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開始之前，青魚看了眼店門口。
　　對方倒也沒有堵著客人進來的路，但，不得不說還是很顯眼。
　　她猶豫了下，還是過去提醒一聲，“待會店里開直播，你坐在這可能會被拍到。”
　　男人抬了抬頭上的帽子，“直播？什么是直播？”
　　青魚：“……”她現在懷疑這人可能是從深山老林里閉了十年的關剛剛才出來的。
　　“就跟看電視一樣，拍到你就會有很多人在世界各地看到你。”
　　這話落下，雖然還沒沒能看清這人的表情，但青魚能肯定他皺了皺眉。
　　然后，青魚就看著這人站起身，往更角落的地方挪了挪。
　　青魚：“……”
　　行叭！
　　路過坐在店內鏡頭死角處的小朱，青魚步子頓了頓，“小朱，你問問節目組，看能不能先聯系一下這家店的老板，問問……”想到那黑衣男人昨天透露的訊息，“還是等聯系到了我來問吧。”
　　不然她覺得節目組可能會認為外頭那位是個神經病！
　　這個要求跟節目沒啥關系，但誰讓是大小姐發話，小朱毫不猶豫點點頭，掏出手機就打給了節目組。
　　九點一到，直播準時開啟。
　　青魚給了櫻子一個雞毛撣子，讓這孩子去擦瓷器上的浮塵。
　　她自己則是搬出一堆散賣的碎瓷片出來，繼續昨天的拼接。
　　就跟玩拼圖似的，不得不說還挺有意思。
　　要是她會修復，說不定還真能復原。
　　這么一想，青魚就覺得等走的時候買點碎瓷片回去，看能不能學學瓷器修復。
　　這也是打發時間當咸魚的一個好方法。
　　角落里，小朱掛斷電話，用氣音喊了聲站在柜臺后面正一絲不茍擺弄瓷片的人。
　　青魚耳朵動了動，朝小朱看過去。
　　就見這姑娘皺著眉頭朝她搖了搖頭，看來是沒能聯系上。
　　青魚擺擺手表示知道，那就只能等晚上再說了。
　　店鋪開門一個小時后，趙櫻已經拿著雞毛撣子撣了兩遍灰了，終于迎來一老一少兩位進店來的客人，連忙快走幾步迎上去：“歡迎光臨，請問二位要看點什么？”
　　“我們隨便看看。”
　　青魚捏著一塊碎瓷片抬頭看了眼，又低下頭由著小店員招待去了。
　　直播間里，跟其他三個直播間相比冷清得厲害的彈幕里，這會也終于熱鬧了幾分。
　　“總算來客人了，不得不說，主播這家店是真夠冷清的，節目組選址的時候是不是沒事先調查？”
　　“古董瓷器店都是門可羅雀吧，畢竟一般人買不起，也不會特意進去看。”
　　“可這里面不是新舊摻著賣嗎，也有便宜的。”
　　“那可能真的有點玄學！”
　　“難得有客人進來，主播小姐姐也不熱情點啊？”
　　“換位一下，我要是去這種店里，也希望店里的工作人員不要隨時跟著，感覺會很拘束，這種態度很正常啊！”
　　……
　　彈幕討論激烈的時候，那一老一少兩位客人也停在了一件瓷器前。
　　是個雙耳青花瓶，標價兩百萬。
　　老人拿起來看過之后，開始考起一旁的年輕人來。
　　鏡頭也跟著切了過去。
　　當然，是經過本人同意的。
　　直播間里的觀眾也跟著把東西看了一遍，聽了一番對瓶子的鑒賞。
　　“直播間里有沒有識貨的，這東西是真是假啊，值兩百萬嗎？”
　　起了這么個引子，直播間自認為識貨的也跟著熱烈討論起來。
　　主播反而是在一旁悠閑旁觀。
　　到最后那件東西還是被放了回去，原因是老者還是有些摸不準真假，兩百萬也不是想賭就能賭的。
　　最后拿了一個把握更大一下的陶瓷鼻煙壺，來柜臺付錢。
　　青魚指了指擺在手邊的二維碼，“掃碼付錢就可以，需要把東西包一下嗎？”
　　“不用，我揣口袋帶走就行了。”
　　聽到手機到賬的聲音，青魚抬了抬手，“歡迎下次光臨。”
　　等人出去，趙櫻得了空閑翻出手機看了看直播間，“老板，彈幕上有人說剛剛賣出去的鼻煙壺是假的。”
　　“半真半假。”
　　“啊？”
　　這話出來讓角落里的小朱也跟著愣了下，她膝上放著一個平板，自然也是隨時觀察著直播間動向的。
　　有言辭激烈的還要禁言，討論的方向不行還得引導。
　　大小姐這么一說，要是沒辦法解釋出來為什么得出這么個結論，勢必會讓觀眾抓住這個點攻擊。
　　沒有金剛鉆，就不能攬這個瓷器活。
　　青魚把手里的碎瓷片拼好，“我昨天看過那個鼻煙壺，它的壺身和蓋子都是瓷的，一水的幽藍色，但是，壺身確實是老物件，壺蓋卻是新造的，可能是壺蓋太小所以看不太分明，但光落在上面，壺身的圓形的光弧，壺蓋卻是有隱隱的十字交叉，知道為什么不？”
　　趙櫻一臉恍然，“是因為壺身老被把玩，所以已經有包漿，是內秀，而壺蓋明顯把玩的時間不夠，是外顯。老板好厲害！”
　　青魚笑著接受了她這句夸贊。
　　直播間里一時間也跟著安靜了片刻。
　　“主播小姐姐這雙眼睛絕對是5.2的。”
　　“所以叫半真半假，那鼻煙壺的價值還有那么高嗎？”
　　“絕對沒有啊，買貴了。不過也不能怪老板不提醒，買古董，要的就是眼力。”
　　“也不知道他們看不看直播，要是看的話，怕是要心疼死剛剛花出去的二十萬了！”
　　……
　　小朱也悄悄松口氣，東西已經買走了，大小姐也給了解釋，看樣子直播間里也沒有唱反話的，這一波就算是過去了。
　　不過，大小姐居然真的懂古董瓷器，不得不說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看來這個古董瓷器店老板的安排，跟大小姐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
　　買到鼻煙壺的是一對祖孫。
　　老爺子不怎么關注直播間，不過少年還是蠻在意自己在鏡頭下形象的。
　　從店里出來后，他就摸出手機找到直播間點了進去。
　　他們已經出來這會店里自然已經沒客人了，他主要看了看直播間里的彈幕。
　　看著看著，臉色就一點點變白了。
　　“爺爺，你買的鼻煙壺是假的！不對，是半真半假，只有壺蓋是假的！”
　　“不可能！”
　　“彈幕上說，是店老板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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