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安凝眼見兩個男人要干架,腦子里像是有火花在滋滋炸響,炸得她頭疼。
“我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薄宴淮慢慢靠近,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伸出手握住安凝的手臂,再一把拉到身前,附耳詢問:“你也這么想嗎?”
“放開我。”安凝用力掙脫他那讓她發燙的手,掙脫不下,只好道,“我想回去休息。”
薄宴淮手心的力氣加重,像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想離婚?”
“放開她!”霍垣一把握住薄宴淮的手。
三個人的手剛好打成一條U型曲線,我握著你你握著她,氣氛緊繃到極致。
薄宴淮煩躁上涌,猛地一把推開霍垣:“這是我和安凝的家事,輪不到你說話!”
力道太重,霍垣毫無防備,整個人一個踉蹌,手依然緊拉著薄宴淮,他一倒,也連帶薄宴淮和安凝同時一倒。
“你弄疼她了,知不知道?”霍垣率先看到安凝猙獰的表情,打掉薄宴淮的手。
薄宴淮松開掌心,再看向安凝時,那支被他緊攥的手臂上果然浮起一片烏青,不過薄宴淮松手這一動作,正好讓安凝找到機會抽身。
但她站在原地沒走,只是找了個舒適的站姿站定,重新對上薄宴淮質疑的眼神。
“我有沒有說過,別想離婚?”薄宴淮極力壓制著內心洶涌的情緒,從牙縫里滋出這句話。
薄宴淮,他怎么還好意思提要求?
霍垣氣得從地上爬起來,毫不客氣地指著薄宴淮痛斥:“你讓安安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難道不——”
話沒說完,重重的一拳揮上來,當即把他的臉打得轉了個方向。
薄宴淮徹底火大,揮手的動作毫不留情:“閉嘴!再多說一句,別怪我不客氣!”
霍垣發出一聲悶哼,抬手擦拭嘴角,血跡殘留在指尖。
薄宴淮并未停下來,緊接著又是一拳揮上,打霍垣就像打沙包,只想發泄,盡情發泄!
霍垣堪堪躲過,也跟著抬起了腳,一腳踹上薄宴淮的腹部。
激烈的豪門對戰現場,安凝急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腦子快要爆炸。
“別打了!誰再打我就永遠不理他!”
放出了狠話,正常來說,霍垣會停手。
但這次,誰也沒理她,霍垣的動作還一次比一次狠,誓不把對方打趴下也不罷休。
薄宴淮身上的燒傷還沒好全,衣服很快就被鮮血滲透。
在薄宴淮被霍垣打中一拳,直接吐出一口鮮血時,安凝急忙上前阻攔。
可才跨出一步,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眼看著要暈倒。
“安安!”霍垣的驚叫聲響起時,薄宴淮來不及收手,一拳正中砸在霍垣臉上。
“啊!”霍垣本能痛呼出聲,卻已無心戀戰,徑直朝著安凝跑去。
薄宴淮一個大跨步跑上前,毫不猶豫擋在霍垣面前,先行一步將安凝打橫抱起。
霍垣想沖上去拉住薄宴淮。
薄宴淮卻一腳放倒他,快步走進別墅。
霍垣爬起來再想跟去時,從屋里走出來眾保鏢,肩并著肩排成一堵人墻,將霍垣擋死。
薄宴淮渾身是血是傷,安凝又瀕臨死狀,嚇得一眾傭人趕忙迎上來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薄宴淮身上的白色襯衣已經被鮮血染透,血腥味彌漫開來。
安凝躺在他的懷中,雙眸微闔,臉色慘白。
“去叫醫生過來。”薄宴淮冷著臉吩咐,一邊往安凝房間走,一邊呼喚道,“安凝,能聽到我說話嗎?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安凝緩緩抬手,捂住額角,聲音虛弱:“頭暈,眼花。”
薄宴淮踹門進屋,趕緊將她放在了床上。
醫生聞訊趕來,已經是半小時后。
他分別觀察完安凝和薄宴淮,先朝薄宴淮走去:“薄總,您身上的傷口應該是裂開了,我先幫您上藥。”
“先看她。”薄宴淮高抬下巴示意。
醫生頓時咂舌:薄宴淮這渾身鮮血淋漓的,怎么著也被安凝看起來嚴重吧?
