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辛酒吃完晚飯，沈朔便將她帶到大廈的一樓大廳中。
  “今天不在實驗室嗎？”
  她往四處看了一圈，除了幾只喪尸以外，并沒有實驗器材，也沒有束縛帶一類的物品。
  “嗯，今天在大廳里就行，用不上儀器。”
  沈朔點頭，然后熟練地在她手上抽走兩袋子血液。
  辛酒看著他自己留下一袋，另一袋則分裝入試管之后分別注射進入三只喪尸體內，不過這次他沒有選擇上臂靜脈注射，而是直接從頭部注射進去。
  被注射了血液的喪尸很快就倒在地上陷入沉睡，大約過去半個小時，它們悠悠轉醒，緩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有什么變化嗎？”
  辛酒不解地看向沈朔，這看上去就是睡了一覺而已，對于喪尸來說，睡不睡沒啥區別吧？”
  沈朔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他再次給他們從腦部注射進入一管血液，“再等等。”
  于是辛酒看著這幾只喪尸又睡了過去，這次睡得比上次還久，整整一個小時它們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辛酒仔細盯著它們，不想放過任何一點變化，看久了，她還真發現了一些端倪。
  “把衣服穿上。”
  這時，沈朔出聲了，還給它們一人扔了一身寬松的衣服。
  辛酒終于知道第二個作用是什么了，是增加它們身上的人類屬性，淡化喪尸的特征！
  她親眼看著它們穿上寬大的外套和褲子，動作之間幾乎沒了一開始的不自然感和卡頓感，手腳舒展，就像是真正的人類。
  她此時是真的震撼了，“它們是幾級喪尸？”她忍不住側目問沈朔。
  “三級喪尸而已，等級不高。”
  沈朔理解她的驚訝，畢竟一開始他也同樣驚訝，他也沒想到她血液中的生命能量除了對他喪尸化的身體起作用之外，還能對四級及以下的普通喪尸起作用。
  這都是通過實驗得出的結論，變異喪尸沒有這樣的效果，高于四級的喪尸也不行，他推測應該是喪尸等級越高，離人類的原始狀態就越遠，因此也就越難減弱喪尸化的特征。
  “這，它們不會還能說話吧？”辛酒睜大眼睛看著他。
  沈朔失笑，“放心，這還不至于，人類的語言系統似乎從它們變成喪尸的那一刻起就消失了，它們無法再說出人類語言，不過等級變高以后可以聽懂最基礎的語言內容，平日與同類交流都是用嘶吼聲。”
  辛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不會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帶著喪尸混入人類基地吧？”
  “辛酒，你膽子真大啊。”
  沈朔笑了起來，他扶了一下眼鏡，向她走近幾步，淺色的瞳孔緊盯著她：“你沒考慮過在我面前直接說出這句話的后果嗎？”
  辛酒回視過去，一步都沒往后退，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冽孤冷，“你讓我親眼看見了這樣的效果，不就是明擺著告訴我了嗎？那我為什么不能說？”
  沈朔周身涌起風的氣流，身形縹緲，風的力道把辛酒推著往后迅速移動，直到她的后背撞上大廳冰冷的瓷磚墻面。
  辛酒后腰一重，被他幾乎按在懷里，她抬起手掌抵住他的肩膀，眼神里仍然沒有退縮之意，精神力已經準備好，時刻能夠動用吞噬。
  沈朔低頭看著她，眼神里帶著侵略和試探，“你說，李新亭究竟是哪里吸引了你呢？因為你們先認識嗎？如果當初你先遇見的人是我，現在是不是就是我的人？”
  他手指緊了幾分力道，把人往自己懷里再帶了一些。
  辛酒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這句話，我可以理解為你看上我了嗎？”
  “那你還想怎么理解呢？”沈朔揚了揚唇角。
  “既然如此，追人可不是這么追的。”
  辛酒手上帶了力道把他推開，從他懷里離開，她看著他，笑道：“我喜歡李新亭，是因為他能毫無保留地給我他的一切，你做不到，你的情感中更多的是出于一種幾近玩弄的輕佻。”
  她攤了一下手，“就算我先遇見的人是你，我也不會是你的人，我們只能做合作伙伴，沒法做別的。”
  沈朔唇角落下來，他臉上沒了表情，語氣沉了下來：“辛酒，沒想到你居然還相信純粹的感情，你不會覺得這世界上還真有童話般的真心吧？”
  “你沒遇見不代表沒有，反正就我跟李新亭來說，他已經給到他能給的全部了，相反，一開始感情不純粹的人其實是我。”
  辛酒看著他，目光平靜，她沒說謊，李新亭是他們這段感情中付出更多的人，但她也并不覺得自己不配，畢竟愛情里先動心的人就是會付出更多，而她一向覺得自己值得這個付出。
  她或許更善于權衡利弊，但不是冷心冷情的白眼狼，她也在最大限度地回應李新亭的感情，在這段戀情中，她問心無愧。
  “你也說了你自己也不純粹，那又為何指責我輕佻呢？”沈朔選擇了追問。
  “因為我們在談論感情啊，我是更在乎利益，但不影響我更喜歡那種會全心全意交付真心的人，我當然會愿意跟這樣的人談戀愛。
  還有，我們雖然都不算純粹，但并不代表我們就是一類人，我喜歡平淡且和平的生活，只要沒人惹我，我不會招惹任何人，但你不一樣，你為了樂子可以輕易傷害無辜的人。”
  辛酒沒有因為他的面無表情而沉默，她直接把話挑了開來，“我說話一直這樣，你既然非要一個答案，那這個不算太好聽的答案你就聽著吧。”
  沈朔沉默地聽完這一段話，也確實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說的是對的，他就是一個極端的以自我為中心的自傲的人，為了自己的樂趣可以不管其他任何人或者事，這的確是他親口問出來的答案。
  可這一番不好聽的話卻不能讓他就此止步，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不夠純粹所以喜歡更純粹的李新亭，他當然也被她吸引。
  她的確是一個無事則平和的人，但她身上同樣有一份跟他相似的瘋勁，這種矛盾的美麗的氣質吸引著他，更不要說她身上的濃郁的生命能量，對喪尸王來說簡直就是世上最迷人的珍肴，他當然不可能就此止步。
  “我知道了，實驗已經結束，你若著急回去，明日我送你到軍方基地門口。”
  沈朔閉了一下眼睛，又重新睜開，目光里已經沒了那股子陰沉。
  辛酒點頭，“行，那我們明早見。”她繞過他上樓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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