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存疑慮，但書童都說了，夫子在里面。
  “也許夫子就是這個形象，畢竟周游列國這么多年，沒點實力傍身怎行？”
  蘇銘盡量說服自己，心里難免有些激動。
  要見到儒家圣人了嗎，比肩三清的存在。
  將心一沉，蘇銘來到房門，恭敬喝道：“學生蘇銘，拜見孔老夫子。”
  里面的人影，似乎沒開神識，沒有先知。
  所以愣了半秒，竟隔著窗臺娑影，扯合胸口的衣襟，整了下發冠。
  這才聽得一聲朗笑：“小友，快快請進。”
  咯吱一聲，門開了。
  蘇銘小心翼翼抬眼，這才見了夫子真容。
  映入眼簾的第一感覺就是，好和藹可親。
  二者相對，孔子竟比蘇銘還要高出半個頭。
  看來書上記載的孔子身高，是按魯尺算的。
  身長九尺六寸！
  一魯尺大概是21cm，算下來得兩米高！
  蘇銘：我凈身高183，反倒成了小個子。
  拋開身高和肌肉不說，夫子真的和普通老人沒啥區別，還是跟慈祥的。
  “坐吧。”夫子捧著一沓竹簡，邀蘇銘坐下。
  同時推來一杯茶。
  那種老師請你喝茶的壓迫感一下就上來了。
  “小友，看你對老夫這般拘謹，莫不是讀過老夫的書？”孔子抬臂笑道。
  讀過，當然讀過。
  君子不重則不威，朝聞道夕死可矣。
  有朋自遠方來……
  孔子撫須一笑：“哈哈，既來之，則安之嘛。”
  就是這句！瑪德蘇銘最怕的就是這句。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
  有時候，可能是自己過分解讀了吧，夫子還是很和藹可親的。
  關于《論語》，多是后世弟子記錄孔子語錄，從而編撰而成。
  雖然著作權在弟子手上，但內容輸出在孔子。
  也算是孔子著作吧。
  然而，現在世人多知孔子為萬世師表，至圣先師，一本《論語》傳世。
  卻不知……
  《詩經》《尚書》《禮》《樂》《易經》《春秋》皆出自夫子之手。
  雖不是夫子著作，卻在他手上編撰成書，也就是后世震古爍今的六經。
  “夫子，學生有一事不解，求夫子解惑。”
  蘇銘穩住思緒后，敢與夫子對視，才道。
  夫子一邊笑逐顏開，又忙不迭的整理手中經卷。
  “小友想問什么，但說無妨。”夫子瞇眼笑道。
  夫子總是微笑，以至于蘇銘徹底放下拘謹。
  “學生想問，那處行云流水，電光火石，”
  “是何所致？”
  實在是放心不下老祖宗啊，如果真是復圣顏回在跟老祖宗干架。
  整個儒門，怕是只有夫子能夠勸阻了。
  夫子神色一頓，這才一指點出：“你說他們啊。”
  那天云化開，看到的是老祖宗與顏回對坐。
  看似閉目養神，實則跟蘇銘想的一樣。
  在精神世界打起來了。
  “回，終是沖動了，秦之過，不全在秦王，差不多就好了。”夫子嘆道。
  見叫不住顏回，又喚了聲：“路，去攔住他們。”
  旁邊突然沖出來一個壯漢，蘇銘沒見過。
  但氣運擂臺的人都認識他，正是子路！
  在顏回對戰亞里士多德那場，子路出現過了。
  被亞里士多德打死，如今卻好好的。
  若是真正的子路，未必就打不過亞里士多德。
  “是的夫子，我去勸勸他們。”子路拱手。
  走之前瞟了蘇銘一眼，手上躍躍欲試。
  在這個儒學世界，他們這些弟子很少出去。
  所以很少見到蘇銘這樣的修行者。
  儒門決定復辟時，三千子弟高興壞了。
  這個時代，詩書禮樂不管用了，所以儒門這些弟子，都略懂了些拳腳。
  出去走走也好。
  然而，子路剛去沒多久，就被踢了出來。
  踉踉蹌蹌的來到夫子跟前：“攔不住，根本攔不住，那個始皇帝，好像覺醒了什么，身上一條好大的龍！”
  聽到這，夫子平緩的心情一下亮了起來。
  “看來，子淵才是他的貴人啊，就由著他們吧。”
  夫子笑道，他當然知道顏回請嬴政過來的目的。
  有些東西，沉睡太久，是時候該覺醒了。
  至于秦時焚書坑儒一事，夫子早有體察。
  不外乎是嬴政一道圣旨下去，底下人陽奉陰違，導致錯殺了一些儒士。
  蘇銘在一旁聽著，老祖宗這是要覺醒了嗎？
  祖龍本龍！
  以為玉帝那一下，就已經完成了覺醒儀式。
  沒想到，到了夫子這，還要再弄一下。
  “冒昧問一句，復圣先生，跟老祖宗，真沒事吧？”蘇銘小心翼翼問道。
  “君子有成人之美，以子淵的秉性，早該點到為止才對，但祖龍若是覺醒，就不好說了。”孔老夫子緩緩道。
  一旁的子路，你沒看他臉紫一塊青一塊嗎。
  蘇銘這才明白，戰斗才能激發出祖龍潛能。
  顏回在幫老祖宗，就怕打著打著打紅眼了。
  “小友，可曾聽聞兩小兒辯日？”夫子突然道。
  蘇銘注意力被牽引，夫子這么問，定有用意。
  旋即點了點頭。
  “日始近，日中遠，或日始遠，日中近乎？”
  夫子一邊問道，手里始終沒放下那幾卷竹簡。
  蘇銘也被這個問題難住了，因為現代科學對此解釋過于復雜，涉及了天體物理學，如果非要給出答案，那就是那種距離差可忽略不計。
  至于冷熱，與太陽遠近無關，與直射點有關。
  夫子見蘇銘愣住，遂攤手一笑：“這個問題困擾老夫數十年，直到后來，老夫親自上天去看了。”
  蘇銘靜靜聽著，不管夫子說的是什么。
  憑那儒家唯一圣人的光環，放個屁都是香的。
  “你知道老夫想表達什么嗎？”孔子猛一回頭。
  蘇銘不敢說話。
  孔子沉聲道：“是探索，吾游歷各國時，遍尋天下古籍，以為書的世界，就是諸天萬物，直到后來，才發現吾看不透的事物實在太多。”
  蘇銘似乎預感到了什么，問道：“夫子，您是不是還有什么看不透徹？”
  “是的。”夫子點了點頭，“老夫看透了諸天本質運轉，看見了那些超然存在，唯獨看不透的，是命運。”
  說完，就意味深長的看了蘇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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