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京城二月,春寒料峭。
黎明時刻,
莊嚴肅穆的金鑾殿里人人自危,身穿飛魚服的陌生護衛手拿利刃,砍頭如切瓜菜,光如鏡面的黑色大理石地磚上滿是鮮血。
文武百官里,膽小的清流顫抖著身體激動的想要叫好,又顧忌高堂之上的少年天子不敢出聲。
登基三年,便把前朝謂之毒瘤的奸相王振拉下了馬。
此時,年僅十四的少年天子在群臣的心中高深莫測。
王振一派的黨羽已被護衛清掃干凈,獨留王振被繡春刀壓陣在御前,跪在血泊里。
“陛下,我無話可說,只求陛下可以饒過孤兒寡母。”
“饒過孤兒寡母?!王振,你那么敢的!你侵占三千農戶田產,使其家破人亡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孤兒寡母!”齊恒齊太傅激動的吹胡子瞪眼,面色潮紅。
少年天子倚坐在龍椅上,白到透明的手握成拳抵在太陽穴上,撐住腦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王振,
“王振,你有什么資格跟朕談條件。”
王振眼中一片清明,他明白自己大勢已去,罪狀足夠滅九族,想要皇帝放過他的家人,他必須拿出足夠的籌碼。
“陛下,罪臣自知罪無可赦,罪臣有一物呈交給陛下,望陛下感念罪臣的良苦用心,饒過罪臣的家人。”
王振正跪在地上,彎下頭顱,似徹底悔悟般在滿是血腥的地磚上重重地磕了下去。
“你!”齊太傅眼中驚疑不定,他抬頭望向天子,年邁的身軀顫顫巍巍地行大禮,“陛下,不可聽奸臣所言,國有國法啊陛下!”
晏承明漫不經心地抬手示意,“老師莫要著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東西可以饒過你的罪無可赦。”
王振驚喜詐現,急忙開口道:“陛下,此物應秘密呈交陛下,請陛下。”屏退左右。
“王相說的可是這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股渾厚的男聲從殿外傳來。
先帝長子,榮親王晏承德身披紅纓鎧甲,手持先帝遺詔,踏步而來。
卷軸早已打開,王振瞳孔一縮,眼前一幕讓他恐懼地魂飛魄散。
少年天子此刻端坐起來,神色端肅地斥責道,“王振,你假傳先帝遺詔,罪無可赦!誅以九族以儆效尤!”
王振頭頂污血,雙目赤紅,分外可怖,嘶吼道:“先帝遺詔,傳位于長子晏承德,而非你晏承明!你不是正統皇帝!”
又轉頭望向榮親王,“你才應該是皇帝,是哪個至高無上的人,乳臭未干的小兒他沒有資格審判我!只要你登上帝位,只要你登上帝位,只要你登上”
王振瘋魔的嘶啞吼叫,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拽住晏承德的衣角。
一腳踹翻王振,榮親王走到御前,群臣緊張地屏住呼吸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對少年天子不利。
在場都不是蠢人,經過剛才一幕什么都明白了,王振當年一手把持朝綱,在先帝遺留之際,篡改遺詔扶幼小的先后嫡子繼位,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誰知他看走了眼,幼小的小皇子才是城府頗深,最不好拿捏的那個。
現如今遺詔重見天日,是扶驍勇善戰,將帥之才的榮親王上位,還是當做沒有看見那道遺詔,繼續擁護韜光養晦,殺伐果決,睿智清明的少年天子。
大部分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但總有固執的保皇派想要堅持正統。
不過,沒有見過的滿身肅殺氣息的護衛在前舉著刀,再固執的保皇派此刻也不敢說什么順應天道,親王繼位這種屁話。
除非榮親王是帶兵前來。
但顯然,他沒有。
晏承德到御前,撩開裙甲,單膝跪地,雙手捧著遺詔舉過頭頂,朗聲道:
“臣,幸不辱命。”
哦豁,你倆一伙的。
群臣頭埋的更低了。
大內總管王德福雙手接過遺詔,呈到天子面前。
身體羸弱的少年天子細細看過遺詔,心情愉悅地笑了,笑得咳嗽了起來,王德福看在眼里,著急趕忙上前輕輕拍著天子年少單薄的背。
若說為什么群臣還有些猶豫,就是少年天子是早產兒,有先天不足之癥。
晏承明抬手,示意自己無事,眼中還帶著笑意,一身的矜貴凜人的氣勢變得平和了起來。
他抬手將遺詔扔到群臣中央。
眾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天子未開口,沒人敢冒險去撿來看。
“諸位大人不是好奇嗎?看啊。”榮親王言笑晏地柔和的提醒。
少年時就征戰在外,親王的爵位是實打實軍功壘出來的,一身鎧甲仿佛還帶著刀下亡魂,晏承德這一笑更把群臣嚇得抖了三抖。
倒是比較了解兩人的齊太傅心中安定下來。
兩兄弟的感情很好,不會做出手足相殘的事情,他顫顫巍巍的躬身拿起遺詔。
細細看過后,心里的一顆大石頭就落了下來。
齊太傅雙膝跪地,殿上最德高望重的人跪下來,其他臣子也不敢站著,同時跪地,
他高喊著,
“吾皇萬歲!”
