺人演戲”的言論,講得繪聲繪色,好像他們親眼目睹了一般。
云渡抬手輕招,身旁的弟子立刻去翻找尸體,找到了兩個信號,他又找了找,納悶道:“找不到他的錦囊。”
紀空易冷笑:“必然是被殺人越貨了。”
這話直指紀冥風。紀空易的護衛散在人群中,裝作不認識紀空易,高聲附和:“我一見他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他可是妖種啊,我們這的人除了他,還有誰會做這種事?”
“就是就是,他早就殺過人了,這可不是第一次。”
三人成虎,這么多人說紀冥風是兇手,眾人的口徑逐漸統一。
墨孤青聽他們議論來議論去,離不開“我看啊”“我覺得”“肯定是”這些詞,內心道還是這副德性,好像紀冥風性格陰沉了點他就該是壞人。到底是紀冥風壞還是他們想要逼他壞?
他定定看著云渡:“我親耳聽見,紀空易和地上那人密謀想害紀冥風,那人把他的核心給了紀空易。他們的計劃是先搶信號,再殺人,處理完尸體紀空易再交還核心。只不過紀空易知道紀冥風厲害,不敢殺,他想要的就是核心。我絕無虛言。”
“紀冥風確實是自保,是那人存著殺心在先。當時我和雷夜鳴躲在灌木之后,聽得一清二楚。”說完他看向雷夜鳴求證,眾人跟著他看去。
雷夜鳴看戲看著,突然成為焦點,他調笑道:“是這么回事,當時我和他躲在里面接吻。”他曖昧地回看墨孤青,引得人群發出一陣小小驚呼。
墨孤青狠狠瞪他,被方熾掰過下巴霸占視線,方熾用拇指揉搓他唇瓣,眼神有些沉。
“真親了?”
墨孤青推開他的手。
“他亂說的。”
這是重點嗎?他身邊的人好像一個比一個怪。
紀空易涼嗖嗖道:“喲,真會編故事,長得漂亮又會玩啊。你和你的小情人,聯合起來包庇另一個小情人,這么明目張膽啊?”
墨孤青震驚于此人撒謊不打草稿,自己說的是不是事實,除了雷夜鳴就他最清楚。隨后他回過味來,那話實在是難聽,他皺眉道:“你這人嘴真臟,手段臟,眼睛臟,心更臟。”
紀空易怪異地笑:“臟?和你的身體比哪個臟?”
方熾拔劍指他:“造謠?付得起代價嗎。”
紀空易不屑:“早看出來了,你也是他小情人,三個咯。”
云渡微蹙眉:“慎言。”
紀空易大概懟得腦子糊涂了,竟然對云渡嗤笑:“看哪,第四個。”
顯然,再漂亮的人也不該有四個人愛,還個頂個的優秀,這是紀空易為了清洗罪名在口不擇言。
然而眾人看了看墨孤青,覺得其實也可能是真的。畢竟他們只是看一眼,都有那種心思。
林海發現莫如冰的眼神在幾人之間來回打轉,常覆冰雪的臉上不合時宜地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看得他驚疑不定。
云渡慢悠悠道:“林中追獵,看重的其實不是結果,是過程。倚劍宗弟子的人品、心性都必須剛正不阿、堅韌不拔,你們在追蹤中、戰斗中、危難中、和同伴相處中的表現都被大量傀儡記錄,或許有記錄到真相。”
沒想到還有這回事。
墨孤青心情大好,怒氣都降了些許,反觀紀空易,臉色煞白,明顯在強裝鎮定。
眾人恍然,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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