可在薄宴淮這冰冷如劍的目光下,他不敢說“不”字,去到床邊看安凝:“……夫人應該是最近疲勞過度,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再加上有些貧血才會暈厥。”
薄宴淮眉峰微凝:“意思是,她現在不適合工作?”
“我的建議是在家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等身體有了能饑一頓飽一頓的實力再工作。”
“不行!”安凝只是暈,還沒厥,立刻反駁醫生的話。
薄宴淮垂眸盯著她那煞白的臉:“我會通知霍垣,你這段時間就在家,要工作就居家辦公。”
“我不!”她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據理力爭,“我沒事,以后會注意三餐和營養的攝取。”
醫生無心參與夫妻倆的打情罵俏,道:“薄總,您……”
“藥放下,你先出去,去客廳等我。”薄宴淮目不轉睛地下令。
“你身上的傷需要盡快上藥。”醫生出門前生怕薄宴淮聽不到,大聲提醒。
安凝這才留意到薄宴淮的狀態。
她的視線在他身上游走完,語氣軟了些:“你先去上藥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工作的事,誰勸都沒用。”
“我不許。”薄宴淮慢慢挪動身子走到她面前坐下。
安凝看著血跡斑斕的男人,不由一陣心緊:“你之前不是支持我工作嗎?我現在也是為了……”
“說不行就不行,你還是我的夫人,我不希望下次聽到的是薄氏鬧金融危機,薄夫人不顧生命工作賺錢養家。”薄宴淮態度堅決。
安凝想笑,然而身體如被掏空,每一次用力完就特別疲累,也沒了心力再爭辯:“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一邊拖著我不肯離婚,一邊又把安柔招到跟前工作,對安柔可以有求必應,對我就出爾反爾?”
薄宴淮想解釋,可她會聽嗎?
答案是不會。
所以他已經懶于解釋:“在你看來我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不然呢?難道要我相信,你是真的在關心我?”安凝嘴角掛著一抹淺譏,“之前對我百般刺激,好不容易同意我工作了,現在又讓我居家辦公,難道,你不是想方設法要套取我的成果,再轉給安柔嗎?”
這是怎么回事?
薄宴淮竟無話可說。
他難得的好心,在這女人看來就這么詭計多端嗎?
安凝能理解為,薄宴淮的沉默是默認嗎?
不然怎么解釋他明明已經知道安柔是什么人,還是愿意原諒她,讓她進入公司,果然,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如果那天被抓包的是她,今天安胤的下場就是她的下場吧。
安凝垂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她困意上頭,她本就累得想倒,再經過這么一番爭吵,現在軟得就像一團爛泥,可以任人踐踏。
突然,一只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腕。
安凝冷不丁一個激靈:“你做什么?”
“給我上藥。”薄宴淮拿著藥,順勢上床。
這行為來得突兀,安凝差點要推他下床。
他們剛吵一架,難道不是該不歡而散嗎?
“上藥!”薄宴淮見不得她面對他時一臉呆滯,加重語氣地重復一遍。
因為他身上的傷,安凝沒拒絕。
誰叫這傷是因為她造成的,要兩清,就得各方面一起清。
她先拿起藥水,替薄宴淮脫下襯衫后的后背清洗傷口上的血跡。
他背部的傷口裂得有些嚴重,偏偏這男人面不改色,讓人看不出其實他也會痛。
正如他現在隱隱的抽搐,不明顯,卻剛好落入安凝眼中。
她擠出藥膏,小心翼翼地給每一處傷口上藥。
薄宴淮感受到那冰涼的觸覺,眉頭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他眼睫微顫,看著在不知不覺間與他越來越近的安凝。
安凝每上完一處藥,就會輕輕吹動那浮在傷口上的藥膏,一來能緩解疼痛,二來也能讓晶瑩的藥膏敷得均勻點。
薄宴淮心尖隨著安凝的每一道呼吸起伏,一緊一松間,凌冽的目光也不復剛才,直接趴在墻上,方便她更好地“服務”傷口。
安凝眼尖地看到氣氛好些了,再次開口道:“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薄宴淮沒說話。
安凝解讀為這是他在靜心聽她說:“我已經失去了嗅覺,不能再失去理論知識,我不想變成一個什么都不能做的廢人。”
再說了,這些日子和公司的各個階層都相處得挺好的,工作進展得也順利,除了聞不到香味,一切都在往她的理想方向前行著,怎能半途而廢。
薄宴淮回眸,用一種大爺姿勢,撐著后腦勺,回頭看她,黑眸里的情緒隱晦不明。
安凝的貝齒咬著唇瓣。
她其實并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這樣的場面。
薄宴淮一向強勢,他若是堅持,她只怕得求助霍垣。
但,他忽地抬手,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
安凝本能地不適應他如此溫柔地一抖,閉上眼睛。
難道說這男人又要像以前一樣威脅她了嗎?
