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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個鳳君


阿岫醒過來時車內已經點上了一盞巴掌大小的宮燈,  透過簾子她發現外面的天際已經昏暗。她的精神頭已經好了許多,只是似乎做了個噩夢,神色有些蒼白。一旁的初墨禪已經及時遞上了一杯溫水。

        "多謝。"阿岫接過茶盞自己喝了起來,顯然對先前的事情還有些在意。

        一張紙條被悄悄遞了過來。

        【"殿下,過會兒便到行宮了。"】

        阿岫點了點頭,也沒敢抬眸看著初墨禪。不知為何,阿岫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一些古怪的點在她的腦海之中連成一條模糊的線,可是一看到初墨禪這條線就纏繞成一團亂麻。

        初墨禪的預估極準確,  阿岫很快就感覺馬車停了下來,  遠處燃起了一盞盞燈籠迎接女帝圣駕。這官燈極多,這么一照恍若白日,阿岫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

        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替阿岫放下了簾子,阿岫大概看出來初墨禪有所考量便一直坐著沒動,直到初墨禪取出大氅細心披在阿岫身上,阿岫也大概知道現在可以下去了。

        出馬車的時候,阿岫也發現現在只有幾盞宮燈還亮著,大部隊都去照顧女帝和那幾位受寵的皇女貴人。

        見到人少,阿岫也松了口氣,她實在不喜歡人多的時候只是下馬時發現了一個問題,馬夫方才也被拉去幫忙,連踏腳壞了都不曾知道。

        身旁的少年仗著身量高加腿長倒是很快就下去了,換成阿岫時,阿岫發現自己可能會踩空,可心中又不想讓阿善扶著,便想強撐著跳下去,只是她剛準備邁腳時,腰際便被一只手攬住,然后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被這看似纖瘦的少年給承擔了去,整個人幾乎是輕盈地被抱下來的。

        旁邊留下的幾個女護衛見狀都不由得發出輕笑,阿岫也覺得囧得不行。試想一下,在男尊世界,一個男人下馬車然后被一個瘦弱妹子給抱下來。

        用阿蠻的話就是她把女人的面皮都給丟光了。

        此時的阿岫被半抱著,下頜搭在初墨禪的肩膀上,因為覺得著窘,整個人有些微微發抖,都恨不得把自己埋到衣領里面去。

        女孩細聲細氣地抱怨著∶"你放本宮下來。"或許是平日里真的沒氣概慣了,即便是生氣的時候,阿岫都沒能挽回在這個女尊世界身為女子的面子。

        不過所幸初墨禪是個對阿岫唯命是從的性子,將阿岫穩穩放下之后只垂眸瞧著地面一副等著挨罵的模樣。仿佛在說,殿下今日已經罵了我好幾次了,不差這一次了。

        少年人本就生了一副玉人似的皮相,月光之下白皙的皮膚也染上了一層雪色,睫羽輕顫,紅唇微抿,阿岫還沒發脾氣了,仿佛他先受了委屈。

        阿岫滿腔的怨氣和羞惱無奈最終變成了一聲嘆息∶  "罷了罷了。"

        她朝著不遠處熱鬧的行宮看了一眼,知曉今晚還有宮宴,雖然她平常是擺設,但是上次的事情之后,該打卡的時候還是得打卡,不然平白無故沒了人又要引起她那便宜媽的注意。

        初墨禪見阿岫先進了別院,面上委屈的表情早就消失不見,只淡定地繼續指揮著隨行侍者準備收拾別院,等路過方才那幾個嘲笑阿岫的女護衛身邊時,似乎想起了什么,對身邊的一名沉默侍從說道∶"送去杖責五十大板。"