有齊太傅帶頭,群臣也安下心來,跟著喊:“吾皇萬歲。”
眾人整齊的跪拜著金鑾大殿上金尊玉貴的少年天子,一派祥和安康。
如果忽視地上的血跡的話。
尸體早就被拖了下去,榮親王的一腳把王振給踹暈了過去,打入大牢,等候當街問斬。
在天子的示意下,王德福上前,揮了下拂塵,端肅地宣告,
“罪臣王振,貪贓枉法,結黨營私,假傳先帝遺詔,蒙蔽天恩,大逆不道,罪無可赦,天地同誅,滅九族,斬立決。”
“其黨羽二十余人就地處死,念其惡罪不及家人,免去家眷一死,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奪其家產,流放幽州。”
恩威并濟,帝王威儀。
眾臣叩拜,
“吾皇圣明!”
晏承明起身,將一只手背在后面,面冠如玉,笑意盈盈,
“眾愛卿覺得朕的這些護衛怎么樣啊?”
身穿織金紅袍飛魚服,手持殺人利刃繡春刀,分兩列排開,護在帝王高臺的兩端,威風凜凜,看得群臣兩股戰戰。
兵部尚書楊志武大著膽子上前進言,“啟稟陛下,兩列護衛錦衣玉帶,目如鷹眼,威風凜凜,我等不敢直面其鋒芒。”
到底是武將出身,膽子是要大一點。
“既如此。”晏承明和氣地笑,“便賜名錦衣衛,成立獨立衙門,為朕之鷹犬,護朕安危,替朕監察百官,排憂解難,如何?”
“陛下圣明。”榮親王率先高喊,連帶著著群臣不得不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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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
清流一派散去恐懼,喜氣洋洋地兩兩三三工作去了,只有保皇派,堅持正統的一眾人圍在齊太傅身邊,追問遺詔。
“那遺詔是假的。”
說完這句話,齊太傅就甩袖離去了。
平庸懦弱的先帝倒是留下了兩個極好的繼承人。
一位天生將才,
一位已初具帝王威儀。
內殿,
“哇,燕燕,你怎么知道遺詔在他的書房密室暗格里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親王翹著二郎腿坐在榻上,吊兒郎當的樣子也不怕別人看見。
因為此時殿內只有三人,天子,榮親王,王德福。
“猜的。”少年老成的天子素白的手還在執筆處理著堆成山的奏折,一點眼神也沒有分給沒有正形的兄長。
“哎,真冷淡。”晏承德嘆氣,“那個成天跑我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燕燕去哪了。”
放下筆,晏承明看著他,
“兄長,我已經十四了。”已經不是小孩了。
晏承德即心疼又敬佩,他少年時便隨外祖父在外征戰沙場,先皇去世都無法趕回來,獨留幼弟面對群狼環伺。
偏生他挺過來了,還割掉了大晉最大的一顆毒瘤,想來試問他自己都不一定可以做得到,便生出了滿心的敬佩。
“要是遺詔是真的呢?你會怎么辦,燕燕。”晏承德好奇道。
遺詔是先皇寫的沒有錯,但是不是正確可信的就不確定了。
若是印璽的印泥沒有摻金粉則說明遺詔為假,沒有效用,此事只有晏承德兄弟倆和齊太傅知道。
先皇早就料到,無論遺詔寫的是誰,王振都會扶幼子上位。
為了好把控,所以就虛晃他一刀。以為自己真正傳位長子,讓聰明一世的王振以為自己手握天子命脈,行事愈發乖張。
這讓晏承明獲取王振罪證,從而扳到他的困難程度大大降低。
王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視為后手的保命牌是假的。
庸碌了一世的先皇在為親子鋪路時展現了不得了的聰慧。
“那就讓兄長繼位啊。”晏承明坦言,“索性都是我們晏家的江山。”
晏承德擺手拒絕,
“那要是真的,我立刻寫傳位詔書給你。”這堆成山的奏折誰愛批誰批。
晏承明啞然失笑,
“燕燕。”晏承德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罕見地正經了起來。
“兄長定會為你守好這錦繡江山。”
漠北邊境匈奴虎視眈眈,是離不得將帥的。他快馬趕回來給弟弟撐腰已經是排除萬難的結果了。
要知道,他們兄弟兩人已經有四年未見了,
現在王振解決了,少年天子也成功在群臣面前樹立了威信,他也要回去守著邊境了。
“兄長。”少年天子起身負手而立,作出一個帝王的承諾,
“內患已經解決,邊疆戰士的日子會好過起來的,我保證。”
“嗯。”
晏承德眼圈有些紅了。
即驕傲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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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朦朧,
萬物復蘇的好天氣。
端肅威嚴的黑灰色城墻之上,長身玉立著年輕帝王。
王德福撐著紅色油紙傘為他擋雨,禁軍侍衛立在身后,密密麻麻地站著擋風。
晏承明還裹著冬日的狐裘,一圈毛絨襯著還有些稚氣的明艷白皙小臉,紅色的傘面映在臉上,增添了幾分氣色。
今天是王振處決的日子,也是兄長出發的日子。
他站在城墻上,一面可以遙望市井,一面可以目送兄長出城。
卯時三刻,
王振的人頭刀起立落,年輕的陛下遠遠的就聽到了民眾的充滿被壓抑久后的叫好聲。
與此同時,
常人肉眼無法看見的月白色光球,閃爍著跳動,發出機械的男聲,
“重要角色王振死亡,數據錯誤。”
“正在分析數據,數據錯誤,角色晏承德未死亡。”
“數據錯誤,世界軌跡已改變,世界進程因未知原因加快。”
“正在篩選數據。”
“執行最優計劃,女主入場時間提前。”
王德福等一干人一心關注著少年天子,注意他不要被雨淋到,被風吹到。
而少年天子眼中有暗芒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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