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最后一名王府護衛狠狠砸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青魚拍了拍衣袖，看向扶著柜臺兩腿不受控制地抖啊抖眼睛瞪得像牛眼大的王府管事，“現在呢，還要帶我去京兆府嗎？”
　　“你，你，你……”
　　你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什么實質性的內容，青魚回頭，直接朝聽見樓下安靜下來后就抱著丫丫重新回來的兄妹倆招招手，“走吧，先找個別的地方用早飯吧。”
　　客棧大堂看來一時半會是提供不了早飯了，那還留下餓肚子干嘛？
　　老管事眼睜睜看著段青魚背影囂張地離開，再看看大堂內的一片狼藉，強撐著的膽氣不由一泄，要不是時刻記著不能丟了景王府的臉面，他這會已經軟倒在地上了。
　　“不，這不是段青魚，只是長得像，走，趕快回去稟報世子，認錯人了！”
　　只有這個可能，才能解釋不過半年未見，一個人能變得這么厲害。
　　總不能被武林高手醍醐灌頂了吧！
　　在老管事顧不上倒了一地的護衛匆匆往回趕的時候，另一邊，被派去京兆府問詢的人也剛剛趕回景王府。
　　“沒有？”
　　“是，世子殿下，京兆府尹大人親自查閱了近半年來未決的案件卷宗，并無嬰兒失蹤的案件。”
　　陸少云臉色有點發青，半點不想承認自己可能冤枉了段青魚。
　　等到老管事一個人打馬而來，說段青魚一個人揮揮手就把王府一眾廢了老大力氣訓練出來的護衛打得屁滾尿流，更是油然而生出一股荒謬的感覺來。
　　“她不過就是會做一些害人的藥粉藥丸子，被攆出去不過半年，如何能練成武功高手？”
　　“世子殿下，老奴在想，咱們是不是認錯人了。老奴今日所見那位姑娘，給老奴的感覺確實不太像段小姐，會不會只是容貌相像？”
　　“不可能！”孟云微扶著肚子從花廳里走出來，“那就是段青魚。不過她變化確實跟在王府中時相比有些大，沒想到居然還練就了好身手。既然京兆府沒有嬰兒失蹤案，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陸少云攬住孟云微的腰，眉頭依然緊鎖著，“也不知道她打哪抱養了一個嬰兒養在身邊，現在連王府護衛都打她不過，我怕她對你不利。這丫頭就是個瘋的，你又懷著身孕，以后還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了吧。”
　　孟云微拍了拍丈夫的手背，“好，等生下孩子再說。”
　　兩人都有信心，段青魚再不甘心，也決計闖不進王府里來。
　　青魚還不知道夫妻倆的陰謀論，就算知道，也只會嗤笑一聲，這應該叫被害妄想癥！
　　“姑娘，到了。”
　　昨天的見聞，再加上今天的經歷，兄妹倆默契地什么都沒問。
　　姑娘想說的時候他們就會認真聽，不想說，那就是不該他們知道。
　　姑娘說，這叫自覺。
　　青魚伸手拉開車廂門，在看到面前門可羅雀的鋪子大門時，難得默了默。
　　“這就是你說的位于城西的書畫鋪子？”
　　方與卿硬著頭皮點點頭，“姑娘，京城的紙張書畫鋪子基本上都是畫云齋的分號，聽說生意還做到了南方，大家都認畫云齋的名頭，其他書畫鋪子被擠壓得厲害，不少都紛紛關門改做別的生意了。現在就這家硯池齋，還在茍，茍……”
　　方與靈幫兄長接下了卡殼的成語：“茍延殘喘。”
　　方與卿給了妹妹一個感激的眼神，重重點點頭。
　　青魚嘆口氣，“那就進去看看吧。”
　　本來她還想著筆墨紙硯在哪買不是買，沒想到啊沒想到，京城里連這都搞起壟斷了。
　　四個人進了鋪子，柜臺后來本來閑得快要打蒼蠅的掌柜頓時精神一震，連面前這古怪的客人組合都顧不上探究了，當即熱情招呼道：“幾位貴客隨便挑隨便看，我們這鋪子別看小了點，但筆墨紙硯書畫應有盡有，買得多了還能打折，價格絕對公道……”
　　“停！”青魚抬手打斷他的滔滔不絕，“我們自己看，麻煩安靜下來。”
　　掌柜嘴角上方兩撇胡子一抖，訕笑兩聲乖乖閉嘴。
　　這會鋪子里除了他們之外，只有兩位客人。
　　青魚隨便逛了一圈，那兩位客人兩手空空離開。
　　“把你們這最好的紙拿出來看看。”
　　“最好的紙？姑娘，最好的肯定是最貴的……”
　　青魚懷疑這鋪子生意冷清估計還要歸功于掌柜這張滔滔不絕的嘴，“別廢話，拿出來便是。”
　　掌柜肩膀一抖，轉身彎著腰翻翻找找，沒一會才摸出來一疊紙出來，順手用袖子抹了抹上面落的灰。
　　青魚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庫存得積壓了多長時間，才能落上這肉眼可見的一層灰啊！
　　只不過等紙張入手，她不動神色地又輕輕捻動了一下。
　　雖說這紙因為放得時日太久已經有些發黃發脆，但卻是要比昨日那畫云齋號稱最好的紙要細膩幾分，倒是意外之喜了。
　　“你這些放得時間也太久了，紙張都發黃發脆了，有沒有剛造出來的？”
　　掌柜苦笑一聲，“不瞞貴客，這紙是我們鋪子的老東家所造，也是偶然才得這品質上佳的一批，只可惜這紙造出不久老東家便因太過勞累撒手人寰，沒能留下這紙的用料配方，我們少東家試驗數次，皆無法跟這一批相比。要不是實在快養不起這鋪子了，這紙少東家還舍不得拿出來賣呢。就剩下這些，再也沒有了。倒是有品質更次一些的，是我們少東家親手所造，貴客可要看看？”
　　青魚目光落在掌柜面上幾息，輕點了點頭。
　　接著拿出來的幾批，品質也還行，但確實不能跟最開始拿出來那批相比。
　　難得找到還算好用的紙，結果只剩這一點，用完就沒了。
　　原身父親用來寫醫書的那些紙，以及原身在景王府練字用的紙，以她現在的身份偏偏還想買都買不到。
　　這是要逼著她自己造紙自己用嗎？
　　掌柜被面前這位姑娘的眼神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姑，姑娘，您這是要買，還是不買啊？”
　　“買是自然要買的。”不買接下來一個月她還有與卿與靈兄妹倆用啥，不過，“買之前，我想先見見你的少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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