        那幾名女衛本就不在阿岫身邊當值,見到一個小小男子居然敢如此對待她們,心中不服,已經有不明所以地問詢究竟為何。

        聽見幾人不服,少年人轉身看向被迫跪在地上的女衛,神色幽幽,吐出來的話也沒有方才那般溫柔無害。

        "不敬皇女,原本就當投入刑獄司,二殿下仁善,奴卻萬萬不能如此縱容這些以下犯上的東

        西。"幾個女人跪在地上聽見此人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投入刑獄司這種話,都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即便這少年口中自稱為奴,舉手投足間卻隱隱讓人窺見來自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勢。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幾個女衛被拖下去時都在求饒,許多小侍君見到此情此景也都不由得瑟瑟發抖。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二殿下身邊跟的人哪里聽的是二殿下的話,明明做主的是這位曾經初家高高在上的嫡長子。

        外面的熱鬧阿岫當然不知道,她正等著初墨禪安排好事務之后一起去宮宴,雖然阿原本委婉地提過要不阿善就不去了,畢竟對方某種程度上就是那種一直在輿論漩渦中心的人,一出場那惹眼的程度……岫都不敢想象。

        彼時初墨禪也應得非常爽快,他在阿岫面前多數時候都是溫柔貼心的,只是原本一起來的小白突然生病,她身邊突然也沒什么可用的人……

        問題最終回到了原點。

        初墨禪進來時就見到阿岫無聊地靠在靠窗的軟塌撥弄自己的小機關,她給小風怪加了一些韌性和密封性都比較好的布,還涂了桐油,風一吹,小風怪就跟個奇形怪狀的怪物一般慢慢地走動了起來。

        阿岫的注意力也沒有全在手中的機關上,在阿善進門的時候她也已經發現了他。抬眸看向他時,他似乎有些抱歉。

        【"殿下可能得等奴一會兒,外面有些雜事還需要料理,過會兒我們便可前去中宮。"】

        女孩看了一眼紙條,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有時候她還是蠻慶幸因為一時心軟救了眼前人的,因為生活中的事務他真的做得極好。

        就像另一個時空的高門嫡女自小被要求會操持家事一般,這個世界的貴族郎君學的一門最長久的課就是管家。只是阿岫也時常遺憾自己其實真的開不起雇傭這么優質管家小能手的工資。

        說到工資,阿岫似是想起了什么,扒拉了自己的衣袖,里面有一個手掌大小的荷包被拴在手腕上。打開荷包里面是一些碎銀和珍珠。

        她在沒遇到初墨禪之前呆在醫女所無聊嘛,干過一個幫人畫艷圖的外快,雖然好像說起來有些丟人了些,但是能抓到老鼠的貓都是好貓咪,這不是為了攢夠以后跑路的路費嘛。

        皇女雖然有份例,但是阿岫以及她腦海之中的記憶里都沒有看到過真金白銀,去哪里了阿岫都不用細想,因為想也很糟心。

        阿岫摸著自己的小荷包,又從懷中找出三個小荷包,忍痛把荷包又分成四份,自己留了大部分碎銀子,珍珠也留了幾顆,剩下的分別放到三個小荷包里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跑路,腦子里雖然大概有了計劃,卻也有些不敢實施。這三個小荷包也被她放了起來只是剛準備放下自己原本的那個荷包時,木窗忽然被推開伸進來一只手,那只手十分修長,指腹和掌心都有明顯的繭子。

        阿岫連忙想要抽身逃離,下一瞬卻被那只手捂住了嘴,整個人都被禁錮在了那人的懷中。

        此刻的阿岫感覺自己就是一只被捍住命運后頸皮的貓咪,又或者是被放在案板上準備下鍋的魚,雖然這個比喻有些奇奇怪怪,但是能夠很完整地傳達出她復雜的心情。

        她應該慶幸這家伙沒有拿刀。

        那個牽制住她的家伙似乎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阿岫聽不見,她被捂住口鼻有些呼吸不暢,白皙的雙頰染上了一層緋紅。

        當時那人很快就背對著她,阿岫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模樣就被反制,此刻連句求饒都說不出來,漂亮的貓瞳止不住地落下生理性眼淚。

