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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局中身置 幕遮誰主 11


  塵了忽然先問道:“大小姐,如果在上午的登壇儀式上,老衲一意孤行,讓你當上了圣女,你會記恨么?”

  聽到這個嚴肅的問題,作為小輩的文菁很想給出一個安慰他的回答,但這關系到自己一生的幸福。她緊咬著嘴唇,小聲卻又堅決地說道:“會!如果那樣,我也會恨爹爹一輩子!”

  聽到這樣的回答,塵了覺得既是在意料之中,又是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執意讓文菁當圣女會恨自己,對此他已經做好了長足的準備,甚至之后派人殺了自己也絕無怨言;意料之外的是她態度竟然如此堅決,會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起怨恨。

  塵了仰天長嘆道:“所幸,在最后的關頭老衲改變了主意,前后一錯再錯的舉動,還望大小姐原諒!”

  聽他吐露自己的心聲,徐、文二人心中一怔:“難道自始至終都是塵了在從中作梗么?”由于實際并沒有當上圣女,文菁心下已經原諒了一大半,便道:“特使,你為了振興明教的本意是好的,我可以理解……”“不,不,不!”塵了一連說了三個“不”字,懊惱道,“老衲真是糊涂透頂!”

  “不過,特使有沒有想過,放出那樣的流言之后,若是沒有人收場,豈不會造成全教人心惶惶?”唯獨對這件事,文菁還是十分不解,故此相問。

  “什么流言?”塵了同樣是一頭霧水。

  文菁見他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心下也是疑惑不已,問道:“難道立圣女的流言不是特使放出的?”

  塵了雙手合十道:“老衲雖然愚蠢,但還沒有愚蠢到那種地步!”聽到這句話,文菁感覺事情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了,如果不是塵了放出的流言,那分明是有人在故意這么做,想必目的就是在于離散人心。

  “那之后的事情呢……”文菁嘗試著追問道。

  塵了無奈地點了點頭,講述道:“老衲得到了立圣女的消息后,也沒有管真假,一心就想著這是振興本教的好機會。于是,在不讓別人知道的情況下,以教主的名義向楊兄弟傳了把你護送回來當圣女的命令。雖然此計沒有成功,但等到大小姐自己回到總壇,說了演一場戲的方法后,當時老衲心中是狂喜的,決定來一場假戲真做!”

  “那我爹是什么時候知道你的計劃的?”很顯然,文菁關心的是父親在整件事情里面的態度。

  “大小姐,你就不要怨教主了,一切都是老衲的主意。你對我們說出演戲來度過難關之后,老衲當晚就找到了教主,讓他狠下心來把你就此推上圣女之位,他當時并沒有同意,只是有些猶豫不決的神情。昨夜,老衲再次拜訪了令尊大人,這才勉強說服,他也僅僅是同意在今天的登壇儀式上不干涉老衲的所作所為,但也絕不會推波助瀾,僅僅是旁觀而已。所以說,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是老衲主導……”說到最后,塵了又是一聲長嘆,搖頭不已。

  聽完他的講述,徐、文二人這才明白中間的緣由。徐晟問道:“那特使為何最后一刻放棄了這種想法呢?”在他看來,距離目的已在咫尺時放棄未免有點不可思議了。

  “說來也奇怪,老衲最后那一刻,看到了大小姐一雙清澈而又充滿憂傷的眼睛,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像是鬼神差使般地說出了‘不宜當圣女’的話!”塵了道出了實情。

  徐晟心中感慨道:“看來還是菁兒的魅力使然!是啊,如果換做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這樣一位少女推向火坑!”

  三人各自陷入了沉思。許久,塵了才問道:“大小姐,你原諒我們了么?特別是令尊大人,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

  文菁擠出一絲略帶勉強的微笑,說道:“既然對我沒有產生實質性的影響,這些都不算什么事。如今更重要的,是要找出這個放出流言的人,畢竟他才是一切事情的源頭。”

  “此言甚是!”塵了若有所思道,“究竟是甚么人在擾亂本教?”文菁問道:“敢問特使,您最先是從誰那里得到這個立圣女的消息的?”