但,安凝等來的卻是薄宴淮用巧勁讓她松開了牙齒咬住唇瓣的小動作,聲音沉沉:“貧血的事,下不為例。”
安凝猛地睜眼,正好撞上他一反常態,特別柔和的目光。
近在咫尺的距離,只要她稍微往前一傾,就會親上他。
安凝眼中瞬間閃現的驚喜讓薄宴淮有些愣神,他怎么會這么開心,這乖巧伶俐的模樣讓他鬼使神差地看入了迷。
等安凝覺得這種對視頗為曖昧,正要回神之際,薄宴淮已經吻了上去。
男人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感受到唇上那同樣一反常態的僵硬,已經變成了疑似有愛的柔軟。
兩人許久未親密,安凝竟有些不太習慣他太主動,下意識地將雙手抵在他胸口,薄宴淮的眉頭似是不滿地皺起。
他抱住她。
安凝想掙扎,但顧及著他的傷口,動作不敢太大:“你身上還有傷!”
薄宴淮沒想著真欺負她,只是想看看她的反應。
看來這女人還是關心他的。
她一關心他,他看她的眼中就有欲色乍現,正想繼續,身后卻傳來敲門聲。
“少爺,安柔小姐來了。”
聲音傳入,兩人都聽見了,身體也不約而同地一僵。
安凝立馬后退,攥緊了被子:“你去吧,我先休息會兒。”
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溫馨氛圍蕩然無存,薄宴淮心底的煩躁又涌了上來,眉宇間滿是戾氣。
安凝將自己蒙在被子里,將臥室的一切隔絕在外。
幾分鐘后,她聽到男人離開的腳步聲。
安凝看著手機里的自己,蒼白的臉色,襯得眸下的青灰愈發明顯,眼角疲憊地耷拉著,唇瓣也毫無血色。
這樣的自己,真的比不上明艷動人的安柔呢。
……
客廳里,安柔提著手提包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傭人端上來的熱茶:“姐姐還好嗎?”
一眾傭人皆無反應。
在他們看來,安柔上門是客,正常招待即可,但有關少夫人的一切,他們不清楚,也不多嘴。
安柔眸光暗了暗,又怎會看不出這些人對她的防備。
好啊!等她嫁進薄家,第一時間就是把這些沒眼色的廢物給換了!
“有事嗎?”薄宴淮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樓梯間。
安柔回頭,一見他身上穿的浴袍,眸光又暗了暗,臉色十分不自然:“宴淮哥哥,你和姐姐已經休息了嗎?”
她摩挲著指尖上的新美甲,一想到兩人躺在一張床上那畫面……比當面看到薄宴淮對安凝好更抓狂。
“有事嗎?”薄宴淮的目光落到她手里的包上。
“我是來給你送熏香的。”安柔從中拿出幾個制作精美的小香薰瓶遞上,“以此小禮感謝宴淮哥哥肯原諒我。”
“不用感謝,我只是就事論事。”薄宴淮面容冷峻,態度不熱,也不算冷,很淡地笑了一下,“你的能力可以進薄氏制香團隊,但之前的錯不可再犯。”
“當然當然,我會引以為戒!”安柔豎起雙指朝薄宴淮發誓,一高一低的距離,更像是在拜他,“我那時也是鬼迷心竅,我保證,以后一定自我約束,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員工!”
說得盡興,還不忘補充:“宴淮哥哥,我當時也是迫切地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才會走錯路,你別放在心上。”
薄宴淮似笑非笑。
安柔最近都不太能看懂薄宴淮的表情,總覺得那種笑,不那么單純:“宴淮哥哥,我哥那件事真的不是誤會嗎?我實在不相信他會做出迫害自己親妹妹的事。”
薄宴淮挑眉:“他現在可是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你,你還要替他說話?”
安柔笑笑,表現得特別寬宏大量:“到底是我哥,在那地方壓力太大,一時腦筋錯亂也是情有可原,而且我聽說他是在見過姐姐之后,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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