        阿諾原本只是好奇想要看看自己的未婚妻究竟是個什么模樣,好不容易打聽到她住的別院,就被那看著溫溫柔柔的中原人給攔了下來。

        哼,中原人慣會做面皮功夫,那些男子也矯情得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能討妻主喜歡

        他好不容易爬墻溜進來,就見到他那妻主正在擺弄著一個奇怪的玩意兒,風一吹竟然還能跟有靈性似的走動。之后那攔住他的中原男子進來過后,妻主又拿出了一個漂亮的荷包,里面似乎有特別寶貝的東西。

        他一瞧,只是一些細碎銀兩和珍珠罷了,還寶貝成這副模樣等妻主娶了他,他便帶妻主去圣湖看看,那里產的珍珠最大最美,圣湖周圍還有幾個金礦,不比這荷包之中的東西香么

        說起來,彼時阿諾才反應過來,他妻主這么小小一只,必定是沒見過什么好寶貝。正當思量之間,阿諾就見到這孱弱好看的妻主差點要摔到軟塌下面去了,阿諾本能地想去拉住,一下子就先下意識地捂住了妻主的嘴。

        "那個那個那個你安靜啦,不要吵……"阿諾手足無措地對著女孩的耳畔說道。可是眼看著妻主好看剔透的眸子凝起了水霧,接著水霧跟掉線的珠子似的滴在了他的手上。

        阿諾本就野慣了,一下子碰到這么一個易碎的病美人還真沒什么法子,等到將她放開后,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出現了淺淺的牙印。

        阿岫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咬了對方一口,又反踢了對方一腳,之后回身連退幾步,就見到了一個異族模樣的少年。雙瞳是漂亮深邃的墨色,長眉斜飛入囊,長發編成辮子扎成馬尾,額飾是用銀片打成的,眉心綴了一朵蓮花狀的裝飾,發帶上也有也可以晃動的銀片流蘇,動起來還有輕靈的脆響。

        他穿了一身異族服飾,脖頸有一圈裝飾保暖的黑色兔毛,看上去就像只傻兔子,再加上對方呆愣愣的模樣,阿岫對他少了些警惕……才怪。

        阿岫奮力大叫道∶"來人,救駕!"

        這句話耗盡了阿岫的氣力,原本阿岫就有些缺氧頭昏,喊完之后便暈了過去。

        初墨禪在聽見那聲尖叫聲時,便幾乎片刻不停地沖進了阿岫的寢殿,一進來就見到方才那被他拒絕的異族少年正橫抱著阿岫,表情頗為無措。

        剎那間憤懣席卷了初墨禪的心肺。

        "拿下。"初墨禪冷冷地開口說道。

        阿諾見到又是此人,此時甚至還要抓他,心中自然不服,可是又想到懷中人的狀況不大好,只好壓下心中火氣,說道∶"不若先給妻…二殿下找個巫醫瞧瞧"

        初墨禪未曾說話,只過去抱住了阿岫,他此時大概也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原以為只會是個滿口胡言的瘋子,未曾想那女帝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女帝這么迫不及待地就要把自己的"污點"給去了么

        阿岫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初墨禪似乎沒有什么其他的異狀,阿岫幾乎都要以為只是做夢時就有一個異族侍從送上了一大盤金飾,金磚上面還印了蓮花紋印。

        這下阿岫連阿q精神都沒辦法發揮了,那異族侍從只說賠禮用,阿岫看著這么金飾,試著拿了下,這個重量,應該是真的。

        這么一搞,阿岫突然不怎么生氣了,她覺得自己的遭罪是值得的,這么多,如果融了,之后說不定可以下半輩子躺平不用愁了啊!還能多給阿善他們留些傍身錢財。

        侍從見到阿岫面色緩和,也知道自己主子這招還真的是投其所好,當然侍從的心中也有些疑惑原本要死要活不肯嫁的主子怎么突然轉性準備嫁妝了。

        阿岫當然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憑空多出來一個未婚夫,在她考慮怎么融掉這些金飾時,沒注意到身旁沉默寡言的初墨禪表情已經不大好了。

        這些黃白之物,曾經是初墨禪最不在意的東西,只是落難之際確實也體會到了金銀的好處。

        殿下喜愛這些自然無可非議。

        江柚::

        初墨禪想到昨夜死皮賴臉不愿離開的那百越王最為寵愛的小王子,前面幾個姐姐都莫名天折,如今名正言順能夠繼承大統的子嗣都尚未長成,又急著讓這小王子來聯姻表忠心,一身反骨的百越王倒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陷入深思的少年正滿心籌謀之際,忽覺掌心一涼,一個頗為厚重的純金手環被塞到了他的手中。

        垂眸對上阿岫的雙瞳時,阿岫想要說什么,突然卡了一下殼,后來反應過來說道∶"賞你的!"

