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行動也是沖著我來的，囚牛指名道姓要我死，其他人都是順帶的，還能賺白景輝那個蠢貨一大筆錢。”

兩人沉默了許久，這一場恩義貫穿了季謀仁的一生，他想報恩，但恩人已逝。

他想替恩人報仇，但世事無常，他再一夕之間跌落谷底。

張啟麟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他問道：

“所有，囚牛之所以要殺你，就是因為”凌“和你有著一絲絲的聯系。”

“看來囚牛十分忌憚這個人，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這一點若有若無的牽連，他都要趕盡殺絕。”

“那個胖胖的男人呢？既然他和”凌“如此親密，囚牛怎么會放過他？”

季謀仁露出了一個略帶歉意的笑，他不好意思地說：

“我答應了他，絕對不會向外人透露他和恩人的關系，所有我也不能告訴你他是誰。”

“囚牛可能也不知道，所以他才能平安無事吧。”

張啟麟也不再追問，季謀仁已經說得夠多了。

殺手榜是按照每個殺手完成任務后獲得的傭金排名的，看來殺死“凌”的那一單確實是價格不菲，足以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殺手成為第一。

有了第一的名頭，后面的要價自然是水漲船高，囚牛穩坐第一的位置已經二十幾年了。

張啟麟支著腦袋考慮了一下，緩緩地說：

“上次圍攻88號，除了解決你，估計也是為了解決我。”

“老七霸下被抓了，老五狻猊被我打傷，囚牛應該也想除了我替他們報仇。”

“說起來，宋大師最無辜了。”

“昨天我又對上了餓狼雇傭兵，應該不是故意沖著我去了，只是個巧合。”

“但這伙人在大安市竄來竄去也不是個事，總得想辦法解決。”

季謀仁贊同地點頭：

“這事就交給我吧。”

“我現在剛剛恢復了功力，正好拿他們練練手。”

張啟麟有些擔憂地看著季謀仁：

“就你一個，能行嗎？”

季謀仁哈哈大笑，當年的他是有些傻，一根筋往前沖，這才被人擺了一道，逃到了大安市來。

當年也不是沒有人站在他這邊，只不過他們終究還是太弱小了，他離開，也是為了保護那些人，免得被人干凈殺絕。

季謀仁笑呵呵地說：

“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不會干些沒分寸的事情的。”

“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但我也不是完全無人可用的。”

張啟麟這才放下心來，等解決了大安市內的餓狼雇傭兵，威廉這個混蛋就等著死吧。

季謀仁如有所思地看著張啟麟，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張啟麟卻已經明白了他要說的話，他站起來，十分鄭重地說：

“季老板，你放心，今天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泄露出去的。”

“我會盡我所能，殺了囚牛。”

“我也算是跟囚牛結仇了，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麻煩的。”

季謀仁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如此詳細，其實是有原因的。

一部分是因為他想解釋清楚，餓狼雇傭兵是沖著他來了，和宋至誠沒關系。

另一部分是因為，他心中存著一點點的期盼，說不定張啟麟會幫他。

他已經老了，沒了當年的斗志，也沒了當年一往無前的狠辣。

當年的他憋著一股勁，恨不得親手割下囚牛的腦袋，現在的他沒有這個勇氣說，自己一定可以手刃仇敵。

季謀仁緊緊地握著張啟麟的手，心中升起一股熱流。

他講這個故事就是存了打動張啟麟的心思，這種小手段，要是放在他年輕的時候，他是怎么都不屑于用的，但現在他用的得心應手。

無論如何，他只想在有生之年，看著囚牛下地獄。

張啟麟肯定是察覺出來了，但他依舊說十分妥帖地沒有戳破，反而遂了他的心愿。

季謀仁壓下了眼底的濕熱，拉開了大堂的門，請張啟麟出去。

門口的史密斯搖著尾巴就沖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了張啟麟的大腿：

“師父，你就收了我吧。”

張啟麟滿頭黑線，這人怎么還沒走啊？

史密斯牛皮糖似的黏在他身上，踢都踢不走。

張啟麟剛剛治病也消耗了不少心力，他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冷冷地問：

“史密斯，你好歹是一院之長，這樣抱著我算怎么回事？”

“我都說了我不收徒，你還想怎樣？”

“難不成你還想跟著我回永康堂？”

史密斯已經完全不要臉了，好不容易逮到張啟麟，這次說什么他都不會走的。

他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道：

“好啊好啊。”

“林，既然你不肯收我為徒，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決心的。”

張啟麟沒見過這么順桿往上爬的人，反正永康堂多他一個也不多，扔進去打雜也無所謂了。

史密斯是少年天才，家里也是有錢有勢，要不是他實在喜歡學醫，他的父母是絕對不會讓他做這么辛苦的事情。

在世界各地，都有史密斯家開的私人醫院，沒啥別的特點，就是貴。

大安市里也有一家圣保利醫院，因為服務一流和良好的私密性，很多達官貴人都會選擇去那里治病。

史密斯也確實撐得起這個場子，自從他獲得了國際醫師大賽的一等獎后，各地的圣保利醫院跟著水漲船高，生意越來越好。

但他從小錦衣玉食慣了，吃不了多少苦，錢少賺點沒關系，每周休息的時間是不能少的。

本來史密斯喜歡滿世界跑著玩，順帶研究一下世界各地的疑難雜癥。

自從上次遇到了張啟麟之后，他就鐵了心要在大安市呆著，一定要向張啟麟拜師。

張啟麟面無表情地上了車，萬鈞在前面開車，一路開往永康堂。

史密斯開著自己的跑車屁顛顛地跟著后面，心情愉悅的快要飛起來。

他美滋滋地想，他只是進了林的醫館，這雖然是一小步，卻是他拜師學藝最關鍵的一步啊。

史密斯摸出手機，給圣保利醫院的副院長打了個電話。

既然要拜師學藝，那就得專心致志，以后醫院的事情就不要再來煩他了。

史密斯哼著浪漫的小調，一路就到了永康堂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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