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鳴與他告辭，之后神情陰沉的看向江瑤光等人：“回府！”

        眼見得他拂袖走了，柳依依母女急忙追著上了馬車，江瑤光則是慢悠悠的在后面走著，垂眸一笑，遮掩住內中的點點寒芒。

        經過楚臨風的時候，江瑤光腳步微微一頓，偏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楚臨風竟好似看到了厲鬼幽魂掙扎破土，欲要將自己撕成碎片般，極為滲人……

        ……

        江瑤光卻不知道，街上發生這一幕，有人自始至終看了個真真切切。

        包括她那些個隱蔽的小動作。

        “王爺，您有在聽么？”

        身后侍從的話，將楚君池的思緒扯了回來，他點頭應了，道：“嗯，就按你說的做吧，行事不必隱蔽——有些老鼠過街串巷久了，就忘記自己是見不得光的玩意兒了，也該長些記性。”

        那侍從聞言，應聲之后便要出去，卻被楚君池叫住：“等等。”

        “王爺還有何吩咐？”

        楚君池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眸光隨意的看了一眼江瑤光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兒才道：“著人去五城兵馬司一趟，查一下那個劫匪到底是什么來路。還有，用我們的人。”

        這話一出，那侍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繼而低下頭去，恭聲道：“是。”

        待得侍從走了之后，楚君池這才一臉興味的勾起個笑容，呢喃道：“果然是個小狼崽子，對自己都下得去狠手。嘖，還真是越長越有趣兒了。”

        ……

        “阿彌陀佛，昨日那些土匪不是都死了么，怎么還會有活口？”

        江老夫人早先就到家了，現下才知道街上發生的事情，不由得連聲念佛。

        說這話的時候，她又有意無意的看向江瑤光，這丫頭才被接到家里不過大半月，就出了這么多的事情。

        別再是個惹禍的災星吧？

        柳依依見狀，示意江瑤離過去撒嬌，自己則是后怕道：“妾身也不知怎的——昨日的土匪，不都是大小姐殺的么？”

        先前在街上的時候，江瑤光譏諷她跟女兒的話，自己可都記著呢。原先在街上需得維持著身份體面，現下到了家里，且看這丫頭還能不能翻出浪花來！

        聞言，江瑤光嗤了一聲，淡淡道：“姨娘這意思，是怪我昨日沒有下狠手將他們捅上個十七八刀，導致有人死的不透徹了？說起來這個，兇殺事件一向是五城兵馬司管轄，怎么昨日卻是順天府尹的人去的？去便去吧，竟然活人死人都分不清楚，也忒不稱職了吧？”

        順天府尹跟柳家有親，算起來應當是連襟。

        柳依依微微一頓，心中暗怒這丫頭越發不好對付了，一面轉移話題道：“妾身一個婦道人家哪里懂這個，更不敢背后揣測官家。不過阿九神勇，昨日能斬殺數名土匪已是難得了。我聽說那寺院內都血流成河了，當真是可惜了佛門清凈地。”

        這話一出，江瑤離頓時順著母親的話，面色慘白道：“是啊，昨日太嚇人了，離兒晚上做了好多噩夢呢。”

        一旁的江老夫人顯然也回憶起了當時的慘狀，連聲念了幾句阿彌陀佛，道：“罪過罪過，原先去拜佛乃是祈求平安的，出了這等事情，但愿佛祖不會怪罪。”

        她去禮佛那么多次，唯有這一次是江瑤光跟著，卻還發生了這等血腥之災，改日定要找個道士過來看看，這丫頭十之八九就是個災星！

        江嘉鳴換下朝服過來的時候，正見到母親這模樣，他原就對江瑤光今日所作所為不滿，如今正好借題發揮：“昨日你是當著你祖母的面兒殺的土匪？”

        江瑤光點了點頭，見滿室之人神色各異，勾了勾唇，道：“可有什么問題么？”

        她這位好父親一臉怒氣，還有其他人滿臉恐懼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圍困寺廟的土匪之一，而非救了祖母她們的功臣呢。

        見她這渾不在意的模樣，江嘉鳴氣的手指哆嗦，指著她罵道：“你還好意思問？當著你祖母的面兒殺人，你是有多大的膽子？魯莽肆意，無端殺戮，弄得人心惶惶，看看你祖母嚇成什么樣子了，若她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得起這個責任么？！”

        聽得江嘉鳴的喝罵，江瑤光譏諷一笑，行了一禮道：“爹爹教訓的是，您放心，下次再當著祖母的面兒殺人，我保證拿清剛。”

        前世里她還真的是瞎啊，怎么就覺得爹爹對自己只是嚴厲了一些，到底還是疼愛她的？

        江嘉鳴不妨她說出這話來，下意識問道：“什么清剛？”

        “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堅冰，名曰清剛，薄如蟬翼削鐵如泥。”

        江瑤光說到這兒，忽而莞爾一笑，道：“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祖母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嗎？就是殺人的時候，刀入肉而不見血，保證捅個十七八刀，表面上還看著完好無損呢，絕對不會如昨日一般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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