        她差點順嘴說成這是績效獎金了…囧。

        初墨禪看著女孩沒有絲毫忍痛不舍的模樣,原本活絡的心思立刻反應過來。

        殿下并不喜歡金飾,而是喜愛這黃金的價值。

        送走異族侍從之時,初墨禪一直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等回身之際,阿岫已經把自己的寶貝們都收拾了起來,少年進來時便看見阿岫在收拾,沒多說什么,只沉默站在一旁。

        阿岫見到他收下了那大金環,也松了口氣,如果收下那就意味著至少這樣的回報初墨禪是接受的。她并不想欠他們什么。

        初墨禪并不知道阿岫的想法,只以為她還是寶貝那些黃金,收著自是無可非議。在阿岫收拾完之后,初墨禪大致寫了今日的行程,昨晚因為阿岫受驚,第一日的慶祝并沒有現身,大殿下和君后都曾派人來慰問過。

        "好的,本宮知道了,對了……"阿岫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昨日誤闖的那人既是來自百越,為何會獨獨入了本宮的院子"

        阿岫其實一直對這事兒存疑,人家給的官方說法時王子頑皮迷路,她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無奈人家拿了黃金堵她,那她自然無法多問。

        人走了,好奇心便上來了。

        【"應當是誤闖的,那百越王子瞧著是個頑劣性子,可能是宴會前覺得無聊便亂走走到別院來

        了"1

        看了解釋,阿岫只覺得解釋了個寂寞,她想著約莫初墨禪也不知道其中緣由,便沒有再多問,雖然有好奇心,但是好奇確實害死貓。

        赴宴之際,阿岫換了一身深藍色的袖袍,里面是白衣打底,袖袍和后背都繡了栩栩如生的白鶴,長發用羽冠盤起。大周朝女子為尊,因在外行走的需要,發髻也不再過于繁復,通常會用冠束起,偶爾也會簪花

        阿岫到場時,大頭的那幾位還沒來,不過百越的小王子好像已經到了,像只哈士奇一樣四處張望著,見到阿岫眼神發亮,阿岫的心情也還不錯,看他就像看一塊行走的金子,于是禮貌行了平禮,之后便坐到了女子席位去了。

        之后大多數人也陸陸續續都來了,阿岫也瞧見了云朝嵐。他也瞧見了阿岫,只是很快收回了目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又看了一眼百越王子。

        雖然男女分席而坐,但是因為此時的百越王為男子,女帝為了面子上過得去,只把男女分成兩排,中間隔了一道淺橘色的紗簾。

        阿岫就坐在位置上,腦子放空,準備當個透明人混過去。她順便還想吐槽一下這宴會的食物真是不咋好,為了好看精致都做得不好吃,不好吃就算了,還是涼的,用個紅泥小火爐熱著多好。

        她還輕聲和一旁的初墨禪吐槽了一番,又涼又膩的食物,若是吃了又要躺好幾天。

        初墨禪只輕輕拍了拍阿岫的后背以示安撫,在這些吃食中勉強尋了一些阿岫能入口的讓她先墊墊。

        女帝是最后和百越王一起壓軸出現的,百越王是個中年男子,瞧著四十歲左右,眼神精明凌厲,阿岫瞧見他的第一眼恍惚以為回到了男尊世界。

        初墨禪給阿岫倒了一杯自帶的溫水,阿岫有些心不在焉地喝著,她見過的絕大多數男子都可以算是溫良恭儉讓占齊了的,就算偶有刁蠻的也是因為有著大少爺脾氣。很少見到像百越王這樣就差把野心寫在面上的男子。

