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不知謝長寧私下對周氏說了什么,第二天,容媚跟著謝長寧前去榮禧堂向周氏請安時,周氏看向容媚的目光雖然算不上和善,但也收斂了些許,只淡淡掃了容媚一眼,就迅速移開了視線,仿佛容媚不存在似的,一個勁兒拉著謝長寧說說笑笑。
容媚只覺得無趣,還有一點可笑,周氏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傷心?笑話。容媚心中嗤笑,見周氏還在那兒上演母子情深的戲碼,容媚也懶得搭話,拿著筷子就自顧自嘗起桌上的湯粥點心來。
不得不說,侯府廚子的手藝不錯,口蘑燒雞又鮮又嫩,汆水晶丸子香糯可口,再來一小碗冰糖燕窩粥,配上一塊豆丹糕,容媚滿足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周氏余光瞟見容媚這副舒心至極的模樣,心中更為不快,自己心慈,今天沒讓她立規矩,她就這么扎自己的眼,如此挑釁自己,簡直反了天了!
周氏倏地沉下臉,嘴角往下耷拉,刻薄相盡顯,“容氏,你的規矩呢?”
容媚無辜地看著周氏,手里還夾著個水晶丸子,要落不落,很是可愛。
周氏見了,怒火卻蹭蹭往上升,正要發作,卻見容媚眼神一轉,往謝長寧身上一勾,謝長寧登時想到容媚昨天說的,想把實情告訴周氏的事,當即心下一凜,趕忙笑道:“娘,今兒也讓兒子來孝順孝順您,您想吃什么,兒子給您添!”
容媚暗笑,心說周氏聽了這話,估摸著已經氣飽了,哪還能吃得下東西?
果不其然,周氏胸脯劇烈起伏了一陣,卻又不好對著謝長寧發作,只能生生忍了下去。
謝長寧從來沒照顧過人,哪里知道周氏的口味。還是雙喜見勢不妙,趕緊上前笑道:“侯爺公務繁忙,還是讓奴婢來伺候吧。”
謝長寧暗松口氣,周氏的怒氣也有了發作的地方,“笨手笨腳的,添碗湯都添不好!莫不是昨天被罵傻了,愈發不機靈!”
容媚也只能感慨一句周氏指桑罵槐的本事不錯,但這又怎么樣呢?她又不是原身,深愛謝長寧,不斷忍耐周氏的刁難。相反,看著周氏跳腳爆發又礙于謝長寧在場,不得不忍著的憋屈樣兒,容媚心情大好之下還能多一碗粥。
謝長寧左看看,右瞅瞅,一貫都是原身忍讓,如今容媚不再忍,氣氛自然也就變的緊張起來。從未見過這陣仗的謝長寧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匆匆喝了碗粥,而后起身向周氏說道:“別院還有要事要處理,孩兒先行告退。”
別院?容媚挑眉,那倒確實是有“要事”,那么大一個女主還被謝長寧安置在別院呢。
不過,容媚也不打算這個時候就去捉奸,更不打算拆散這對有情人。不是有情飲水飽,只羨鴛鴦不羨仙嗎?那可得好好記著這話,日后落魄的時候,可千萬別后悔呀。
謝長寧一走,周氏的臉就沉了下來,看著容媚的眼神滿是厭惡,仿佛在看什么臟東西似的,語氣極盡羞辱,“果然是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好的不學,偏生學了一身狐媚本事。你可記清楚了,侯府的當家夫人,可不是外頭那等倚欄賣笑的萬物!”
狐媚有什么不好?多少人羨慕狐族的美貌和天生的媚態,想要卻得不到呢。容媚可不以狐媚為恥,只是周氏的惡意太大,容媚想不把她當回事都不行,索性直戳要害,一臉欣喜地看著周氏,萬分驚喜開口問道:“當家夫人?娘要把中饋權交給兒媳嗎?昨兒夫君說了,兒媳還不敢相信呢。”
一擊斃命。
周氏整個人都懵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后更是氣得渾身直發抖,顫巍巍地伸手指著容媚,“好啊你,我就說你不安好心!我還沒死呢,你就開始惦記我手里的東西了?”
容媚心說哪家侯夫人誥命都下來了,管家權還不在自己手上的?周氏把控著侯府中饋,不肯放權,謝長寧裝聾作啞,只會讓原身忍讓,以至于原身在侯府中,雖然有個夫人名號,卻無半點實權,在下人眼里也沒任何威信,除了一個從娘家帶過來的海棠之外,竟然一個心腹都沒有。也難怪昨天,雙喜一個丫鬟都敢當面給容媚臉色瞧。
狗仗人勢這事兒,人干得也挺熟練的。
見周氏宛若被踩中了尾巴似的大發雷霆,容媚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個水晶丸子,這才輕飄飄開口,“是嗎,想來侯爺又在哄我。倒也無妨,就像侯爺說的,只要他待我好,管不管家倒也無所謂。”
說完,容媚還甜甜一笑,有些羞澀,更多的則是少女墜入愛河后的甜蜜,說出的話都帶著幾分甜膩,“侯爺說了,管家太累,他舍不得我受累。”
這狐媚子是徹底不要臉了嗎?周氏簡直要被容媚氣瘋,什么叫做管家太累侯爺舍不得她受累?合著就是把自己當成府里的管事了?
