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莫安琪就提著早餐來了醫院。

        她來的時候才七點多，敲了病房的房門，是蕭凌夜開的門，看到莫安琪他有些意外，“這么早？”

        “擔心伯母，反正也睡不著，就早點過來看看。”莫安琪踮起腳尖，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老大，伯母情況怎么樣了，醒了嗎？”

        “沒有！”

        結婚之后，蕭凌夜的失眠癥幾乎徹底痊愈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熬過夜，現在一夜熬下來，他面色疲憊，眼睛充血，就連身上的白襯衫都出現了褶皺，樣子著實有些狼狽。

        莫安琪擔心的看著他，“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

        蕭凌夜揉揉眉心，壓低聲音，“我爸睡著了。”

        “哦！”

        莫安琪立馬壓低了聲音。

        病房里一點聲音都沒有，顯然，大家都熬了一夜，還沒有醒過來，見狀，莫安琪干脆退后兩步，“伯父睡著，我還是等會兒再進去吧。老大，我給你們帶了早餐，你先吃一點吧。”

        “謝謝！”

        “跟我還客氣什么。”莫安琪坐到門口的椅子上，打開食盒，“這些年我一直在國外，也不知道你口味變了沒，就買了你以前喜歡吃的……諾！你最愛吃的肉丁燒賣。天冷了，我還讓人給你煮了碗餛飩，還熱著呢，趕緊趁熱吃暖暖身子。”

        莫安琪把食物遞給蕭凌夜。

        蕭凌夜也沒跟她客氣，他熬了一夜，的確早就餓了，他接過燒賣，用筷子夾了一個放在嘴里，一轉眼，就看到莫安琪正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怎么樣，好吃嗎？”

        “小時候那家。”

        “竟然吃出來了。”莫安琪眉開眼笑，“就是那家！”

        “有心了。”

        “嘿嘿，你喜歡就好。”

        這家肉丁燒賣是一對夫妻開的早餐店，是小時候大院里孩子們上學的必經之地，因為味道好，他們這一幫孩子，經常在那里吃早餐。

        早餐店距離莫安琪現在住的地方，驅車最少也要四十分鐘，她一大早就去買，的確非常有心了。

        蕭凌夜沉默的吃著早飯。

        莫安琪就合上了食盒，捧著下巴，目光嬌俏的看著他。

        小時候她不能理解，為什么老大那么不茍言笑，一副不好接近的樣子，還有那么多女孩子往上撲，現在她算是明白了。

        盡管熬了一夜，盡管精神不濟，盡管衣服褶皺……可他依舊尊貴優雅，就算是在吃飯，他的背脊也如青松般筆直，他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一舉一動都透著從容淡定。

        莫安琪眸光一閃，“老大，嫂子沒來嗎？”

        “沒有！”

        莫安琪面色有些一言難盡，她看著蕭凌夜的臉色，試探的說，“伯母重病住院，嫂子沒有留下陪床嗎？”

        “……”

        蕭凌夜眸光如電的射了過來。

        莫安琪心中一驚，連忙說，“我不是說嫂子的壞話，就是覺得這個時候嫂子如果留下的話，伯母醒過來看到她，肯定會有些動容的。其實……這段時間我住在老宅，看出伯母不太喜歡嫂子。嫂子是老大喜歡的人，老大的眼光我是信得過的。伯母我了解，心腸最軟了……我覺得伯母不喜歡嫂子，肯定是中間有什么誤會，如果嫂子留下，說不定能趁這個機會解開誤會……這樣的話，老大你就不用夾在中間難做人了。”

        蕭凌夜這才收回目光，沉聲說，“不需要！”

        “……”

        莫安琪怔愣。

        不知道老大口中的不需要是不需要委屈林綰綰來陪床，還是不需要解開誤會。

        她看了看蕭凌夜的臉色，也沒敢多問。

        很快。

        蕭凌夜就吃完了早飯。

        他隨手把垃圾丟進走廊上的垃圾桶。

        而此時。

        病房里已經有了些動靜。

        蕭凌夜推開病房的房門看了一眼，看到老爺子已經醒了過來，徹底推開房門，“進來吧！”

        “哦！”

        莫安琪走了進來。

        “安琪來了啊！”老爺子跟她打招呼，“來的挺早的，有心了。”

        “伯父您太見外了，這段時間我一直住在老宅，伯母就差沒把我當成親閨女了，現在她生病了，我在家也不安心啊，還是早點過來，看到伯母醒過來我能放心。”

        說著。

        莫安琪把食盒放到了茶幾上，“伯父，我給你們帶了早飯，老大已經吃過了，您也趕緊吃點吧，您年紀大了，吃好喝好才有精力守著伯母啊！”

        老爺子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復雜。

        “呃，伯父……”

        老爺子移開目光，笑著說，“安琪是我跟你伯母看著長大的，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莫安琪謙虛的笑笑。

        ……

        幾分鐘后。

        心肝和睿睿以及蕭衍也都醒了過來，幾個人洗漱好從房間里走出來，吃了莫安琪帶來的早餐，算是解決了早飯問題。

        早飯之后，蕭衍就著急忙慌的催促蕭凌夜和老爺子去隔壁病房補覺。

        老爺子不肯。

        “我后半夜睡了一會兒，現在還不太困，等醫生查過房之后再說吧。”

        “……”

        蕭衍看著他萎靡的精神狀態，嘆口氣沒有再勸。

        早上八點！

        幾個專家準時來查房，宋連城不放心，也跟著一起來了。

        最后得出的依舊是那個結論。

        如果三天之內醒不過來，姜寧可能就這樣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所以，如果這幾天阿寧不醒，就會一直保持現在這種狀態，是嗎？”

        醫生點頭。

        聽到肯定的答案，老爺子反而放松了。

        所以！

        最壞的結果，就是阿寧變成植物人。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就算她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他也愿意這樣照顧她一輩子。

        老爺子輕輕抓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手上的溫度，他俯身，在她手背輕輕親吻了一下，“阿寧，還記不記得我們結婚時候對彼此說過的話？這輩子，無論貧窮富貴，無論是健康還是疾病，或者是其他任何理由，都會一直愛著對方，照顧對方，尊重對方……至死不渝直到生命盡頭！”

        他撥開她額前的碎發，“所以，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只要你還有一口氣，我都不會放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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