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吞了一口口水，磕磕巴巴道：“您這脖子......還、還挺勁道？”

曾經從電視上看到的，總歸還是沒有親眼所見的沖擊來得猛烈些。

跟對方將脖頸回歸原位后，寧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了，立刻扭頭，馬不停蹄地朝方臺來時的方向跑。

夜間的路總是模模糊糊的，特別這種山路，更是崎嶇。

所以寧寧會在慌亂中，摔倒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她不打算回頭看，或者說她壓根不敢回頭看那只鬼和自己的距離。

就在寧寧拍拍手掌，準備從地上爬起來時，她的面前突然橫出了一只青紫色的手。

上面的指甲殼裂開，似乎還滲著干涸的血。

冰冷的聲音似乎化為了實體，砸在寧寧的身上。

“你為什么要跑？”

寧寧的頭皮瞬間麻了。

她慢慢抬起頭來看上對方，發現她已經連偽裝都懶得做了。

一張臉面目全非，就像因長期缺水而干涸裂開的土地。

“我......我......”

傍晚的風再涼，也沒有寧寧此刻心涼。

她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忍著顫意站了起來，“我沒有跑，只是有東西掉了。”

指尖最后一點點溫度也消耗殆盡，反正跑也是跑不掉的了，不如看看這只鬼到底要干什么。

“你很冷嗎？”女鬼搭上了寧寧的雙手，只是疑惑地偏了一下頭，臉上的皮就迅速掉了兩塊。

寧寧鼓起勇氣回握她的手：“不、不冷。”

“那你為什么一直在抖？”

這是什么送命題嗎？

寧寧深呼吸了兩口氣，穩住心神，“第一次見女鬼，有點害怕。”

之前那么膽大，是因為尚有魔力護身。

如今她魔力耗盡，早已與普通人無異。

“你不要怕，”女鬼的語氣意外認真，寧寧盯著對方清澈的眼睛，聽見她說，“我只是想帶你看點東西。”

“一定要去那個廟里嗎？我沒有力氣了。”

“我可以背你。”

幾分鐘后，寧寧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回答“第一次被鬼背是什么體驗”。

拋開女鬼恐怖的外表不談，她的行為是不嚇人的。

將寧寧帶到寺廟不遠處之后，她指了指桃花樹，示意寧寧去看。

“什么？”

寧寧沒懂，桃花樹那邊除了樹，什么也沒有。

但很快，樹下有人影攢動，她再走近一些，才發現是一對年輕的男女。

和女方的靦腆不同，男方笑起來很是陽光，兩人的視線總是不經意地相撞，又分開。

“這是......”

是回憶嗎？

寧寧扭頭去看女鬼，對方卻不知什么時不見了。

她只得把視線重新放回到那對男女身上。

他們的接觸很克制，兩人相視而笑時，男方也只是虛握著女孩的手，看到有人經過，又很快放開。

但很快。不遠處有人帶著幾個流里流氣的中年男人，氣勢洶洶地來了。

女孩被拖著走遠，不久后，身為村里德高望重村長的父親逼迫她以死明節，母親推波助瀾。

她不想就此認命，從窗戶偷偷翻下樓，在逃離途中遇上了人販子。

很快，她因外貌出眾，被名聲狼藉的劉家兒子看上買下。

“劉家這兒子，已經折磨死第五任媳婦了，只怕這場婚禮喲，不久后又是葬禮。”

“可不是，我聽聞，第五任媳婦死的時候，是被他吊死在四樓上的，那慘狀，身上已經沒一塊好肉了。”

“可惜喲，這么漂亮的新娘，聽說叫柳琳，之前還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

婚禮在眾人的嘆息中結束，寧寧跟著他們走動，聽見這話之后，突然愣住。

柳琳？

這不就是一開始那個老頭，給她介紹過的女子？

果然是的。

她看到了柳琳在這個劉家兒子手上，是如什么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血流了大片。

又看她掩飾著傷口，拒絕了桃花樹下男子的私奔請求，卻被劉家兒子撞見，毒打一頓。

“他居然叫你琳瑯？！我倒是不知道，你這賤人居然還有個別名？”

男子送來的藥，被丟到地上碾碎。

寧寧則是一驚，口中反復咀嚼著“琳瑯”這個詞。

琳瑯琳瑯，寓意像美玉般珍貴。

她曾是別人捧在心上的愛人。

原來，琳瑯是她。

男子高中狀元那一日，意氣風發，少年被身后一眾老師和親戚護送著，一路上喜氣洋洋，踏過她所在的別墅。

一墻之隔，外面熱熱鬧鬧，而柳琳卻因張望片刻被劉家兒子發現，打斷了腿。

“這再漂亮的婆娘，斷腿之后，就不完美了。”

劉家兒子在和狐朋狗友喝酒的時候，如是說道，搖搖晃晃地比了個三，目光輕浮：

“你們哥幾個，有誰想要，三兩銀子，我家那個殘次品，隨你們處置。”

寧寧只覺一股血氣直沖天靈蓋。

她上前想要給那個肥頭大耳的東西幾巴掌，可巴掌落下時，手從對方的影像中徑直地穿過了。

琳瑯，琳瑯，聯想到之前那個千瘡百孔的女鬼，寧寧心中默默祈禱著：

可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

與此同時，柳琳的房門被人從屋外一腳踹開。

劉家兒子的狗友之一笑了笑，“小琳瑯，你情哥哥來了。”

丑陋的手抓住柳琳的胳膊，寧寧急了，碰不到那男人，只能轉而抓住琳瑯的手，憤怒道：

“快走！”

霎時，周圍的布景如退潮一般散去，寧寧聽到一道滄桑的女聲。

“你是第一個，抓住我手的人。”

寧寧沒反應過來，“什么？”

“在你之前。還來過很多人，”

眼前的柳琳姣好的面容開始裂開，又恢復了剛剛那女鬼的模樣，“他們都在看戲，他們都在笑我。”

一滴血淚留了下來，寧寧從懷間抽出一張紙，擔憂地替她將臉擦拭干凈。

寧寧默了片刻，“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他們做下的惡，我可以幫你討回來。”

琳瑯是找到了，可寧寧卻并不想這么簡單的走：

【小小怪？小小怪？你上次不是幫我從隔壁修仙的世界借了什么大力丸過來嗎？還有沒有什么能應付惡鬼的東西？讓我能接觸到他們的實體？】

小小怪原本還深陷愧疚，覺得自己陷阱都檢測不出來，沒有其他小小怪完善。

現在一聽寧寧要求，就一口應下了。

【沒問題老大，等我找找……額……那個道術怎么樣？】

寧寧皺眉：【好是挺好，但是這玩意不是要升級嗎？】

【那……這個附魔書怎么樣？】

寧寧無奈：【我遇到的是鬼呀！你給我好好審題！】

【老大有了有了！有個吃鬼的技能，就限時半小時，體驗裝我給你搶到了，你試試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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