要不怎么說對付腦子不清楚的婆婆,從她兒子下手才能戳穿她的肺管子呢。這世上有一種婆婆,就是見不得兒子兒媳感情太好,不然就要作天作地不斷挑事,把兒媳折騰得死去活來。
原身十分倒霉,就攤上這樣一個惡婆婆。
往常周氏看著謝長寧為了原身不納妾,已經把原身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原身再怎么低調忍讓,周氏對她也是面甜心苦,當著謝長寧的面兒笑臉相迎,背地里折騰原身的法子可多了去了,立規矩一站就是一兩個時辰,抄經書都算輕的,最絕的是跪在小佛堂撿佛豆,一跪就是一下午,原身的膝蓋都是一片青紫,走路都得讓人扶著,就這,還要被周氏罵矯情。
現在容媚直接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和謝長寧夫妻情深,在周氏看來,謝長寧這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娘,被個狐媚子哄幾句就不知道東南西北,連親娘都不認了。
周氏氣得渾身直哆嗦,許久才道:“就知道你是個心里藏奸的,想管家,你先想想怎么為侯府開枝散葉吧!”
容媚知道怎么才能戳穿周氏的肺管子,周氏又怎么能不知道原身的痛點在哪里。每每提及子嗣,原身永遠沉默不語,周氏便一直罵這事戳原身心窩。如今故技重施,誰料容媚根本不買賬,反而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掛了一抹譏諷,“開枝散葉?您盡管給侯爺尋摸美人兒吧,兒媳又不攔著。”
周氏驚疑不定地看著容媚,不知道她這說辭到底是真是假。謝長寧每次拒絕納妾時,都說是不愿傷了容媚的心,周氏便以為是容媚一哭二鬧三上吊攔著謝長寧不納妾。可現在一看容媚這神情……同為女人,周氏很清楚,容媚確實沒有對丈夫要納妾的嫉恨,反而樂見其成。
然而這個發現,讓周氏更加憤怒。若是容媚不在意,那謝長寧主動拒絕納妾,豈不更加證明他確實打心眼里將容媚視若珍寶,不忍讓她有任何傷心?
這樣一比,還不如說是容媚鬧著不讓謝長寧納妾呢!
容媚把周氏的心情變化拿捏得死死的,可算是小小為原身出了口惡氣。
見周氏有些緩過勁兒來,容媚款款起身,從容向周氏道別,“兒媳用完膳了,先行告退。”
直到容媚纖濃有度的身姿消失在周氏眼中,周氏才喘勻了氣,狠狠一拍桌子,“看看她!簡直是…忤逆之至,不孝至極!”
雙喜趕緊上前替周氏順氣,溫柔地勸周氏,“侯爺純孝,您若是氣壞了身子,侯爺還不知道多心疼呢?”
“他心疼我就該好好聽我的,多納幾個人,為侯府延綿子嗣!”周氏怒不可遏,想到容媚方才提起謝長寧不讓她管家時的幸福模樣,就是一肚子火,“既然容氏都松了口,這回,長寧再怎么不情愿,都得把人收下!”
雙喜心頭一跳,替周氏順氣的手有一瞬間的停滯,卻很快恢復如常,順著周氏的心意往下接話,“那是自然,侯爺待您這般孝順,哪里舍得讓您傷心。您給侯爺挑的,必然是最好,最會伺候人的。”
周氏這口氣終于順了,“還是你最會說話。”
說完,周氏的眼神在雙喜秀麗的面容上停留了一會兒,雙喜登時心跳如雷,只做不知,不敢露出任何異樣。
周氏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道:“你很不錯。”
雙喜心中狂跳,聽了這話后又是一陣狂喜,不敢讓周氏看到她欣喜的神色,頭更低了。
而后,雙喜終于等到了她期盼許久的那句話,“等到長寧伴駕狩獵回來,你便去九思院伺候吧。”
這已經是明示了,雙喜當即壓住自己心下的狂喜,撲通一聲跪下,“奴婢遵命!”
容媚倒是沒把周氏放在心上,不管多幾個妾,對謝長寧來說也毫無用處。至于別院里那個蕭瑾柔嘛……來日方長,打狗就得一起打,省得浪費時間不是?
十天功夫一晃而過,容媚期待已久的圍場狩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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