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舊友的意義
白贄一手抓緊了他的衣領,近身的盯著他,不想徐昊卻絲毫沒有回應,表情木然,雙眼沒有任何的神采,在白贄看來,眼前這個兄弟像是被抽了魂一般,無論白贄怎么叫他,他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懣,徐昊的眼神也有些閃躲,根本不看他,白贄看在眼里,心中一股無名之火漸起,同時運起內力,一掌重擊,徐昊內息流轉,自發的碧清內力抵擋住這一次的攻擊,更扭轉勁力雙倍返回到白贄體內,白贄受力之下,身體向后退了數步,才堪堪站穩。
“好!你體內的真氣現在看上去,都比你自身更有骨氣,我告別師父,盡快追上你,想要和你們有一個照應,沒想到你現在竟然如此喪志,真是讓大哥開了眼界,真是讓我無比的放心啊。”
白贄還想著多說幾句,卻感到自己內息一滯,似是剛才的暗傷所招致的結果,當下不再多說什么,盤腿靜坐,療愈自己的傷勢,任雪在一旁,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左右看看,只得嘆息了一聲,在一旁不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癱坐在地上的徐昊緩緩的站起身來,抬眼望著白贄,白贄只是瞟了一眼,也不再多說什么,冷哼了一聲,回過身,徐昊心下了然,只是繼續說道:“我與他是幼時相識,他年長我幾歲,而且我們兩個有著相同的經歷,我有了自己的師父,曾經想著,他與我境遇相同,又同被師父所救,若是能夠收入門下,以后我便有了同門,他亦不會因為以前的事情而有所掛礙,只是……只是師父不愿意收留他,給他指明去路后,他竟然不告而別,在一年之后,我便知道了,他拜師仇人,走上了自己并不愿意的道路,所以,我千方百計的尋找他的下落,想繼續與他相交,幾番下來,我們便推心置腹,成為至交好友。”
徐昊說及此處,腦海之中,回憶起兩人的過往,心中悵然,又走到了白贄面前,眼中都是歉意,白贄眼見于此,也不愿意多說什么,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
“我們兩個私下里的來往,師父并非不知情,只是,只是他覺得,我有這樣的好友也屬實不易,又是兩個幼年遭受變故的人,兩相比較,也算是同病相憐,師父曾在私下里說過,沒有收他的原因是因為,因為林青玉身上背負的太多,這樣的人,在自身受到創傷的時候,是十分的執拗的,而將他救下后,那兩天的觀察,發現了,林青玉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具有極強的目的性,這是被仇恨填滿的人,師父曾經說要他想些別的事情,就算他報不了仇,既然武慕邪撞見了滅門的慘案,那么,他必然會管到底,仇恨是催生別人變強的利器,但是如果一個人心中被仇恨包覆,那么他今后的道路,將艱苦難行。只是當時林青玉沒有領會到這一層,知道了師父想要將他送往佛寺,當晚便不知去向,師父曾說,既然一切已經定下,只是盼著我能做一個較為正向的導向,會在長期的相處之中,讓他不必走錯道路,鑄成大錯。”
“但是人的一生,是會有無數的境遇,每段境遇不同,所得到的體悟都會大不相同,既然武慕邪前輩沒有阻止你繼續與他相交,那就表示,他也曾認同,認同你的思想,只是,林青玉的后續的事情,都與你無關,你又何必如此執著他的后續,他的未來呢?你這樣的作法,真的讓你周圍的人,都寒了心,林青玉是你的好友,我們便不是了,我們便只是你行走江湖時,萍水相逢的人?且不說你我之間的淵源,著任姑娘自從與你結伴,每件事情都以你為主,為你著想,這番情誼,難道不如你的那個幼時玩伴嗎?”
