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老人的嘆息
兩人出發時,和那個小廝耽誤了一些時間,而后讓他知難而退后,兩人結伴來到了人群中,這時間,剛剛好是每日的午時,兩個人來到了高臺前,看著鎮民們正在很有秩序的排著隊伍,相對于之前的狀態,現在這群人已經好了不少,他們見到了熟人,也沒有過去的只顧自己的冷漠,還能有氣無力的打著招呼,現在正是日正當中,他們的變化也并不是很大,一切看上去已經朝著很好的方向發展著,任雪掀開了木桶的蓋子,排隊的眾人還是很有秩序的一個接著一個的等著。
徐昊在他們每一個人喝完圣水之后,照例還是會緊緊的握住他們的手,以確保碧清神掌的內力能夠在這群普通人體內,能夠持續的聽留,而那群喝下圣水的人,卻也沒有再次亢奮,只是突然變得有些精神,伴隨著心跳加速,也沒有任何亢奮的因素在,他們拿出了匕首,只是輕輕的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個痕跡,讓血液慢慢的滴在那個桶里,傷口創面比較淺,他們的鮮血還沒有滴下多少,便愈合了,徐昊看著這樣的情形,也沒有讓他們再次弄傷自己,只是等著傷口愈合之后,安排他們去一旁曬著太陽。
而徐昊兩人還是依照以前的時間,將圣水發完之后,耐心的等待著村民的反應,而此時,已經距離開始的時間,過去了三刻,徐昊算算時間,鎮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時辰一到,眾人便開始有些惡心,男女老少都捂著自己的胸口,隨即,眾人開始就像是排著隊一樣,開始嘔吐,一時間眾人嘔吐的圣水,越來越多,逐漸的聚集成一個水坑,眾人嘔吐之后,通通靠在了一起,臉色也比之前紅潤了不少,有人甚至,在嘔吐之后,休息了片刻,便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干糧,水壺,就近的吃了起來。太陽直射下,水坑里的水很快就開始蒸騰,那些拿著食物的人,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口糧吃完,不然蒸發的水汽,會夾雜著蠱蟲的臭氣,這是令人食不下咽的東西,一旦彌漫開來,眾人吃進肚里的食物,若是再嘔吐出來,就屬于得不償失了。
徐昊于任雪,在這段時間里,確是享受到了難得的寧靜,眾人此時已經有了自我的意識,他們在休息的時候,徐昊兩個人也背對背那樣的靠著,看上去十分的舒坦。鎮長恢復了意識,拄著拐杖,緩緩的靠近了兩人,徐昊察覺有人接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與鎮長對視了一眼,徐昊敲了敲長椅的空隙,示意鎮長可以過來坐坐,鎮長倒是也不見外,直接坐在了兩人面前,任雪感覺上有點不一樣,睜開眼睛,看著鎮長和藹的看著他們,瞬間坐直,就像等待家里的長輩一樣。
“哈哈,你們不要見外,我在這坐著說不定才是對你們兩口子的打擾。”鎮長這樣說著,看著徐昊兩個,就像是長輩看著晚輩一樣的慈祥。
這一句下去,卻搞得徐昊兩人有些臉紅局促,徐昊定了定神,咳嗽了兩聲,想要找一些其他的話題。
“您現在感覺還行嗎?那群人帶來的傷痕還疼不疼?您現在年紀大了,對您的情況不只是拔除蠱毒那樣的簡單,您受過外傷,又因為獻祭自己的鮮血,導致了氣血不足,可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徐昊這樣說著,伸手觸碰鎮長的身體,左右捏了捏他的胳膊,觸感上尚屬于硬朗一些,這便放下心來,例行詢問,也是化解了自己的尷尬。
“現在我已經好了許多,頭腦清明后,身體也逐漸的有了直覺,不過,因為有了直覺,之前那群惡徒打我的傷痕,現在雖然沒有顯現出來,但是我已經感到有些隱隱作痛。不過這樣我覺得很好,因為我還能感覺到痛,所以我還能知道,自己是活在這個世上的人,而不是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
鎮長說完,不知道因為什么,獨自哭了出來,只是眼睛滴下的再也不是渾濁的老淚,而是清晰的兩行熱淚,徐昊家里沒有什么親人,以前在家的時候,家里也只有爹娘同輩的人,對老一輩的感情,他始終是比較模糊的。看見鎮長這一把年紀還在哭泣的樣子,心里不由得一陣滾燙,于是便伸手拍了拍鎮長的肩膀,鎮長只是低著頭,他的頭輕輕的向下點著,作為徐昊的回應。