        而目連她都能看出來的東西,怕不是她的便宜媽也早就看出來了。想到此處,阿岫的貓瞳懶懶地瞇了起來,想著這場宴會或者說這次的秋獵還是場鴻門宴啊。

        不過阿岫猜著應該和她沒什么關系,她都已經是廢柴中的廢柴了,還能有啥利用價值

        只是阿岫終歸還是太年輕太嫩了些,身為帝王的家伙,無論男女,最會做的事情就是廢物利用最大化。

        當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時,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她發現周圍人有一些還在看那個百越王子。

        -旁的初墨禪上前替阿岫解釋道∶"二殿下前些日子因病致聾,未曾及時上報,是奴之過。

        三皇女和四皇女面上都帶著意味不明的笑,阿岫也連忙行禮致歉,女帝聞言眉頭輕皺,一旁的百越王似平也有所不滿,如此層弱的女子,時常得病便罷了,如今竟然聾了

        他的心中也有些后悔為了求和生出這樣的想法讓兒子嫁給這樣的女子。

        柔弱嬌怯,只剩一張臉可以看,一眼瞧著沒半分皇女該有的氣度。

        這一切謎團在阿岫看到圣旨之后都解開了,自己現在又多了一個未婚夫。

        她現在總算想明白那只小哈士奇為啥會闖過來了,合著是先來悄咪咪看看相親對象唄。

        在聽到這話的同時,阿岫感覺到了一股子來自身邊的低氣壓,回眸一瞧就見到初墨禪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意味不明的神色。

        這種被夾擊的感覺著實有些不好受,可阿岫也沒膽子當場頂撞這周朝老大。

        賜婚圣旨下來的時候,阿岫也只好小心翼翼地上前先接過圣旨,心中默默把逃跑計劃提前。

        阿諾接過圣旨時和阿岫只隔了一層簾子,但是就算只隔了一層簾子,阿岫就都快被對方天生自帶的熱情給淹沒了。

        "多謝陛下恩典。"阿岫漫不經心地跪下行禮,余光之中,她感覺到了來自上首的凝視。回到位置往那個方向瞧去時,發現居然是許久未見的君后。君后的眸光之中帶著擔憂,阿岫淺淺回以一笑。

        她當然知道她那便宜媽肯定沒安好心,這種政治聯姻可不就是把她當工具人。回到位置后,阿岫無聊地摸著卷圣旨的手柄,一直處于神游發呆的狀態。

        之后女帝說了一下話,阿岫猜測應當是讓她好好養病之類的話,阿岫心中輕嗤,這虛情假意真是無趣做作了些。

        后續的流程都是歌舞之類的,阿岫也沒什么心思看,悄然退場之時,阿諾攔住了她的去路。

        阿岫就見他在巴拉巴拉說了一堆話,出于禮貌她又行了一禮,初墨禪也一直未曾理會這吵鬧的王子,阿諾有些緊張,他下意識地拉住阿岫的衣袖,說道∶"殿下可是嫌棄阿諾粗鄙"

        后知后覺想起阿岫聽不見又連連道歉,阿岫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耐下性子說道∶"今日宮宴,想必小殿下也累了,不若改日再敘"

        然后阿岫就立馬把這小王子給打發走了,之后更是沒邁出別院一步。

        她出別院的那日是秋獵的最后一日,別院中的枯草也都染上了寒霜,天氣已經冷冽了許多。阿岫穿上了厚實的棉服,裹著毛領,還特意做了個裹耳朵的耳夾,把自己團成了個小熊。出門時見到阿諾在守著,大概猜測是告狀告到了便宜媽那里,不然不會特意傳圣旨讓她出來。

