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匹敵褐猿
漢子帶著方潮離開菜市口,進入一處小巷,里面有間簡陋的屋舍。
這幾天漢子和方潮都躲藏在這里。
方潮躺在襁褓里,雙目無神的望著屋頂,通過漢子的言行,他大概縷清了現在的情況。
漢子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宗家長老宗洪,與方潮這一世的父親方求勝有莫大的交情。
所以在方潮出生后方求勝就把他交到了宗洪手中,希望能帶著他逃離京城。
如果按照方潮父親的計劃,恐怕他此刻已經被早已得知計劃的皇室與另外兩大家族派人滅口。
幸在宗洪沒有按照方求勝的計劃行事,而是讓人假扮方潮,托人護送假方潮出城,制造了方潮已經不再城中的假象,才讓他們逃過一劫。
不過接下來他們還是萬分小心,不敢有絲毫僥幸。
這時,有人敲門。
宗洪瞇起眼,真氣凝聚脈俯,隨時做好一戰準備。
小心翼翼打開門縫,漢子長出一口氣,來人是宗家的探子。
方潮注意到來人在宗洪耳邊秘密嘀咕了些什么,漢子的臉色突然淡白幾分,整個人感覺蒼老了幾歲。
宗家探子說完事就轉身離去,宗洪關上屋門,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像是一只泄了氣的氣球。
“楚兒…”宗洪癱坐在椅子上,神色復雜,喃喃自語。
“嚶嚶…”方潮想詢問漢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是他開不了口,只能發出稚嫩的啼哭聲。
宗洪轉頭看向突然大哭的孩子,木然道:
“孩子你是心有靈犀嗎?”
“嚶嚶”
方潮最后嚶了兩聲,便放棄與漢子溝通的想法,還是等他再長大一點,能正常開口再說話吧。
幾天后。
宗洪在屋里收拾行李,準備帶著方潮離開京城,待在京城始終是不安全的,最好是遠離京城。
“方兄,當年你救我一命,如今為了你方家唯一的香火,雖然犧牲了我那還未曾讓人知道的楚兒,可是換下了你孩子的性命,不虧!以后我會把潮兒當做自己的親子看待,方兄,你不用擔心。”漢子一邊整理行李,一邊自語。
漢子嘴上說著不虧,可還是默默的抹去臉上的眼淚。
方潮總算搞清了事情的真相。
方家被滅當日,漢子宗洪使了一手移花接木,將自己的孩子和方潮掉包。讓人帶假方潮出城不到百里,就慘遭皇室、兩大家族高手的聯合追殺,使得宗洪親子慘死。
而且三方勢力將宗洪親子殺死后,更是極其殘忍的把孩子的尸體用刀一點一點剁碎,成了一攤肉渣。
方潮體會不到漢子在得知消息那一刻的心情,換做是他…呵,但終究是發生在漢子身上,旁人怎能體會,怎能體會那種無能無力的痛苦。
收拾好行李,宗洪用背篼把方潮綁在背后。
他們從城南門出城,一路往南。
沒有目的地,走一步看一步,一大一小浪跡天涯。
這個世界很大,大到沒有邊際。
大鳳只算得上去偏居一偶的小國,比大鳳強大的皇朝數之不盡。
這一路,宗洪跋山涉水,走過很多地方,帶著方潮見識了許多風景。
宗洪停留在一處山澗旁歇息。
方潮抬眼望天,目睹到那不可思議的一幕,一人腳踩長劍在空中御劍飛行,與云鶴同行,超然出塵。
“劍…劍仙嗎?”方潮心里翻起滔天巨浪,震驚的無以復加。
“連山境強者,武道第二境。”宗洪自然注意到了天上景象,撇頭對著方潮說道。
宗洪笑著搖搖頭,說道:“說這個有什么用,一個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孩子能懂什么。”
當然,宗洪不可能知道身后這個小家伙擁有十九歲的心智。
方潮則在心里默默記下這兩個詞,同時心道,那你一個‘粗鄙的漢子’懂什么?
之后一路,相比之前就顯得枯燥乏味許多。
宗洪倒是不覺得什么,口不能言,腿不能行的方潮卻是難耐。
一雙滴溜溜的小眼睛瞅著天上,希冀能再看到一位劍仙,再不濟來個會飛鳥也好。
自從那山澗出發,沿途一只活物都看不見,這片山林簡直鳥不生蛋。
“什么時候能走出這座大山啊。”
方潮心里郁悶。
凌厲的寒風掠過山林,崎嶇山路上遍地枯枝敗葉。
腳下的道路是踩出來的,荊棘滿途,山地坑坑洼洼,異常艱行,若換做凡人在此,恐怕是寸步難行。
轟隆!
一截巨大粗壯的枯木倒向宗洪,漢子反應迅捷,側身一躍出數米外,躲開一場飛來橫禍。
背后的方潮著實嚇了一激靈,小心臟“砰砰”直跳。
宗洪目光直擊遠處一叢人高灌木,厲聲道:“躲躲藏藏,敢出手,不敢現身嗎!”
方潮也隨著漢子的目光看向那邊,他并不能看出什么,只是好奇的盯著那叢大灌木叢,期待后續。
乏味日子又有盼頭了!
“簌簌”
灌木叢撥開,一頭毛發微紅的褐猿四肢著地爬出,這頭紅毛褐猿緩緩抬起前肢,依靠兩條腿站了起來,身拔丈余。
“人類,你擅自闖入我的領地,難道還得給你施予好臉色嗎?”
褐猿吐出人言。
“我說難怪方圓數十里看不到任何飛禽走獸,原來是你的緣故。”宗洪說。
“哼哼”褐猿似乎很驕傲,他移動身體,龐大的身軀并未給他帶來行動負擔,褐猿猩紅的眸子移向相貌普通漢子的背后,森然道:
“看在你是無意闖入,先前之事就此作罷,但是作為過路人,就得交過路費,你背后那孩子就當做過路費給我吧。”
方潮瞪大了雙眼,咋滴!想把我當過路費,當你的晚餐!
“哈哈,”宗洪揚起嘴邊的胡渣,彎起眼笑起來,“那你得看看你有沒有那份本事向我索取過路費了!”
褐猿整個臉龐皺在一起,不滿眼前這個看起來是那樣粗鄙的漢子。
宗洪后退一步,做跨弓狀,下一刻,山地顫動,漢子爆射上去,沿途草木荊棘被掀起罡風撕扯的粉碎。
氣勢如虹的漢子讓褐猿驚詫,渾身紅毛寒豎起來。
砰!
丈高褐猿身形拔高丈余,龐大的體型壓倒一路灌木荊棘,褐猿爆起,一躍數十米高,如隕石墜落,砸向漢子。
背后的方潮剛從眩暈中清醒過來,再看到高空中朝自己砸下來的褐猿,恨不得掙脫束縛,拔腿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哼”宗洪露出一絲不屑,仰身迎空打出一拳。
轟!
勁風狂暴如驟,巨大的氣浪往四周蔓延,參天大樹連根拔起,卷起漫天沙石。
漢子腳下,大地沉陷一尺。
殘余的勁風刮過的那一瞬間,背后方潮那張稚嫩臉龐被吹的面目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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