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分田到戶蓋房子
李居安又和大爺大娘嘮了幾句。大娘問他咋跑縣城來了,還把獵狗都帶著。
他也沒拘束,但也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能說,只說來縣城賣牲口皮子,沒說是老虎皮。有些親戚就是這樣,笑你無,恨你有。人有時候的財還是得藏著掖著,才能不招人記恨。
大爺聽完拍桌說道:“居安是個勤快孩子,進山打獵還能打來牲口皮子賣,往后日子鐵定能越過越好。回頭啊,咱可得和三弟多嘮嘮,在三弟面前夸夸居安。”
大娘趕緊給大爺使眼色,示意喝多胡亂說話,咋就把上墳給說出來了,都要大過年了多傷孩子的心。
大爺抬頭,喝的臉頰通紅,中氣十足說道:“剛才就顧著替三弟高興了,居安這孩子大了懂事,這,這還這啥了……”
他感慨說完,轉頭就瞅見李長青那樣,眼高于頂,沒事又沒有,就會張嘴就來。他沒好氣地呵斥:“不許南下,好好給我留在公社干你的定級。一步步腳踏實地的,甭想著一步登天!
李長青難得忤逆爹的意思,他重重把筷子拍桌上,哼了聲,站起身扭頭就往屋里走。
大娘拍著大腿哭,掉了兩滴眼淚,嘴里喊著,要是李長青能和李居安這般懂事,那可得多省心。
李居安聽著這些話,心里恍若隔世。上一世大爺大娘處處貶低他,將李長青吹得上天,二爺二娘,就連母親都覺得李長青是李家最省心的孩子,也最有出息。后來,他跟著張迎年南下,也帶著些和李長青爭個上下的心思,人就為了爭一口氣。
結果他南下確實混的風生水起,但也栽了坑。現在,李長青反倒被家族人訓斥,而他倒是成了家族里人人夸的別人家孩子。
李居安站起來,嘆了口氣說道:“回頭大爺大娘蓋房子的時候,工匠師傅的活兒也帶咱們家一份。多蓋一個樓,工匠價格還好商量。”
大爺緊繃著臉點頭:“這倒是一件事兒,加上老二,價格還能再整便宜些!
誰會不要低價,能便宜自然是便宜些的好。
大爺是個急性子,喝的醉醺醺,腳下步子都有些不穩,就暈乎乎要李居安跟他一道去二爺家里商議蓋房子找工匠的事。
二爺和二娘也住在縣城,幫大媳婦兒和大兒子帶娃。孫子還小,動不動生病,把二老折騰的夠嗆。媳婦兒和兒子白天在工廠做職工,請二老幫忙把孫子拉扯到一歲半。
一歲半的孩子就能進工廠托兒所。在工廠的胡同道口里,有事業單位專門給職員安排的托兒所,可以把孩子托進去。媳婦兒張翠和公婆磕磕巴巴,可算是熬到大寶一歲半,吵著嚷著非要孩子進托兒所,二老就能回屯里。二老哪里能答應?
二娘哭著喊著,逢人就說兒媳婦兒沒良心,她老身子骨可算把孩子拉扯大了,能進托兒所,結果媳婦兒要趕他們走。大兒子又是個悶聲不吭,碰到家長里短的事兒躲得比誰都快。
李居安牽著狗繩,和大爺一道去了二爺家。
他們要進胡同,就得路過工廠的片區,能瞅見道口上有個炸羊肉串的店,然后里面就是托兒所大班的門。
托兒所的門有鐵欄桿圍成,大班在托兒所的最西側,小班和中班則在這趟房的最東邊。兩人還沒走近,就聽見托兒所外,二娘正在和兒媳婦兒張翠口角。
二娘和二爺在家打,那打起來叫一個昏天黑地,抓指甲,撓花臉,二爺常常被打得滿身痕跡,又不好真和老娘們發作,只能頂著被撓花的臉,憋著一肚皮氣蹲在臺階上抽卷煙。
兒媳婦張翠可不慣著二娘,碰見大寶上托兒所的事,吵得那叫一個激烈。
大兒子李偉光又是個沒注意的人,看見親娘和媳婦兒吵架,急得滿地亂轉,勸這個又不是,勸那個也不行。
大爺滿身酒氣,還沒開嘴說話,二娘就開始吵吵鬧鬧,拉著大爺非要大爺給評個理。
“哪里有把孫子拉扯大,就要把咱們趕回屯里的道理。”
大爺是個講究人,親戚有什么小事也樂意張羅,搭把手,在家族里評價也高。
他聽完說道:“二弟跑哪去了,過來開個家庭會議!
張翠和二娘眼見著把事情鬧大也丟人,只得趕緊提著李偉光,先回屋里商量。
幾人坐下來一聽蓋房子,都起了勁。
兒媳婦兒張翠眼睛都瞪亮,說道:“是青磚房不,一磚到頂那種,可氣派!
李偉光趕緊攔下媳婦兒,使眼色說道:“爸這些年空閑的時間,有攢土坯。用土坯壘好院墻就行,總比蓋好的新家沒有院墻!
只有土坯院墻,那肯定不能是青磚房。
張翠惆悵地嘆了口氣,說道:“分田到戶了,咱是不是還得進村里種棉花吶。咱家都城里人,誰種過棉花,嫁給你哪里還得遭這種罪受!
李偉光窩窩囊囊的,本來面對媳婦兒一聲都不敢吭氣。但現在李居安也在,大爺也在,自然得壯壯膽,讓媳婦兒知道什么是男人威風。
他頭一次挺直腰板,頂撞說道:“家里土地都到戶了,肯定得蓋房啊!
“哪來的錢。蓋房不要錢吶!
“借錢也得蓋,欠了外債也得蓋!
他決心很大,媳婦兒張翠冷哼了一聲,繼續抱著大寶哄,轉頭就回了屋。
二爺一家有些不好意思,這些家務事,讓親戚瞅了去,總是笑話一樁。
李居安記憶中的李家老宅,小時候他記得就是爺爺和父親用土坯壘起來的。前院一棵梧桐樹,后院有五棵老榆樹和一顆棗樹。在春夏季,榆樹常年生病,生病就會長出厚實的小木耳。潮濕的后院樹皮長有白蘑菇。
母親會摘白蘑菇和木耳,用雞蛋給他炒一盤木耳蘑菇炒雞蛋解解饞。那時候雞蛋也可珍貴。雞蛋一般都送去集市,換一些舊背心,和小件的舊衣服給他穿,很少會自家留著炒一盤菜。
李居安想著老房的落成過程,和母親那時候在地里種棉花的樣,心里就是一陣酸楚。
母親懷著李曉的時候,頂著大肚皮也得在田間摘棉花,因為要是晚了,棉花摘了可就送不進公社棉加廠。
他那時候瞅著母親挺著大肚皮勞作,他幫忙用手推車,推著碼的不能再碼的棉花包袱,然后去全鎮收棉花的公社棉加廠,天還沒亮就排著長長的隊伍,等著棉花的驗收,然后定價,入庫,就為了讓全家人過得更好些。
二爺忽然抬頭問李居安:“居安,你家分田到戶那房子你打算咋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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