        守在門口的少年倒是一副皮實的模樣,只穿了一身單薄的勁裝,騎著一匹烈馬,長辮子未曾盤起,只同意扎成馬尾的樣子。

        火一般的少年御馬而來,下一刻阿岫就被這只哈士奇擄上了烈馬。

        女孩的身上柔軟極了,帶著淡淡的白梅香,阿諾下意識地攬緊了阿岫,阿岫現在的內心也是跑過一萬匹草泥馬。

        大冷天的就不該把哈士奇放出來溜。

        少年人看見阿岫慫慫的模樣不由得放聲大笑,他已經騎出了行宮之外,周圍一片蒼茫,阿岫只覺得景色變幻極快,在她失神之際,另一道馬蹄聲從身后傳來,她探頭一看,就見到初墨禪也騎馬而來,他今日未曾換上騎裝,只將長發束起,原本是想陪阿岫做馬車的,只是這百越王子帶來的變故令他此時騎馬來追逐他們。

        初墨禪神情嚴肅,速度不斷加快,阿岫這時才發現這廝先前明擺著是謙虛,這樣的騎術,根本不比云朝嵐差。阿諾似平也發現了初墨禪,對著阿岫說道;"百越人自小便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他又怎能追上本殿"

        阿岫雖然沒聽見這小王子講了個啥,但是也大致感覺出來這速度是真的越來越快了,可是不知為何就算加速了也沒能甩掉阿善,反而被他拉近了距離。

        "快給本宮停下。"阿岫有些害怕再這樣下去,兩人的馬估計都要失控,連忙阻止。

        可這哈士奇瘋起來是撒開丫子到處跑的性子,更何況后面還有個競爭對手。阿諾的速度越來越快,可是不知何時,初墨禪已經來到了阿諾的左后方。

        在阿諾尚未反應過來時,朝阿岫伸手,阿岫本就更加信任身邊的初墨禪,一咬牙也拉住了對方的手,她被輕盈一帶,就到了一個盛滿白梅香氣的懷抱之中,而阿岫自己也未曾注意到身上的香氣似乎是沾染了對方的。

        阿諾自然氣惱,馬鞭下意識地朝初墨禪的方向一甩,在少年人白皙的面容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這般動手之后,阿諾自然立刻便后悔了,剛想抬頭道個歉,就見到那少年陰沉一笑。阿諾忽然意識到這人說不定便是故意的。

        此時阿岫發現自己的面頰似平沾了什么,一碰居然是血跡,抬眸一看,就見到初墨禪的面上多了一道血痕,罪魁禍首就是跟在后面的小王子。

        阿岫忽而覺得自己有些無用,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是本宮太無用了。"

        她的心中是內疚的,可是她確實拿那個王子沒辦法,她除了準備跑路,似乎真的半分都無法反抗這皇權壓迫。

        女孩的聲音輕輕的,馬也已經漸漸停了下來,少年人垂眸看著阿岫內疚的樣子,像只饜足的狗兒似的抱住阿岫輕輕蹭著的發頂,無聲地告訴阿岫他不曾怪她的。

        他只是想讓靠近殿下的男子都被殿下討厭或者遺忘罷了。

        云朝嵐是這樣,小白是這樣,甚至連這百越王子都是這樣。

        阿岫看著初墨禪面容上的血痕,心中止不住的自責,連忙取出了手帕輕輕幫他擦拭。

        一旁的阿諾心中氣急,他連忙解釋道∶"他就是裝可憐騙你的!太笨了你!"

        他說話向來直接,只可惜阿岫聽不見,若是聽見可能還能結合一下初墨禪之前的事兒仔細思考-番,現在在阿岫眼中阿諾就是只惱人的二哈。

        她將手帕交給了初墨禪,轉身禮貌地對阿諾說道∶"雖說你我如今名為未婚夫妻,可相識不過幾日,還請殿下莫要逾矩,本宮不想污了殿下的名聲。"

        女子的聲音冷淡而克制,神情更是沒了之前阿諾見到時的溫柔可愛,阿諾心中惱極了,可偏偏確實是他傷了那中原男子。

        阿諾狠狠地瞪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初墨禪,微微咬牙,一看就是被氣到了。驕傲的少年將鞭子別在腰間,在初墨禪面前微微行禮道歉,嘴上卻是仗著阿岫聽不見一點都不饒人∶"你給本殿下等著!"

