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黑上來。
三人坐在廚房里，吃著熱騰騰包子，林冬不住夸：“嫂子，你這手藝簡直絕了，比那些大廚做得還好吃，我要是回部隊，肯定會饞。”
姜念抿唇一笑，輕聲說：“沒事，我到時候給你們寄過去，天氣冷的話不會壞，你們加熱下就能吃。”
“不不，還是算了，這樣太麻煩嫂子了，嘿嘿，我就那么隨口一說，嫂子別當真哈。”
正其樂融融的時候，院門被推開一條縫，擠進來一個五六歲小孩子，身上有些臟兮兮，一點點靠近廚房，扒在門框上看著。
陸執(zhí)扭頭看過去，小孩被嚇得縮回腦袋。
姜念見狀放下手上包子，走過來蹲下身，輕聲問：“小娃娃，你是誰家的孩子，怎么來這里了。”
“我，我叫狗娃……是孤兒，跟著爺爺奶奶，漂亮姐姐你們家，要人干活嘛，你別看我小，其實我養(yǎng)雞鴨兔子都很好。”
雇傭童工她沒想過，這孩子看著，也確實是可憐，上下打量了下，起身回去，拿了兩個包子塞他手上。
“你叫狗娃，請你吃包子，早點回家去吧，晚上別隨便跑出來，外面很危險。”
狗娃低頭看一眼，手上熱乎乎的包子，眼淚啪嗒啪嗒，滴落下來，吸了吸鼻子：“漂亮姐姐謝謝你，明天我給你，送干草喂兔子。”
姜念聞言笑了笑，沒太放在心上，幾歲小娃娃罷了，還沒懂事呢，哪里能干什么活。
將小娃娃送到門外，小聲說了幾句：“狗娃，你想吃糖果不，明天記得來拜年，我給你糖果瓜子吃，記得說吉利話哦。”
“比如給姐姐拜年，祝愿姐姐新一年發(fā)大財……”
狗娃認真聽著，心里反復(fù)默念著，一本正經(jīng)道：“好，謝謝漂亮姐姐，明天一早我就來，那我回去了。”
姜念看著小身影，慢慢遠去，直到看不見，才回到廚房，繼續(xù)開始吃晚飯。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
姜念將門打開，就看見門口堆起，半人高的干草，眨巴下眼睛，有些錯愕。
干草微微動了動，一個小娃娃鉆出來，仰著笑臉看她：“漂亮姐姐早上好，我給你送干草來，這個喂小兔子可好了。”
“……狗娃，你什么時候來得？”
“天蒙蒙亮就來了，門是關(guān)著的，我就在這里等，媽媽活著的時候說，早上不要隨便敲人門，會打擾到人家睡覺。”
姜念聽到這話，心微微動了動，將門打開了些：“狗娃，你先進來，這些干草我來弄，等下你給我拜年，我給你壓歲錢還有好吃的。”
狗娃搖搖頭：“不，不用了，昨天漂亮姐姐給我包子了，可好吃了，我吃飽了，晚上都沒餓醒呢。”
“餓醒？你經(jīng)常吃不飽嘛。”
“嗯，爸媽死了，爺奶說是我克死的，告訴我要吃少一點，要贖罪，可我也不知道哪里錯了，少吃就是好餓好餓。”
姜念心酸了酸，這沒爹媽的孩子是可憐。
心念一動，有了個主意，伸手指了指角落：“狗娃你看，我這院子里，養(yǎng)著不少雞鴨還有兔子，平時自己忙不過來，需要有人搭把手。”
“你以后，要是有時間就過來，幫我喂喂雞鴨兔子，我讓你吃飽飯，一個月再給你五塊錢，你看成嘛。”
狗娃瞪圓了眼睛，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啊，給五塊錢，那好多錢呢，不要，我不能要的，只是喂雞鴨兔子，好簡單不要錢。”
姜念摸了摸他腦袋，聲音溫柔：“那不行，干活了就應(yīng)該有報酬，你幫我省事了，我給你錢應(yīng)該的。”
“……是這樣嘛，可這樣姐姐吃虧。”
“不吃虧，你幫我干點活，你吃飽飯了，還有點錢攢著，我呢也輕松了，咱們誰都沒吃虧，你說對不對。”
狗娃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點頭：“對，漂亮姐姐說什么，狗娃就聽什么，就是我只能傍晚來，白天要在家里干活。”
姜念嘴角上揚：“沒事，傍晚也成。”
“好，那就這么說好了。”
“嗯嗯。”
狗娃噗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磕頭，嘴上說著吉利話。
姜念抓了一把瓜子糖果，遞上壓歲錢，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拿著吧，祝福話我都收到了，拿回去吃。”
“好，謝謝漂亮姐姐，我可以分給別人嘛，他們可不可以也來拜年，這樣姐姐福氣就更多了，就是糖果會少誒。”
“哈，沒事，這買來就是給孩子們的，來的孩子越多越好，我喜歡聽祝福話，你去告訴他們，過來拜年就有好吃的，還有錢哦。”
狗娃眼睛一亮，興沖沖道：“恩恩，漂亮姐姐你等等，我這就去跟他們說，都來給您拜年。”
姜念看著小身影跑出去，坐在竹凳子上等。
*
村子馬路邊，圍著不少小孩子，正嬉笑打鬧著，也有膽子大的，直接去敲門拜年，拿著幾顆糖果出來，臉上滿是得意。
還沒等他炫耀一番，就聽身后傳來聲音。
狗娃大聲喊：“黑娃，小竹子你們過來看，我去漂亮姐姐家拜年，給了我好多好吃的，還有一塊錢壓歲錢呢。”
小娃娃們一聽，呼啦啦都圍過來，伸著脖子看，果然看他兜里，都裝滿了東西，一臉羨慕。
嘰嘰喳喳起來：“狗剩，你在誰家要的，怎么這么大方，他們家是不是好有錢，我們?nèi)サ脑挘瑫�不會放狗咬我啊。�?br />“大胖剛才去村長家，也要了好幾顆糖，比你這個少很多，你說的那家，要是沒有狗的話，我們也能去要嘛。”
狗剩大喊一聲：“你們別吵，聽我慢慢說，那個漂亮姐姐說了，很喜歡小孩子去拜年，桌上放了好多吃的，你們?nèi)チ司椭�道。�?br />“還讓我告訴你們，走，咱們這就去拜年，能有好多好吃的。”
嘩啦啦，十來個小孩子，都跟著后面。
大胖孤零零一個人站著，臉上滿是不高興，嘴里嘟囔著：“哼騙人，誰家那么大方，都是窮人，哪里有錢還給那么多糖。”
“都是騙小孩的，我才不去。”
“可他們都去了呀，要是真有的話，那我不是吃虧了，那不行，有沒有，我都要去看看先，不能讓人占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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