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成詩？你以為你是誰啊！”
“哼，話說得這么滿，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就是，我倒要看看你能吐出來什么象牙！”
文人相輕，在場的眾位書生誰也不愿承認自己不如別人，便都抬起頭來，想要聽聽這位狂生有何高見。
狂生清清嗓子，搖頭晃腦道：
“溪中泛赤紅，我泳入水中。”
“水底握赤石，石偉真豪赤。”
宋亦：？
人家確實是一息成詩，其他的方面先別管，你就說快不快吧。
拋開詩的韻律和平仄不談，詩的內容還很有味道。
就是不知道這人在家排行是不是老八。
“哈哈哈哈果然是一息成詩，在下佩服！佩服！”
“吾輩遠遠不及矣！”
在周圍人的哄笑聲中，老學究的臉色先是愕然，緊接著是不解，最后停留在臉上的則是憤懣。
一抹紅色肉眼可見地從脖子蔓延到頭頂，老學究指著狂生大罵道：“不學無術的東西，作些狗屁不通的玩意，白瞎了如此好題！來人，把他給我丟出去！”
壯漢在一旁摩拳擦掌半天，早就迫不及待了，跟拎雞崽子似的拎著狂生的衣領，往人群外面一甩，那狂生就重重跌落在地，哎呦哎呦地叫喚起來。
“下一個！”
老學究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了一下思緒，眼中卻仍有余怒未消。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并不是一個闖關的好時機。
但對宋亦來說，沒人跟他往前擠就是最好的時機。
宋亦整整衣袍，指著龍門對姚通與張燁道：“二位兄臺，我這就去闖龍門，一會兒咱們莊園內見。”
“祝宋兄一切順利。”
姚通望著宋亦瀟灑的背影，小聲與張燁嘀咕道：“宋兄此言，未免說得太滿了些。”
張燁搖頭道：“在下對宋兄卻是信心十足，還留在這里，便是想看看宋兄會作出何等驚人的詩賦。”
姚通沒想到被大家當作“詩仙”的張燁竟對宋亦如此推崇，半信半疑之下，心中也多了一份期待。
萬一這位宋兄才學過人，紀姑娘的事他可就更有把握了。
宋亦閑庭信步地走到學究面前，按照規矩報上姓名道：“學生宋亦，拜見三位先生。”
“上前抽題罷。”
幾位老學究本被前面那狂生搞得心頭火起，但不知為何，望向宋亦的第一眼，就被他出塵的氣質所影響，如見到鏡子般的湖面般，自然而然地平靜了心緒。
宋亦抽出題目，在眾人面前展開紙箋，上面赫然寫著：“紫煙”二字。
似乎此次龍門賦詩所出的題，都是顏色+名詞組成的意象。
提到“紫煙”二字，宋亦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句“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但這首詩是寫廬山瀑布的景色，在此時吟出就會顯得非常莫名其妙，容易被人懷疑是菌子吃多了產生幻覺，才吟出不存在的美景。
還沒等宋亦細想其他的意象，卻見紙箋中又掉出來一封紙箋，兩張紙竟是如套娃般疊在一起。
“竟是連環題！”
“此人的運氣也太差了！”
“看來這位也要被拒之門外。”
臺下的讀書人紛紛驚呼出聲，姚通見到這一幕也大驚失色，連連搖頭。
張燁皺眉不解道：“姚兄，何為連環題？”
姚通面色灰敗道：“這連環題乃是歷屆詩會最難的題目，需要在一首詩中，同時符合兩張紙箋上的題目，且時間仍然不變。往屆思考的時間是十五息，能做出連環題者尚且寥寥無幾。這屆詩會的時限又繼續縮短，宋兄想要通過，難啊！”
宋亦聽見姚通的解釋，心中也是忐忑，一個“紫煙”就足夠他思考一陣了，怎么又來一個？
“宋家小郎，快快打開這第二張題目罷。”
臺上的學究們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樂呵呵地催促宋亦。
木箱中的連環題只有五道，能抽中的連環題的，說不清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學究們自然也會好奇這位氣質脫俗的少年郎，究竟會如何應對。
宋亦只好展開第二張紙箋，見上面寫著“碧霄”兩個大字，悄然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些老頭還算有幾分底線，“紫煙”與“碧霄”這兩個詞，還是比較容易串聯到一起的，都有仙境，天空，縹緲的意象。
要是第二張紙上寫個“白發”之類的，宋亦當場就裂開了，恐怕也得跟那狂生似的，來一句“愁白頭發冒紫煙”。
“十息為限，小郎君可莫要讓老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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