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二十多年前，爸媽去外地進貨的路邊撿到凍到半死的哥哥，彼時他半個身子還露在外面。

媽媽還奇怪呢，從來只聽說過遺棄女嬰，第一次見人不要男嬰。

看清容顏爸媽都嚇了一跳，男嬰患有嚴重唇腭裂，得花不少錢治療。

媽媽緩緩道來。“那時候我們也沒個一兒半女，想著收養一個也可以，我們就自己掏錢治了，做了好幾次手術。“

“之后就懷了你，人家說能懷上你，也是你哥命中該有兄弟姐妹，我們不能虧待了他，這樣你才能健健康康長大，我們這才從小到大都溺愛著他。”

“后來你訂婚了，我們也偷偷找到了他的親生父母，家庭條件很不好，再加上我們養你哥長大，早就有感情了，我和你爸就把這個事爛肚子里了。”

她拉著我的手。“媽知道委屈你了，但爸媽年紀大了，真不想為家里的事再吵架，等你結婚了，就跟她見不上面了。”

“以后你要是不想和她往來，媽也不干涉，但要是你哥嫂還是這么過分，那這個事咱們就攤開了說，讓你哥找他親生爸媽去吧。”

我知道爸媽能說出這個話，說明對哥哥還是心存幻想，不想把事做絕。

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該盼著我哥老實些，還是盼著他繼續作死。

所以我得助哥哥一臂之力，讓他和親人順利團聚的同時，我爸媽也能早日死心。

我通過爸媽所給不多的信息順利找到了宋自強親生父母的微信手機。

剛顯示微信聯系人通過，那邊迫不及待發來消息。

“聽說我兒已經找到了？”

“他愿意認祖歸宗嗎？”

“他爸尿毒癥，正需要他捐腎救親生爸爸的命啊！”

當初把孩子扔了，如今尋來第一件事就是捐腎。

我說我哥這不要臉的性子跟誰學的呢，原來是遺傳啊。

看著那頭不停刷屏，丑陋嘴臉快要溢出屏幕，我連忙回復：“認祖歸宗誰不愿意呢？”

嫂子不總是說我吃哥哥的，喝哥哥的嗎？

我倒是想看看，等哥哥一夜回到解放前那天，到時候她會是什么嘴臉。

12

哥哥在家里鬧到后半夜，爸媽實在沒法了，也覺得大過年的兒媳跑了太丟人，親戚來拜年說不過去。

最后商量著讓我開車送他們去嫂子娘家，先給她接回來，過了這個年再說。

媽媽早就擺了爛。“咱臉給她了，最后一次，不愿意回來，以后就別回來了。”

搞得我還有點小期待。

嫂子家很偏僻，我們開了好幾個小時的山路才到。

停在一間破瓦房前，推開虛掩著的門。

屋頂的煙囪飄著濃煙，嫂子灰頭土臉蹲在爐灶前，一把把往里添柴。

濃煙直往她鼻腔里鉆，嗆地她直咳嗽，花貓臉上飆出來的淚，如今看起來倒是真心實意地十分委屈。

反觀院子里熱熱鬧鬧，嫂子媽媽領著一群親戚圍桌打麻將，嘴上還不忘炫耀。

“別看我家現在不咋地，但是很快我們家就三套房了，到時候再請你們過去坐，想住隨時過去住。”

牌友們紛紛吹起彩虹屁，嫂子媽媽的嘴角都快扯成褲腰帶。

她那個弟弟耀祖則翹著二郎腿激動地打著游戲，嘴里罵著臟話。

想當初嫂子在我家的時候，從來都是睡到自然醒，飯菜媽媽都是端到她面前，有時還要嫌棄媽媽做的不合胃口，責令我媽重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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