白贄心下不快,反唇相譏之下,將這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徐昊聽罷,只覺得白贄說的在理,隨后,與任雪四目相對,任雪這時冷冷的看著他,眼中有青衣,但是更多的是,對徐昊作為的不解與冷漠。
徐昊自知犯下錯誤,此時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心中也有一些慌亂,想要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卻怎樣也開不了口,支支吾吾的,臉上憋悶,兩人相顧無言。過了半晌,任雪率先開了口。
“林青玉本性如何,這幾年有什么境遇,這些我們都不想知道,在我們看來,林青玉只是一個有過數面之緣的陌生人,他是生是死,是好還是壞,這些事情,都與我們毫無關系,我們關心他的事情,完全是因為,林青玉和你的淵源,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在此自怨自艾,根本毫無意義,在趕路的時候,你的內力與劍氣與他有莫名的聯系,這一路,我們因為這個事情,耽擱了不少時間,既然現在這種聯系已經消失,現在還是正事要緊,到達朱仙鎮,才能進行接下來的事情,別忘了,我們費盡千辛萬苦,到達這一步的目的是什么,是你與兄弟之間的情分重要,還是你我的使命更加重要。徐昊,這一路都靠著你的機智和實力化解,你應該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不要因為自己的情感,而左右大局的發展。”
任雪說到這里,身體頓了頓,向前走了兩步,將徐昊抱住,雙臂用力,將他抱得緊緊的,有些熱烈,夾雜著一些疼痛的擁抱,將徐昊心神,瞬間收斂,多日壓抑的情感,終于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徐昊本能的抱住了任雪,一時間情難自控,嚎啕大哭起來。
任雪并不多說什么,只是雙手輕輕的靠著徐昊的臂膀,輕輕的拍打他。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一般。
“是我錯了,這幾日,體內劍氣一直有異動,經過白大哥的提點,我才知道個中緣由,我不明白為什么我的劍氣會殘留在他身上,只是每一次我這里有了反應,劍氣爆沖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想到林青玉的境遇,而自己的癥狀消失了,那就代表,劍氣不再互相制約的情況之下,我也曾想過他的情況,是武功盡失,或者,或者已經死去,我越想越覺得害怕,因為,若不是鋒海劍決,我將他打落大海,想必會是另一番的光景。就算是為了他的家人報仇,也斷不會落得這般的下場,在前幾天里,在我的劍氣爆沖之下,白大哥在一旁的提點之中,我便知道他并未死去,而今這樣的癥狀消失了,林青玉是生是死,其實也不能就此論定……”
白贄見此,輕微的點了點頭,輕輕的哼了一聲,與徐昊對視了一眼,似乎一切都那么的明了,白贄手掌輕輕揮動,馬上的短劍似乎有了感應一般,被白贄的劍氣牽引,出鞘,飛向了白贄的手中。白贄手腕微動,隨心劍舞,在這個四下無人的道路之中,綿密的劍招會合劍氣,不斷地在他周身盤旋,徐昊面向他,目不轉睛。
因為,白贄所施展的,正是太白行劍,從謫仙篇到酒仙篇,一招一式的運轉,首尾相連,毫不拖沓,劍上豪情盡顯,任雪看著白贄的劍舞,頓時感到一陣錯愕。
“大哥,怎得白大哥所施展的太白行劍,與你相比,竟然可以這樣的灑脫不羈,看上去,和你的劍術修為不相上下,而且,而且我是沒有練習過太白行劍,但是作為練武之人的直覺,白大哥的劍術不如你,但是這一手的劍法,是足夠媲美你那師父的絕藝,這確實是最難得的事情了。”任雪說著,卻不曾離開視線。
卻見白贄劍藝,正是鋒鋒犀利,正如琴箏,聲聲裂天。手中短劍揮灑,雖欠缺灑脫飄逸,這讓觀看的任雪專心致志的看著,發出一陣陣的贊賞。而在徐昊的眼中看來,白贄的身影,一招一式,與徐昊印象中武慕邪的身影如出一轍。
白贄劍氣揮灑,催折周圍草木,劍鋒所指,風動林間,一套太白行劍演示完畢,隨即散功收斂,而散出的劍氣,催著周圍一切,卻絲毫沒有傷及徐昊兩人,白贄信手浮空,飛落的草葉像是受到了感應,飛到了白贄的手上,白贄指尖凝氣,柔軟的斷草立時堅挺,不為微風所動,白贄隨手揮動,斷草像是箭鏃一般疾行而來,插進了官道旁的石頭之中,隨后斷草復原,那石頭卻受力不住,爆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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