  這一問,倒讓他一下子愣住了。徐晟心中疑惑道:“難道這消息也是他放出的?只是不便于明說嗎?”塵了仰天長望,像是在極力回憶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道:“從京師回來后,就隱隱有立圣女的消息,后來愈傳愈烈。不過究竟是誰第一個說的,實在是記不得了。”

  文菁心想:“聽姨姨講,方七佛是前代僅有的幾個存活下來的明教領導之一,對本教可以說是忠心耿耿,不太可能主動傳出搞得人心惶惶的消息。看來從這兒追本溯源的線索是斷掉了。”她想著如果問不出什么頭緒,道不如先去了解一下爐峰山之事,畢竟這還是阻礙她和徐晟的一大因素。想到這里,文菁淡然道:“特使記不住了也無妨,我再從姨姨那里去問問。”

  二人出了小屋,來尋方百花。沒幾步,就見她氣呼呼地走來。她剛剛數落了一陣文范嵩和塵了之后,心里想想還是氣不過,準備回來重新理論。見到徐、文二人像是從那小屋里出來,心中更是氣不過:“這倒好,你們兩個先找了小丫頭談話了!”神情也變得不自然了起來,緊張地問道:“小丫頭,你爹和你說什么了?”

  “我爹?”文菁微愣道,“我爹并不在啊,是特使喚我過來的。”方百花拉著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你不要多想,姨姨一定會從你爹和特使那兒討回公道。”

  文菁道:“姨姨,此事過去就過去了,畢竟特使也是一心向教,只是太急功近利了些,后續找出那個放出流言的人就行了。”方百花顯然是還沒有消氣,憤憤不平道:“他那是為自己開脫,小丫頭你就這么輕易相信了?”

  文菁思量著查訪血洗爐峰山一事要緊,便道:“姨姨,先不說這個了,你能幫我個忙么?”方百花見她避而不談眼前之事,不禁詫異道:“什么事?”

  面對著越來越接近的真相,她卻是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趁……趁著五行旗都在,你可……可以把他們一個個都叫……叫過來嗎,我有事問他們。”

  “那五個掌旗使?”方百花確認道。“不錯!”文菁的聲音變得更小了,指著旁邊另一個小屋道:“就在這里,讓他們一個個單獨進來,可以么?”

  雖然不知道她想問什么,方百花還是照辦著去尋五個掌旗使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徐、文二人進屋等待。相顧無言,各自的心意都在眼神中。徐晟緊緊握起她的手,讓彼此的目光都堅定了許多。

  等待的時間是那么的漫長,仿佛一切都靜止了一般。隨著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文菁心中默念道:“既然遲早都是要面對的,不如讓這一切來得更痛快些吧!”她緩緩抬頭,見第一個進來的是呂鏘,心中更是下定了決心:“呂叔叔是不會說假話的,就看他的回答了!”

  “大小姐,你找我?”平時沉默寡言的呂鏘一反常態先開了口,讓文菁更是心中一緊,到嘴邊的話愣是給咽了回去。他的發問也讓二人無所適從,不知從何問起。

  呂鏘見二人一臉尷尬,又開口說道:“既然只有你們二人,有一事屬下倒先說一說。”隨著他的一字一句,文菁的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覺得呂鏘要主動講述血洗爐峰山一事。

  呂鏘轉向徐晟,眼神中有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情,緩緩啟口道:“徐少俠,我——曾經見過令尊!”

  文菁已然閉上眼睛,準備好接受“五行旗血洗了爐峰山”這樣的事實了,猛然聽到的卻是這樣一句話,不由得驚奇道:“呂叔叔,你見過徐大哥的父親?”

  呂鏘點點頭到:“嚴格來說,只有兩面之緣!”簡單講了二十年前在江南和徐寧偶遇的過程。雖然二人的心思并不完全在此,但也仔細聽了全部。

  呂鏘感慨道:“當年,就是在杭州,與七佛大哥的不期而遇讓在下徹底改變了人生軌跡;如今,他們當中的一些人我們再也看不到了,包括令尊大人。”徐、文二人心中也是感慨不已,要不是聽他說起,永遠不知道其中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過了一會,文菁稍稍平復了一下心境,終于鼓起了勇氣問道:“呂叔叔,容我冒昧地問一句,今年的一月二十日你在什么地方?”

  “一月二十日?”呂鏘最先露出的是一頭霧水的表情。文菁一刻也不敢眨眼地看著他表情的變化,生怕在這其中編造謊言。

  呂鏘進而說道:“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容屬下先想一想!”見他陷入了回憶,文菁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不知是真的在回憶還是努力編造謊言。

  良久,呂鏘才說道:“雖然已經不記得具體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蘇州!”聽語氣,似乎是充滿了肯定。“呂叔叔,您不記得位置,為何還……”對于這樣的回答,文菁自然是感到十分奇怪,尤其這個問題還非常關鍵,她不得不問清楚。

  “因為,我清楚地記得,整個一月份都在蘇州!”呂鏘以更加堅定的語氣道。

  “蘇州?”文菁重復了一遍。“雖然不知道大小姐想要了解什么——”呂鏘道,“但在蘇州這點我是萬分肯定!”

