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長意的脈象恢復正常了，也不再發抖了。

        外面的天色，也快亮了。

        直至顧傾歌也困得不行了，懷里的少女突然動了動，輕睜開眼。

        醒了？

        “長意，你醒了？”

        伴著熟悉的聲音，長意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少女那張嬌俏明媚的容顏。

        她？！

        頓時瞳仁一縮：“師尊！”

        她恍然從顧傾歌懷里起身，又意識到自己□□，忙伸手交叉捂住肩頭。

        大腦一片空白。

        她怎么，會在這？

        師尊她……

        昨夜，都發生了些什么？

        顧傾歌倒是很淡定，問她：“還冷嗎？”

        “沒、沒事了。”她語無倫次，

        “沒、沒事了。”她語無倫次，一動不動地置身在水中，不敢起身，不敢多言。

        臉頰發燙。

        “你的臉怎么突然又這么燙？”顧傾歌摸了摸她額頭，“是不是又發燒了？”

        肌膚相碰，配著師尊溫柔的聲音，長意面龐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如貓爪，在心間抓撓。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推開顧傾歌的手：“可能是……熱的。”

        心臟砰砰跳，快跳出來了。

        顧傾歌：“熱的？”

        “嗯。”長意緊張地避開她的視線，轉移話題，“師尊，我無大礙了，要不然……你先上去換衣服吧？”

        師尊這么漂亮。

        這樣待著，太考驗她的毅力了。

        “好。”顧傾歌沒多想，便踏上了岸，擰了擰自己身上的濕衣服，先去屏風后換衣服了。

        長意勉強松了一口氣。

        在心里亂撞的小鹿，再也無法平息下來了。

        師尊一定會是她的。

        一定會……

        過了一會，兩人都換好了衣服。

        見她出來，顧傾歌將剛煮好的姜湯遞給她：“把這姜湯喝了，暖暖身子吧。”

        長意愣了愣，接過姜湯，垂眸道：“師尊，對不起。”

        言語中，滿是歉意。

        她都那樣惹師尊不開心了，可師尊非但不怪她，還給她驅寒、療傷。

        是她不好……

        見她態度還算誠懇，顧傾歌也軟了下來，試著講道理：“師尊不是怪你別的。”

        “我知道，是薛恒父女招惹你在先，你有委屈，可以告訴師尊，師尊會給你主持公道，會替你教訓他們，你又何必要這樣劍走偏鋒呢？”

        聽完，長意甚是感動：“原來如此，是我錯了……”

        原來，師尊之所以生氣，是怕她走入歧途，是恨鐵不成鋼，而非為了薛子琪的死。

        突然間，心里舒坦多了。

        她再次懇切認錯：“我殺了人，甘愿受罰，師尊你罰我吧！”

        “罷了罷了。”顧傾歌嘆氣。

        心想，我想罰也罰不了你啊。

        “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幾位長老。”她正色道，“但也會秉公懲罰你，從明天起，你每天抄一百遍清心咒，靜思己過！”

        若是告訴幾位長老，長意必死無疑。

        她不能……

        長意眨了眨眼睛：“就這？”

        “嗯，就這。”

        “師尊，你對我真好。”

        “別高興得太早了。”顧傾歌故作嚴肅，“下次如果再犯，我就砍了你的手，記住沒？”

        “記住了。”長意乖巧點了點頭。

        想了想，她又出言：“那……師尊，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顧傾歌：“……”

        這妖孽還得寸進尺，跟她提要求了嗎？

        心里再不爽，表面還得心平氣和微笑著：“你說？”

        “以后，若長意犯了錯，師尊只管處罰，怎么處罰都好，但……就是不要不理我，好嗎？”長意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乞求地望著她。

        她不怕懲罰，只怕師尊不理她。

        “好，我答應你。”顧傾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不過，你自己都這么說了，若是為師罰你，你可不準記恨為師啊！”

        要不然，萬一她以后再成魔，還不得第一個把她活剝了？

        長意：“不會。”

        師尊，是這個世上她唯一不會恨的人，無論何時，無論她處境如何，都不會。

        “嗯……對了。”顧傾歌轉入了正題，“你體內的寒蠱，是誰下的。”

        問到這個問題，長意沉默了一下，然后用略微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顧傾歌：“怎么？”

        長意：“師尊又健忘了，這毒蠱，不是師尊你不給我下的嗎？”

        “什么？”顧傾歌錯愕，“我？”

        “嗯。”

        “我什么時候給你下過寒蠱？”

        “你……不記得了？”長意解釋，“一年前，有弟子誣陷我推他下水，我被關進了地牢，你知道后很生氣，就給我下了寒蠱，以作懲戒。”

        “開什么玩笑？”顧傾歌越聽越荒唐，“根本沒有的事！”

        一年前？

        她用寒蠱懲戒長意？

        不，絕不可能！

        顧傾歌記性不太差，她敢肯定，無論前世還是今世，都沒有這個劇情！

        長意不解：“師尊，您再想想看，自己是不是記漏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記漏。”顧傾歌搖搖頭，又問她，“我當面給你下的寒蠱？你都看見了？”

        “嗯。”

        “真是荒謬……”顧傾歌仔細想著這件事，越覺得細思極恐。

        “難道，不是您給我下的寒蠱。”

        “嗯。”她認真解釋著，“一年前你推弟子下水那件事，我記得，但那次我有急事傍身，無暇處置你，便讓二長老和三長老來處置你了。”

        這件事，她根本沒經手，又怎么可能親自跑去地牢，給長意下寒蠱？

        聽完，長意墨眸中掠過一絲復雜情緒：“這么說，是有人冒充師尊，給我下毒？”

        “十有八九如此，”顧傾歌點點頭，“我看，是有人易容成我的模樣，給你下寒蠱，致力于挑撥我們師徒間的關系。”

        她看著長意：“長意，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我從來沒有……”

        話說一半，長意就輕輕抱住了她：“我相信師尊。”

        她的語調，歡快而欣喜。

        原來不是師尊做的。

        她這么多年的一個心結，總算解開了。

        顧傾歌松開她，沒好氣道：“你都被下毒了，還這么開心？”

        這妖孽是不是有病？

        長意輕彎的眉眼帶笑：“因為我現在知道，這毒不是師尊給我下的。”

        只要師尊待她好，她就滿足了，旁人待她如何，她，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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