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媽，怎么了？你到蘇城了？”余海波問道。

        回想今天一天的奔波，周雁不由的嘆了口氣，“到了，今天跑了一天，蘇城幾家機械設備廠都看了，但是我們手里的錢買不了幾套設備。”

        沒錢是當前橫在周雁和余海波面前無法跨越過去的問題，能辦廠也是吃到時代的紅利，但是紅利要轉成利益還是有一段距離要走。

        “蘇城那邊機械的定價如何？”余海波問道。

        周雁將今天幾家定價報給余海波，余海波在電話那頭沉浸了一會才回應著周雁，“這樣，你明天再去其他工廠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去蘇城的服裝廠參觀一下，看看別人的工廠怎么生產的。廣城這邊也有許多機械設備廠，我看看能不能淘到實惠的。”

        “我們的服裝廠剛剛起步，要學習的不少，既然你在蘇城，不如好好學習一番，等我這邊的回復。”余海波說道。

        周雁在電話這頭無意識的點著腦袋，“嗯，你去看看，若是廣城的性價比高，那我們就從廣城走貨。”

        周雁上輩子雖然名下也有服裝品牌，但是那時候自己手里資金充足，而且自己身邊有不少能力強悍的員工，根本不需要周雁事事親歷，自己只要把握一個大方向即可。這輩子雖然有“先見之明”，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就如同周雁的生命一般，都是新開始。面對實務，周雁如同稚兒一般，一切都要從頭摸索。

        周雁是愿意聽取意見的，也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對于去進廠學習一事她放在了心上。

        “怎么養？家里一切都好嗎？”余海波問道。

        之前和劉氏的兩次沖突，周雁也沒有瞞著余海波，余海波對沖突并沒有多說什么，畢竟劉氏什么性子他心里有數，只是叮囑周雁無事沒必要回村里，免得心里不快活。

        至于自己老娘，她現在身子硬朗，經濟上予以支持便可以了。余海波也不指望什么重修舊好，他家和他媽從來就沒好過，過好各自的日子就行了。

        “家里一切都好，等九月份，妞妞就要上幼兒園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趕上妞妞入學……”

        周雁心里不解，明明當初余海波對外出是抵制的，怎么如今不歸家的成了他。

        “妞妞媽，對不起，你辛苦了。妞妞入學……我可能回不去了。”余海波說道，“廣城這邊事二哥和老三已經上手了，所以我準備交給他們去做。”

        “交給他們去做？那你做什么去？回省城嗎？”

        不對啊，若是回省城，怎么會趕不上妞妞開學呢？

        “我打算去港城，下個星期動身，快則半年，慢則一年。”余海波在電話那頭解釋道，“之前我在酒店里遇到一個港商，跟著他參加了幾場商會，我發現我們的商業觀念和他們的商業觀念存在很大差距，所以我想去學習一段時間。”

        雖然學習是好事，但是此時的周雁心里有些不舒服。余海波這是明顯已經做好了打算，跟自己沒有半點商量，如今跟自己說，也不過是通知自己一聲而已。

        明明上輩子已經活到知天命的年紀，重來一世，應該對諸多事情能看開才是，可是現在自己內心的不虞明顯且外泄，小脾氣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你想去，去就是了，跟我說做什么。”

        周雁的語氣僵硬冷淡，余海波一聽便知到周雁生氣了。

        “對不起，雁。”余海波沒有過多解釋，畢竟事情已經做了，說得再多只是徒勞，只是欲蓋彌彰。

        “你之前讓人去廣城，是不是就打好主意了？”周雁問道。

        余海波直面周雁的追問，“是，不過那時候我只是有打算，但是到底去不去港城，也是要看廣城這邊的事能不能脫手。”

        “你早就有了打算，為什么從來不跟我提？你怕我不同意？”周雁問道，“什么時候我們有了這般隔閡？”

        余海波變化周雁一直看在眼里，也是樂見如此，但是在她的潛意識里，余海波再怎么變化，他都是自己心里的那個人，她相信他不會改變。但是今天，她有些懷疑了，所有的事情好像超出自己的預期了。雖然自己重生后的目的就是讓余海波和妞妞能好好的活著，可是明明一切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她卻沒有得到滿足，反而有些恐慌。

        她和余海波似乎越走越遠了。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等到周雁以為那邊不會有回音的時候，電話那頭終于響起余海波的聲音：“雁，即便世界在不停的變化，但是我依舊是那個余海波，是妞妞的爸爸，是你的丈夫。”

        “是我不對，我總是想著多學點，多學一點，這樣就能幫到你，能擋在你前面去處理所有問題，而不是讓你在人群之中奔走，疲于應付各種情況。”余海波說道，“我能做的太少，所以總想著急于求成，總想取得一個成就給你看，你總是那么優秀，我……我怕你嫌棄我，我怕我跟不上你的步子。”

        周雁在電話這頭聽著余海波的徐徐道來，心里也不是滋味，“我要的不是你多優秀，也不是要一個沉浮于商海而忘卻家庭的人，如果是那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出村。”

        “我要的是溝通，是交流，是彼此內心無限貼近，而不是兩心相離。”

        “雁，我走的再遠，但是我永遠知道家的方向，永遠知道家里有人在等我。”余海波說道，“我知道現在說得再好都是虛的，所以，我們換一下吧。”

        “什么意思？”周雁問道。

        周雁發懵的語氣通過電波傳到余海波的耳朵里，讓余海波不由的勾起嘴角輕笑：“就是啊，你去港城，我回家看廠子。”

        周雁狐疑的問道：“你為什么又要這樣？一會一個變化？”

        “因為啊，我不想我老婆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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