  文菁心中暗想:“呂叔叔那個時間在蘇州的話就不可能出現在爐峰山了。不過,他有沒有可能再說謊呢?”

  帶著懷疑,呂鏘出了房間,隨之進來的是哼哈二將。看到他們二人一起進來,文菁不由得皺了皺眉,問道:“姨姨沒有說過,叫你們一個一個地進來么?”

  阿哼滿不在乎道:“我們哥倆一向一起行動,難道不可以么?”阿哈踢了他一腳,道:“你這是什么話?大小姐叫一個一個,那你就先出去!”

  阿哼雖然不悅,但總算忍著沒有發作,怏怏走了出去。文菁心中松了一口氣:“他們如果那時真的在一塊行動,正好可以問一問,看能不能對的上。如果有分歧,那就說明……”“大小姐想問什么?”阿哈以一貫笑嘻嘻的表情打斷了她的思考。

  文菁微微一愣,隨即問了他同樣的問題。阿哈聽罷,首先嚷嚷道:“哎呀,一月二十日,真的需要這么精確么?”

  文菁依舊是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點頭示意需要這么精確。阿哈卻是變得急躁了起來,自語道:“都過去這么久了,我哪想得起來?”文菁道:“不必著急,可以慢慢想。”

  阿哈掰著手指頭,不停地數著日子,突然喊道:“我想起來了,正月里我們不是還在京師的么,大小姐你也是知道的。”這段是文菁經歷過的,根據她之前的推測,除了先走的阿哼,其余的三個掌旗使都應該在南下的路上。不能確定的是,三人是不是同路,如果可以互相作證同路,加上剛剛呂鏘的說辭,基本可以排除非五行旗所為,而是其他人冒名栽贓。

  要不是想親耳聽到阿哈說,文菁早已提示他了。“我們應該在南下的路上!”阿哈終于給出了她期望中的回答。

  聽到他說的是“我們”,文菁懸著的心終于稍稍放松了一些。“你們,和你一道的人是誰?”徐晟也跟著激動了一下,不禁問道。

  阿哈笑道:“你小子忘了么,當然是錢塹和陳箍桶這些人了啊!”文菁心中一陣欣喜:“他們果然可以互相作證!”

  正如她預料的那樣,錢塹和陳箍桶的回答也證實了阿哈所言非虛。最后進來的阿哼雖然也像阿哈一樣,絞盡腦汁地才回憶出自己已回到南方。雖然沒人可以作證,但想來也是真話。

  得到這樣的回答之后,徐晟也明白了,一月二十日出現在爐峰山的根本不可能是五行旗。待到阿哈離開后,他迫不及待地問道:“這么說,血洗爐峰山根本就不是五行旗所為?”

  文菁點頭道:“正是!根據時長玉的描述,兇手特意說了自己是五行旗,我當時就感到奇怪,哪有主動說出自己名號的,雖然不太可能留下活口,但未免也太冒險了些。而今天幾位叔伯的回答更是印證了,這分明是一場陰謀!”

  “既非五行旗所為,想來也不是你爹下的命令了吧?”徐晟問道,在他看來,這個問題真真切切地關系到兩人的未來。

  “雖然不太確定,但也可以說是十之**了!”文菁繼續分析道,“甚至可以斷言,此事本就與我爹他們無關!”

  “當真如此?”徐晟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一把將她縱身抱入懷中,原地轉了幾圈。雖然尚不清楚真兇是誰,但猶如在巨大壓力之后的釋放一樣,他無法抑制出自己的感情,一下子得到爆發。在旋轉的過程中,二人正面相視,多日來的壓抑和凄苦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煙消云散,此刻的徐晟情不自禁地湊近她的小臉,想把千言萬語都道不盡的情愫轉化為深深一吻,畢竟眼前這個天真爛漫的少女身上承受了更多的悲喜和無盡的壓力。

  “咳——咳——”聽到兩聲清脆的咳嗽,徐晟急忙將她放下。文菁低下頭去,平復了一下緋紅的小臉,抬頭見時,來人是方百花。

  方百花道:“什么事這么高興?對了,小丫頭你剛剛問了五個掌旗使什么?”文菁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目光卻變得深邃了起來,嚴肅地說道:“重重的迷局之中,究竟誰才是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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