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代替了月光。
　　青魚活動了下有些坐得有些發僵的身體，‘看’向在一旁剛剛醒來的玄二和困得正掩嘴打哈欠的蕭紅葉，“倒是難得。”
　　昨晚半夜蕭紅葉小聲說話，她也是聽到了的。
　　“去河里洗洗臉，就清醒了。”
　　蕭紅葉撇撇嘴，不過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走到河邊，撩起冰涼的河水往臉上一撲，頓時就清醒了。
　　三個人簡單用過早膳，青魚洗了洗手就走到了山洞邊沿。
　　暗河中的水從石塊的縫隙間流淌而過，從縫隙里往對面看過去，玄二和蕭紅葉用肉眼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只能聽見緩緩流過石頭的水流聲。而青魚用神識凝成一線探知過去，在水流經過的區域，往前一里都是大大小小的縫隙。
　　謹慎一些，他們三個人又都有武功在身，想要穿過去難度不算大。
　　至于一里之外，等走過去才能接著探知到。
　　打定主意就不準備再猶豫，青魚伸手一指在她左腳前方的一塊石頭，“玄二，這塊石頭右上角的位置，轟開。”
　　玄二抿了抿嘴問也沒問就抬腳上前準備動手。
　　蕭紅葉表示震驚：“唉，等等，殿下您不怕塌嗎？”
　　“放心，不會塌。”
　　蕭紅葉：“……”
　　要不要這么自信啊！
　　不過心還是莫名定了定。
　　玄二已經上手了，內力凝聚于雙掌，青魚甚至能通過神識探知到她內力的深淺，“卸一分力。”
　　玄二想也沒想就卸下去一分，下一瞬掌風便拍在面前的石頭上。
　　這流水中的石頭不知道經過多少年的沖刷，雖然看似堅硬，但比起其他地方還是要脆弱上一些。
　　登時石塊飛濺出去，同時四周的石頭也跟著晃了晃。
　　蕭紅葉在后面看得提心吊膽了片刻，等到石塊不再晃動，反而被轟出來一個洞口，這才松了口氣。
　　青魚從包袱里拿出火折子擦亮遞給玄二，“進去。”
　　她不要用眼睛看，但旁邊這兩人還是需要的。
　　玄二接過火折子弓著腰一馬當先進去，不忘提醒一聲，“殿下小心頭頂的石頭。”
　　青魚“嗯”了一聲跟上，蕭紅葉連忙斷后。
　　縮著身子用各種挑戰人體極限的動作往前走了不到十丈，又迎來一塊攔路虎。
　　“從右側破，用五分力。”
　　“是。”
　　……
　　火折子用了三根，青魚一邊走還要一邊在腦海中繪制這暗流的流向圖，察覺到腦袋開始疼就停下休息，動手的事就玄二和蕭紅葉輪流來干。
　　點燃另一根火折子，玄二看著前面的空隙對自家殿下唯有敬佩，蕭紅葉這會的表情也完全變了。
　　他們這一路走過來差不多轟了不下二十塊石頭，居然都沒有一塊引起大面積坍塌的。
　　同時對她面前這位四殿下所練的功法也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濃厚興趣。
　　想學！
　　黑暗中不知歲月，走了不知道多久，三個人帶來的火折子也只剩一根。
　　原本就是輕裝簡行，干糧帶得不多，現下也只剩一頓的量。
　　蕭紅葉把最后一根火折子點起來，嘆口氣，“雖然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但我覺得咱們最少也走了整整兩天了。殿下，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你沒覺得周圍已經越來越暖和了嗎？”
　　青魚這話讓玄二和蕭紅葉皆是一愣。
　　地下本就陰涼，更別說這暗河中的水都是從冰雪覆蓋的山頂流下來的，水溫自然高不到哪去。
　　他們這一路走得極慢，周身的溫度也是在不知不覺中變化的。
　　要是沒人提醒，他們一時間還真沒感覺到。
　　“這么說，我們這是快到山下了？”
　　“嗯，都休息好了是吧，接著走。”
　　在最后一根火折子快要燃盡的時候，青魚頓住腳步，微微仰頭，神識緊跟著向上蔓延開。
　　“就是這里了。”
　　“什么？”蕭紅葉聽得不明所以，護著手里的最后一點小火星探過頭來，又被玄二一巴掌給拍回去。
　　“跟我來。”青魚說著直接往前方一塊半人高石頭上一跳，而不是跟之前一樣一直往下走。
　　玄二二話沒說跟上。
　　蕭紅葉把火折子往已經跳過去的玄二面前一拋，也提氣跟著跳上去。
　　沿著凸起的石頭一路往上挑了十多塊，蕭紅葉把火折子往前照了照，“再往前就沒石頭了。”
　　“挖，斜著往上。”
　　“啊？”
　　蕭紅葉還在愣神，玄二已經從包袱里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鐵锨，又取出一根鐵棍，兩者飛快連接好，直接上手開挖了。
　　這次挖了差不多一刻鐘，玄二一鐵锨過去，土層終于被挖開一個窟窿，天光乍泄而下，刺得他和跟在后面的蕭紅葉下意識瞇了瞇眼。
　　不過哪怕眼睛被刺得生疼，也抵不上兩人此刻心頭的喜悅。
　　“出來了，我們出來了，我第一次感覺這陽光好親切！”
　　玄二把手里的小鐵锨揮舞出殘影，沒一會就挖出來一個能夠容一人爬上去的洞口。
　　“殿下，能上去了，屬下先去地面查探片刻。”
　　“嗯。”
　　等玄二提氣上去，青魚回頭，“還不上去？”
　　“殿下是大功臣，您先上。”
　　洞口外面也傳來玄二的聲音，“殿下，外頭沒有危險。”
　　青魚自然知道沒危險，回了一聲提氣越出洞口。
　　玄二站在洞口邊上忙伸手扶了下，看見緊跟著上來的蕭紅葉，順手提了一把。
　　“謝謝嗷！這里是……這棵歪脖子樹我來的時候好像見過。”
　　“這是西邊的陡坡，”玄二看了眼四周，下方就是幾十丈就是地面，只不過有些石頭近乎垂直于地面，陡峭得厲害。
　　不過對他們來說難度不算大。
　　蕭紅葉：“對對對。”又為自己找補了一句，“剛出來，方向感還沒回來。”
　　玄二看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到底沒說什么。
　　青魚已經感知到了這附近的另一個生物，一邊踩著石頭往下跳，一邊打了個呼哨。
　　等終于回到地面，已經在山腳下放養了好幾天，瘦了一圈的馬也朝這邊撒開蹄子奔了過來。
　　青魚拍了拍它的馬脖子，聽見身后玄二和蕭紅葉跳下來的聲音，“你們的馬呢？”
　　兩人連忙去找，只不過沒一會就兩手空空回來了。
　　“馬不見了。”
　　“屬下看了看馬蹄印，猜測可能找不到食物就原路折返了。”
　　蕭紅葉：“看看殿下的馬，一點都不忠誠！”
　　問題是，三個人，一匹馬，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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