        見到阿諾遠去,阿岫才松了口氣,因為方才的緊張,她的頭開始莫名地疼了起來,眼前亦是一陣眩暈,初墨禪連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阿岫,神情不自覺地變得緊張,薄唇微抿,隱約之間也有了懊惱的情緒。

        察覺到了阿善的擔憂,云岫搖了搖頭,說道∶"本宮無事,繼續趕路罷,待會兒若是又惹了陛下不悅就不好了。"

        初墨禪微微點頭應是,動作卻格外輕緩,上馬之時,初墨禪先把阿岫抱上了馬,阿岫回身之際發現自己的帕子不知何時被少年用來蒙面,她也沒多在意,只以為是因為傷口。

        上馬以后,阿岫以為阿善會坐在前面未曾想少年人利落上馬時直接坐到了她的身后,一只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腰際,還幫她調整了一下坐姿。

        阿岫只感覺自己又被那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給籠罩了,本能地覺得緊張。

        初墨禪看著阿岫微紅的面頰,也大致猜到她這是緊張了,隱在面紗之下的唇微微勾起了一道弧度。他的身量已經比殿下高了,從側邊望去,能看到她的睫羽,翹挺的瓊鼻,粉粉的唇瓣。

        他曾查過,曾經在二殿下身邊服侍過的侍君無不在她十二之后前赴后繼地想要爬床,初墨禪的心中曾暗暗不屑于那些庸俗至極的侍君的行為,可如今換成他,如今似乎也難以逃掉這樣的定律。

        男子曾掌高權,女子曾如同現在的男子那般只能成為男子的附庸,初墨禪曾經并沒有對往昔的歷史有過感觸,遇到二殿下之后,屬于男人扎根于本能的卑劣心思便生出來了。而先前的侍君怕不是同樣如此。

        馬兒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阿岫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周圍的無限風光之中,未曾注意到少年人愈發晦暗的神情。

        等到了駐扎地之后,阿岫才發覺原來大部分男子都蒙上了面容,原來是為了避嫌。

        一到地方阿岫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強烈的目光,她四處張望,卻沒看到什么人影,便只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下馬之后,初墨禪要去先將馬兒交給另外的專人料理,阿岫就站在一個白色帳子外面安安靜靜地等著。

        在她走神發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無聊,于是拿出了一塊果干準備啃著磨牙消磨時間,熟料一下子躥出來另一個身影,那身黑紅衣袍,以及同色的半張面具,阿岫立刻想到了來人是誰,試探地叫了一聲阿兄。

        未曾想對方忽而步步逼近,阿岫被這突如其來的緊逼給嚇到了,她又聽不見他說了什么,只得后退幾步,一下子靠在了營帳上,頓時退無可退。

        云朝嵐本身憋了一肚子火氣,見她和那奴隸拉拉扯扯,又想到她一直瞞著他失聰的事情,更是氣急,這么大的事情,為何隱瞞于他

        想要質問時,見她這副柔弱的樣子,半點女子氣概都無,一下子又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想發脾氣又頓時不忍心了。

        "阿朝,吃果干嗎分你一半。"阿岫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半給他,試圖討好一下,她個人覺得這個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云朝嵐在聽見這句話時,神色突然變得頗為復雜,他的太陽穴忽而突突突地開始疼了起來,幾乎快被遺忘的夢境又重新出現在了云朝嵐的腦海之中。

        面前少年的臉色有些不好,阿岫有些擔心,想要上前扶住卻被拂開了手,那雙漂亮的鳳目死死地盯著她,她看著他扯下了面紗,似乎在問話。

        可是阿岫卻是半點都聽不見的,沒得到反應的云朝嵐想要一把拉住阿岫的手把她拉進營帳,阿岫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望著云朝嵐,少年人不知何時紅了眼眶,似乎一直在喃喃自語著什么。

