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調查三皇子墜馬一事自然不能在這宮殿進行,確認三皇子無事后,朱翊鈞就起駕回寢宮——臨仙殿。
王容與本來準備留下來安撫鄭妃,朱翊鈞阻止她,“讓她痛苦哭一場,你在這,哭的不盡心。”
“那就聽陛下的。”王容與說,她囑咐宮人,等到許御醫(yī)說能動的時候,再把三皇子挪到鄭妃宮里去,好方便鄭妃就近照顧。其余這殿里要有什么缺的,盡管去問宜妃要,第一要滿足這里的需要。
等坐到朱翊鈞的輦車上,王容與才嘆氣,“難怪我今早起來就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胸悶,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發(fā)生,果然應驗了。”
朱翊鈞拍拍王容與的手,“你什么時候也信這個了,只是巧合而已,不要太擔心。”
“三皇子這次真是要受苦了,三郎要多加撫慰才是。”王容與說。
“希望只是單純的事故。”朱翊鈞想到如果這是一場陰謀,背后會接踵而來的麻煩就閉眼說道,“是不是女人就學不會消停?”
“這話我不好接。”王容與說,“我也是女人啊。”
“若是人人都像你就好了。”朱翊鈞感慨道。
“若人人都像我,這樣無趣的女人才得不到三郎的心。”王容與說,“得是又嬌又作,才能得到三郎的心。”
“你一點都不無趣。”朱翊鈞說。“我不喜歡愚笨,只仗著幾分姿色就又嬌又作,拿捏不住分寸的人。”
“三郎明明之前很喜歡的。”王容與說。
“這個時候就不要跟我算舊賬了。”朱翊鈞無奈說。
“我也是想讓三郎放寬心些,橫豎事情已經發(fā)生了,只能面對了。”王容與說。
“帶的人多,反而玩的不盡心,以后還是就咱們來吧。”朱翊鈞說,“橫豎我們不在宮里,她們在宮里也落得輕松自在。”
“先把這年過去了再說以后吧。”王容與說。
回了臨仙殿,這其實是王容與的寢宮,朱翊鈞在前還有垂拱殿是為天子寢宮及處理政務接見朝臣的地方。
如今朱翊鈞是單純把垂拱殿作為政事堂來用,日常起臥俱都在臨仙殿。
恭妃和寧貴人早已在殿外等候,“娘娘,臣妾聽說三皇子騎馬出了事故,心下難安,特來向娘娘請罪。”等到一進到殿內,恭妃就和寧貴人匆匆跪下請罪。
王容與正要說你何罪之有時,朱翊鈞皺眉道,“你要真的心下難安,也不見你去看三皇子一眼,只在這等著,你這心下不安,是怕自己受責罰吧。”
“都是妾身不好。”寧貴人膝行出列說,“恭妃娘娘負責管理皇子公主事務,因為皇子公主都喜歡跑馬,所有馬具馬匹伺候的人,都是每天早晚過問,臣妾見恭妃娘娘辛苦,就攬下這個活,沒承想還是出了紕漏,都是臣妾的錯,陛下和娘娘要責罰就責罰臣妾吧。”
“都起來吧,跪著像什么樣子。”王容與說,“這里頭的事陛下自然要查清楚,若沒你們的事,用不著你們這么請罪,若這里頭真有你們的事,便是請罪也免不了責罰。”
王容與見朱翊鈞神色不好,便讓她們先出去,“三皇子那,你們還是要去一下,若是鄭妃有說什么不好聽的,你們見一眼就回來,別和她起沖突。”
“傷在兒身,痛在母心,鄭妃言語過激之處,你們便多體諒些。”王容與說。
“是。”兩人收了眼淚出去。
等出了臨仙殿,寧貴人對恭妃說,“娘娘,我和鄭妃頗有些恩怨,若是這個關口讓她見了我,真要瘋狗一樣咬著不放了,三皇子那,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啊。”恭妃說,讓她一個人面對鄭妃,她還真不敢。而且她現在也摸不準,這三皇子墜馬一事,有沒有她的過錯,她自己是沒有主觀意愿要害三皇子的,但是,但是,真要是照顧不周出的差錯,最后總會算到她頭上。
雖然聽聞三皇子重傷,她還是心中暗喜,畢竟這樣大皇子就更穩(wěn)靠了。
“娘娘,宜妃和蘭妃,應該要要過去看望三皇子,娘娘和她們一起去吧。”寧貴人說,“鄭妃看著她們在,也不會對娘娘說什么難聽的話。”
“是這個理。”恭妃說,“那我趕緊去和她們匯合去,你先回去吧。剛才在陛下面前多謝你了。”
“我如今住在娘娘宮里,和娘娘是一條船上的人呢。”寧貴人說。她在宮里是住在蘭妃宮里,但是來西山行宮,卻是和恭妃住在一塊,日常起居都在一起。
“我宮里就沒有你這樣貼心的人。”恭妃說,“我都想跟蘭妃說,等回宮,你搬到我宮里,我們日常說說話,互相作伴解悶豈不是很好。”
“這個不用娘娘去說,等回宮了,我去跟蘭妃娘娘說。”寧貴人笑道。
但是目送恭妃遠走后,寧貴人卻是曬然,雖然恭妃有皇子傍身,卻實在不是一個聰明人,反正大仇得報,日后在蘭妃宮里,悠然度老吧。
陳矩回來復命,朱翊鈞問,“查實了,沒有人在這里頭搞手腳?朕可是受夠了反轉。”
