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魚看著攔在她面前的女主卿晗。
　　“卿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能去！”
　　青魚眼里蘊出笑意，嘴上卻道：“我又不是你的鬼使，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了，總得給個理由吧。”
　　卿晗被理由給憋了好一會，最后憋出來四個字：“前面危險。”
　　青魚捏著丫丫的小紅傘轉了轉，“哦，卿姑娘為什么能這么篤定，還是說，你查到了什么？”
　　卿晗被問得一噎，好一會才想到一個說辭，“帝都中心，禁止鬼物穿行，我不信你不知道。以身涉險，你難道不怕帶著你旁邊那個小姑娘魂飛魄散嗎？”
　　青魚用陰氣補好小紅傘上的漏洞后還給丫丫，朝卿晗攤了攤手，“卿姑娘，你這就沒意思了，道理都懂，我既然要進去，那就肯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看卿晗依舊不忍讓，青魚笑了笑，“卿姑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在想辦法保護一個鬼。這鬼跟你有什么關系嗎？哦，也算有吧，畢竟我當年就是你家老祖宗給封印的。那咱們算是敵人啊。你在保護你的敵人，你們卿家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卿晗握著桃木劍的手顫了顫，面無表情的臉龐下，兩種極端的情緒在相互撕扯。
　　青魚看出了她眼里的糾結，垂眼微微笑了下。
　　來帝都之前，她留了兩個后手。
　　卿晗和滕瑛。
　　滕瑛目前還留在古家大宅認真完成她留下的任務，卿晗的出現，倒是給了她一個小小的驚喜。
　　能在這里攔下她，至少說明這位女主應該已經知道了一些卿家和她之間的事。
　　特意趕過來提示她前方危險，其實就足以說明很多了。
　　卿家，世人眼中聲名赫赫的除鬼師家族，內里，恐怕已經不再是女主以為的一片光明了吧。
　　青魚打斷卿晗的糾結，“讓我不過去也簡單，說說你這段時間都查到了什么。”
　　卿晗霍然抬頭看過去，她不是傻子，相反很聰明，要不然也不會被稱為卿家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這會已經反應過來了，“你當初在顏家祖宅說的那些話，是在引我去查背后的真相？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會去查？”
　　“賭一把。”青魚自然不能說我能從原劇情中推敲出你的性格，“事實證明，我賭贏了。”
　　一人一鬼四目相對僵持了好一會，卿晗垂眼把自己這些天查到的，聽到的，在心里又細細過了一遍后，手中的桃木劍最終頹然落下。
　　“好，我說。”
　　青魚頓時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其實，我查到的東西也不多。”卿晗說著看了顏青魚一眼，“我雖然算是卿家的核心成員，但有些事，還不到我能知道的年紀，所以我的權限，只能查到這些東西。”
　　“卿家，從老祖宗開始，一直都有天賦很好的族人降生，我本以為是上天眷顧，但查過一些資料后，我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拿我舉例，我是我們這一代卿家人中引天地之力最強的，但我的弟弟妹妹，都是普通人，連溝通天地之力都做不到。跟我們這一支一樣的，還有其他幾支。然后我又悄悄查了上一代的資料，發現這些都有著很驚人的巧合。”
　　“控制？”
　　卿晗一頓，回過神點點頭，“沒錯，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控制著這一切。當時我的感覺就是，我的降生，我的天賦，都不像是偶然，而是一種必然。”
　　“之后，我又查了這些從之前到現在天賦比較高的族人們的資料，發現他們基本上就沒有壽終正寢的，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導致身亡。所以，卿家的家主，反而一向是沒有天賦的普通族人。但這個家主到底是怎么選出來的，我還沒權限知道，我父親，還有我爺爺，對此都是三緘其口。”
　　“卿家有個傳統，做任務期間死去的族人，是不會有人收斂尸骨的，因為能殺了他們的，必定是很強大的惡鬼。收斂尸骨，就相當于繼續送人頭，是無畏的犧牲。”
　　青魚若有所思，“那么天賦強大，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了。”
　　“你不了解卿家的規則，”卿晗說到這，嘴角多了一抹諷刺，“天賦強大的族人和普通人的待遇可以說天差地別，所以哪怕最終歸宿是死于非命，但還是有很多人想要成為前者。”
　　“聽起來有些殘酷。”青魚點點頭，“但再加上前面那個條件，這很像是在養蠱啊。”
　　卿晗呼吸一滯，這一點她自然也想到了。
　　以前她只是覺得卿家的規則有些不近人情，畢竟不管天賦強弱與否，都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但在仔細調查之后，她只覺得心涼。
　　每一代中占據金字塔頂端的必然是天賦高的族人，譬如她，其他人都站在底端。
　　區別待遇讓普通族人擠破了頭想要躋身往上，每個人都在朝這個目標去努力，親情反而成了最沒用的東西。
　　明明天賦強大也不是好事，但他們寧愿死于非命，也不愿意接受平平淡淡的生活。
　　這種觀念到底是什么時候形成的，連她也不得而知。
　　總之，從她出生，這個觀念就已經存在了。
　　她質疑過合理性，但沒人會聽一個未成年族人的話。
　　“這種養蠱的方式，很容易會產生一些極端的人。我也是無意中翻到了其中一本不是我能看的書，才知道家族中有人為了讓自己擁有溝通天地之力的能力，做出了一些駭人聽聞的事情。”
　　“比如？”
　　“火祭。”
　　青魚扭頭朝卿晗看過去，正好對上她看過來的眼睛，“像兩百年前的顏家那樣？”
　　卿晗沒回答，只垂眼道：“那人已經被嚴懲了，但又不知為何，有人把這個方法給記了下來。”
　　青魚看著她沒說話。
　　一人一鬼都心知肚明，說出來的都是最淺顯的。
　　而更深層的，不敢說，也不能說。
　　卿晗重重吐了口氣，才說出最關鍵的那句：“卿家跟帝都中心的人有關系，那里有人在找你，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已經知道你來了帝都，你現在進去，等于自投羅網。”
　　青魚勾勾唇，“你怎么知道的？”
　　卿晗面上多了一絲不耐煩，但還是咬了咬牙，回道：“我聽到那人跟我爺爺說話了。”
　　青魚朝卿晗走近幾步，直到她能感覺到活人的溫度，才停下，“那我也說說我的猜測，傾鎮月，有沒有可能壓根就沒死？”
　　“不可能！”
　　卿晗下意識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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