“鎮長,不論如何,現在噩夢已經逐漸的成為過去,落鳳鎮一定會慢慢的好轉,請不要再傷心這些事情了。”
“老夫傷心的原因,是因為老夫那日的誤信他人,導致了整個鎮子幾乎滅頂,因為這樣的罪過,讓鎮民受了委屈,遭了罪,好在有了你們,我才沒有害了他們。真的是太感謝了。”鎮長情緒逐漸的激動起來,事情越是提起,越是提醒自己不能忘記這一切,徐昊與任雪同受感召只是不住的嘆著氣。
“鎮長,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鎮民們并沒有這事情來多說什么,說到底,鎮長才是第一個受害者,咱們的犧牲已經夠多了,現在重要的是保全你們,保護住有生力量,才能在以后有一個長遠的發展,不是嗎?”徐昊以前在青蓮坊幫忙的時候,經常會有食客在酒桌上怨著世道的不公平,徐昊見得多了,本能的便會去想要安慰他們,就此,徐昊本身便有著強大的共情能力。
“不過,老人家,我突然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你第一次遇到那個圣使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嗎?有沒有特別的,讓你印象深刻的東西呢?您好好想一想,這件事情,對我們很重要。”任雪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的問著鎮長,鎮長經過了這樣一問,努力的回想著當天的細節,鎮長在想著這件事的時候,一直捂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是很難想象,徐昊在一旁謹慎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老年人。
“沒關系,鎮長,您可以慢慢的想,我們可以在這里等,您什么時候都想通了,告訴我們就好,我們等得起,您不要太著急。”
任雪來到了鎮長的面前,輕輕的拍著鎮長的肩膀,做一些舒緩的動作,以便鎮長能夠想起來什么,徐昊想要上前,任雪回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要多事,徐昊這才作罷,只是心里想著:阿雪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這事情自己可能自己插不了手。
“那天,他自己一個人,在鎮子里支了一個攤子,我過去的時候,他掛著一個褡褳,桌子上擺著幾本書,還有一些小瓶子 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氣味。剩下的,我實在是不知道了,是有什么發現嗎?”鎮長說完,一臉焦慮的問著任雪。
“那股淡淡的藥香,和今天我們兩個來到這里時身上帶著的氣味,是不是一個氣味?”任雪像是發現了什么,直勾勾的盯著鎮長的臉,這時候鎮長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徐昊這時候,趕緊起身,靠近鎮長一步,擋住了任雪的目光。
“鎮長,您聞聞看,是不是這種氣味呢?今早我們碰見了他們的人,他們之前給了我一套書,是一個很新的書盒,裝著年代很久遠的書本,對不對?”
“哦對對,當時我還覺得奇怪,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他比較寶貝這兩本書吧,我也就沒有多問。當天我還做了噩夢了,那真是太凄慘了,后來他給了我一瓶黃色的粉末,讓我聞一聞,睡眠就會好轉的。”
說著鎮長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了任雪,任雪打開后,用鼻子輕輕的嗅了嗅,隨后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鎮長,這一瓶東西,如果您不用的話,可否借給我們,我們下午說不定可以用得上。”任雪手里捧著那瓶子,語氣中卻夾雜著懇求的心思。
“呃,這個東西我已經不需要了,隨身帶著只是因為之前就在這個衣服里沒有取出來,你們需要便拿過去吧。”鎮長說完,任雪滿意的賽道了自己的口袋里,眼里充滿著算計意味,徐昊在一旁倒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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