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仵作嗎？”梅婆婆看到竹門外的高大人影。

        梅妍立刻回頭，趕緊去開門不忘帶著笑臉：“仵作大人，有事嗎？”心里嘀咕，縣衙這么閑的么？他不用當值？

        馬川眼神銳利，聲音平直：“有位女子自稱懷有身孕五個月，五年未曾分娩，她是否說謊？”

        梅妍一怔，哪吒他媽也只懷孕三年，這位女子是何方神圣啊懷五年？

        不對，亂想什么呢？！

        “她是否說謊？”馬川連眼神都沒變一下。

        梅妍想了想：“這需要詳細檢查身體以后才能確定，這點消息不足以做出判斷�！�

        馬川補充：“有過孕吐，有郎中的診脈和保胎藥方，腹部曾經顯懷，未曾見紅，未流產，而后消解……”

        “消解？”梅妍一時反應不過來，“是什么意思？”

        “腹部平坦如初，喜脈消失�！�

        ？？？

        梅妍著實楞住了，思來想去問：“有沒有可能是郎中誤診？”

        “行醫多年且名聲極好的郎中，與孕婦毫無瓜葛�！�

        梅妍繼續猜測：“也可能是假孕，女子懷孕心切，會出現孕吐甚至胸部漲痛溢乳……”

        “不，她兒女雙全，并無生育壓力，家里人�！�

        “這……”梅妍皺起眉頭，要么假孕，要么流產，胎兒沒有憑空消失的道理。

        梅婆婆走出來，樂呵呵地招呼著：“仵作大人，不嫌棄的話，進來喝碗茶�！�

        梅妍真真被問住了，一時覺得馬川是不是有考官夢，不然怎么每次都像醫師考試似的，見婆婆打岔，立刻巴望馬川像上次一樣轉身就走。

        畢竟她也實在想不出什么，婆婆出面就是替她解圍。

        “有勞了。”

        �。。�

        梅妍盯著馬川走進小院差點扭了脖子，婆婆只是客套，你這個眼神銳利得像x光機一樣的人看不出來嗎？

        很快，三個人圍坐在竹紡矮幾前，梅婆婆烹茶，馬川還是看著梅妍。

        梅妍被盯得沒有辦法，取出粗草紙和炭筆鋪在矮幾上，開始畫孕期圖，又怕被馬川看出自己的婦產科知識太過超前，畫得極為模糊又簡單，順便解釋：

        “大人您看，在確定她是懷孕的基礎上，腹部平坦如初，就意味胎兒死了或者沒了都可以，對吧？”

        馬川點頭。

        梅妍繼續推測：“懷孕必定在子宮里，如果胎兒死了，會被身體辨別成異物排斥，會流產；如果沒有及時排出體外，半個月內這名女子會全身大出血而死（稽留流產，引發dic）�！�

        馬川還是點頭。

        “可是五年了，現在她沒流產也沒死，”梅妍無語望蒼天，還有什么其他可能性啊，沒了啊只能擺爛了啊，“除非胎兒不在子宮里！”

        馬川的眼睛一亮。

        梅妍忽然反應過來，確實有另一種可能性：“如果胎兒沒有在子宮里，而是生長在腹部。發生意外胎兒死了，腹部有很豐富的血液循環，把死掉的胎兒吸收了，就可能會這樣�！�

        “何以為證？”馬川的呼吸有些急促，身體也離梅妍近了一些。

        梅妍想了想：“身體的保護機制會有兩種歸屬，一是被吸收的胎兒縮小以后被包裹起來；二是鈣化以后被包裹起來。只有這樣，她才能活下來�！�

        “但要實證的話，只有剖腹驗尸一個法子，人死以后驗尸的都不多，活人是不可能驗的�！�

        馬川點頭，捧著竹杯閉上眼睛。

        梅妍把炭筆擱在矮幾上，暗暗嘆氣，得，說半天拿不出實證也是白搭，無奈地看向馬川，難得能與他平視，發現他竟然是個睫毛精。

        長相雖然有攻擊性，但是心中正直，難怪劉蓮芳心暗許，哦不，明許。

        馬川得到答案卻還是捧著竹杯，濃眉緊鎖，不知在琢磨什么。

        梅妍和梅婆婆互看一眼，馬川怎么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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