        云朝嵐拉著云岫一直不敢松手,他似乎本能地害怕著什么,他想問她到底是誰為什么初見時要喊他阿朝

        他的內心不斷地被撕扯著,一半是夢境之中模糊不清的記憶,另一半是在這個世界成長時的記憶。

        兩年前他被洛家秘密安排去玉龍關歷練,失足摔下高臺,醒來時木楞了許久,他們告訴了他自己是什么身份,腦海之中的記憶也漸漸浮現,他似乎一直是云朝嵐。他也接受了他變成云朝嵐的事實。

        可如今,聽著那句近乎相似的話,云朝嵐覺得這件事情的突破口便是眼前人。

        這個從初見就一直吸引著他的注意力的妹妹。

        可當云朝嵐想要追問之時,在外面的閑云突然闖了進來,神情緊張。

        "大殿下,不好了,陛下遇刺,三皇女和四皇女都已負傷,如今亂成一鍋粥了。"

        云朝嵐聞言,看了一眼阿岫,吩咐閑云道∶"看顧好二殿下,剩下的人跟本宮出去。"

        阿岫看著幾人神情如此嚴肅,大概猜測發生了一些事情,探頭往外看去,原本規整的衛兵皆是-副神色嚴肅的模樣,不免有些擔憂外面獨自一人的初墨禪。

        等到云朝嵐離開之后,阿岫沒忍住遞了小紙條給閑云詢問狀況。

        閑云看著小紙條上有些缺少筆畫的字,提筆大致給阿岫解釋了一下。阿岫這時才明白是個什么狀況。好家伙,這年頭還真有刺殺皇帝的事情啊。

        而且好像女帝苦心培養的衛兵被那群突然出現的死士殺了個措手不及。

        閑云也知道二殿下擔憂身邊的侍君,便托人去找尋一番。

        找到時,發現那侍君的肩胛和面紗上都有些血跡,阿岫看到血跡頓時緊張了起來,上下檢查著,生怕初墨禪被刀給劃拉了。后來初墨禪解釋道是方才被鞭子劃傷之后,傷口不小心蹭到又流血了。

        確保眼前人無礙之后,阿岫也松了口氣,拉著初墨禪就在營帳中茍著。有時初墨禪要出去幫她拿些吃的,都被阿岫攔了下來。

        要知道這種時候出去亂跑最容易遇到那種刺客,要是一下子把他給劫持了咋整。阿岫把自己擔憂一本正經地說了之后,她發現自己似乎還被嘲笑了。

        喂喂喂,她很認真的誒!

        外面不知道鬧了多久才消停了下來,云朝嵐進來時神色都有些疲憊,原本預計半個月的行程在兩天就全都結束了。阿岫坐上了回去的馬車,期間一些嫌疑人都被抓回去拷問了,原本初墨禪也因為血跡要被抓去拷問,熟料那百越王子倒是難得出來解釋那是被他抽的傷口流的血。

        只是解釋完之后,周圍的一些人看三人的關系就有些微妙,阿岫似乎成了個渣女,一渣渣倆。

        上馬車時,初墨禪已經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凈凈了,阿岫給的那塊素帕也被洗得雪白,因為離開得匆忙,舊衣物只能放在馬車之中帶回去,彼時阿岫上車的時候沒注意到這是衣服,以為是從矮幾上掉下來的東西,便順手撿了起來,熟料撿起來一看,發現衣領上的血跡有些奇怪,雖然面頰上的傷口滴落下來也是血珠子,但是不至于是這種由小到大像噴射出來的血點子啊

        正當阿岫思考之時,初墨禪接過了衣服,神情有些不好意思,似平是覺得這帶血的衣服會污了阿曲的眼睛。

        阿岫自己倒是不甚在意,只以為自己想多了,也沒多追問什么,回到宮中之后她依舊呆在棲蘭宮中不出去,反倒是初墨禪出去的次數多了些,阿岫對他的行程也不關心,她也在考慮自己出去的可能性。

        因為連她都聽說現在宮中挺亂的,因為之前的刺殺,宮中好多人受傷感染,再加之宮中不知何時染上了百越人曾得過的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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