“奴才惶恐。”陳矩說,“因為皇子和公主們每天都要去騎馬跑上幾輪,陛下也時常去,伺候的人不敢輕慢,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奴才反復盤查了,應該錯不了。”
“應該?”朱翊鈞道。
“肯定錯不了。”陳矩說。
“這么說,完全是意外。”朱翊鈞說。
“雖然是意外,但原本是可控的意外。”陳矩說,“檢查馬具的人在檢查大皇子處非常用心,而檢查三皇子時就頗有應付,所以沒有及時發(fā)現馬具的不妥,在快速跑馬時才會發(fā)生意外。”
“哼,永遠指望不了她們能理解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朱翊鈞說,“即是意外,就這么結了吧。”
“恭妃監(jiān)管失察,減六個月俸祿,小懲大誡。”
王容與此時才過來說,“只怕這一分不察,到鄭妃那要放大成百倍,少不得要鬧了。”
“她還有臉鬧,恭妃只顧著大皇子,對三皇子不甚上心,雖自私,但也是人之本性,她這個親娘,對三皇子不上心,去怪誰呢?馬具都是三皇子身邊的人親自打理的,哦,恭妃少過問一句,他們就不盡心檢查了?”朱翊鈞說。“三皇子的人可都是她親自挑選的。”
“那恭妃的人對榮昌和昭宜的檢查也很馬虎,但是兩個公主身邊的人卻不會出在這樣的簍子。”朱翊鈞道。
朱翊鈞讓人去把這個結果告訴鄭妃,之前三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已經全部拿下,要要怎么處置,讓鄭妃自己去處置。
“陛下讓我處置幾個下人?”鄭妃不敢置信的說,“罪魁禍首,只是罰俸六個月而已,讓我處置幾個憊懶的奴才有什么用?”
“陛下不曾見過三皇子躺在這人事不省嗎?三皇子遭這么大的罪,好壞未知,陛下就一點不心疼嗎?”
“難道大皇子是陛下的兒子,三皇子就不是?”
“陛下之前說過,若中宮無子,立長為嗣,三皇子再也威脅不了大皇子什么,為什么恭妃還要趕盡殺絕!”鄭妃嘶吼道。
“娘娘,這事與恭妃娘娘并無關系。恭妃娘娘最多就是有一點,監(jiān)管不嚴。”內監(jiān)說。
“她的監(jiān)管不嚴就會害了我的兒子。”鄭妃身嘶力竭的說,“我要見娘娘,我要請娘娘給我做主。”
“鄭妃娘娘有這個功夫,還是安心照顧三皇子吧,陛下下旨的時候,娘娘就在身邊。”內監(jiān)說,“陛下不想讓這件事變成蓄謀,在前朝引起議論紛紛,所以才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娘娘要體諒陛下的這番苦心才是。”
“誰來體諒我的心啊?”鄭妃捧著胸口熱淚盈眶的說。陛下
“娘娘。”內監(jiān)勸道,“娘娘只能自己排解,說句不好聽的,三殿下現在這樣,陛下還余幾分心疼,若是娘娘不識大體,召了陛下的厭棄,三殿下以后如何,可真不好說啊。”
內監(jiān)說完走了,留下鄭妃,這次是真的意識到大勢已去,再無任何指望。頓坐在地,涕淚長流。
然后朱翊鈞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三皇子墜馬,前朝的人敏銳察覺到其中關系,上言道,陛下膝下不過兩子,先有大皇子槌擊,后有三皇子墜馬,追究其根本,是因為陛下沒有早早立定太子之故,還請陛下為正超綱,為定人心,早早確立太子。
朱翊鈞把這些上書的折子都留中不發(fā),不管不看不聽,當不存在。
為了怕王容與知曉,還特意在她面前輕松逗樂,插科打諢,到處引她出去玩,但是王容與不知怎地,最近心情不好,沒什么興致。
也是竭力在壓抑自己的情緒,配合朱翊鈞。所以沒有看出朱翊鈞的欲蓋擬彰。
明明兩人都心情不太好,都在為了彼此假裝,看起來就和往常沒什么兩樣。
朱翊鈞這么無視奏本并不是辦法,閣臣們來試探過朱翊鈞的想法,朱翊鈞說,“朕說了朕會立大皇子,為什么逼的朕現在就要立太子,難道逼著朕立了太子,朕就可以去死了?”
閣臣跪地口稱不敢。
便是朱翊鈞這么說了,也不過再拖延幾天,朝臣們請立太子的勢頭不減,最后越演越烈,難得上一次大朝,本本要奏,都是請立太子。
朱翊鈞額角微跳,在竭力忍耐。
“中宮年長,若陛下仍寄托與中宮嫡子,這,這,虛無縹緲啊。”朝臣苦口婆心的說。
朱翊鈞聞言就拍桌,站起來準備斥責他。
“陛下,陛下,中宮大喜,中宮大喜。”劍拔弩張之時,陳矩高喊而來,跪倒在眾臣之間,“陛下,皇后娘娘在今早的平安脈中,診出已有一個月身孕了。”
(https://www.dzxsw.cc/book/44642819/2559967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