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o章

        被林衍點破自己是演戲，老頭張大嘴想懟回去，卻被林衍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驚到了，呆若木雞，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周圍人群也統統石化，現場氣氛壓抑無比。

        宋乾坤干咳幾聲說道：“大家都冷靜冷靜好不好？”

        地上的老頭估計意識到狀況不妙，聽到宋乾坤的話，就坡下驢，站起身說道：“咳咳，看林區長說的，什么演不演的，也沒有誰給我錢，我們也不是有意鬧騰，只是拆遷問題一日不解決，我們就一日面臨著生命危險，這也是太著急了才這樣做的�！�

        林衍冷笑道：“哦？問題不解決，你們就有生命危險？據我所知，自從我春天率隊來武平市紀檢巡查，已經處理了上次金鴿小區傷人案的責任人之后，你們這片小區就風平浪靜，連開商都不愿意再涉足這里了，原來你們竟然不安全？

        現在我在這里，蔣書記在這里，更有這位及時趕到的宋局長在這里，你倒是說說看，誰威脅你們了？是什么性質的威脅？

        只要夠得上立案，現在就可以給你錄證詞立案調查，不過，虛報案件，浪費警力，據說也是違法的，這一點，宋局長想必愿意詳細給你科普�！�

        老頭子被堵得難受，再次下意識往對面墻角看看，卻沒有看到他想找的靠山，只得說道：“林區長，您自己剛剛不是還說，我們一天不答應拆遷，開商就承受一天損失嗎？那他們怎么肯一直等，上次不就派人打傷我們好多人嗎，難保他們不再來行兇，這不就是生命危險嘛！”

        林衍怒極反笑：“好一番無賴主意的經典言論，你要是活在南宋，估計就沒秦檜的用武之地了，這‘莫須有’用的多溜兒啊！

        我剛剛是說拖延會造成開商的損失，但我還說了，人家開放商拖不起可以放棄，不帶你們玩兒了！我可沒說人開商拖不起了就想neng死你們！

        更何況，這一片小區的所有權，是屬于金鴿集團的，你們的房子，是金鴿集團，在房產局辦理的整個廠區大產權證，里面包含的小產權房。

        從法律意義上講，你們這些房主，享受的是金鴿集團對中層干部的獎勵福利，既沒有屬于你們本人的房產證，也沒有集團給你們出具的房屋屬于你們個人的任何證明，集團如果要收回，也是合法的。

        簡單點講，開商只要跟金鴿集團達成共識，你們根本算不上業主，更沒有抵抗拆遷的權利！”

        林衍這番話說完，現場的人統統大驚失色，他們住了這么多年，早就把自己的房子當成自己的產業了，現在猛然被提醒，才想起林區長說的是對的，當年分房子，的確是給生產標兵和中層干部的獎勵房，哪里有什么產權證明，如果真走法律程序，會不會連現在住的都被收走呢？”

        林衍今天著實被惡心到了，但心里再別扭，問題還是得解決，所以，他剛剛在宋乾坤出現，事態穩定后，就隨機應變，想出了一個對策來。

        今天這種場面，雖然基本可以斷定是有人謀劃，讓他一出面就陷入被動，可也未必一定就是劣勢，若是因勢利導，恰恰這種騷動的局面之后，這些人心里沒底，最容易講明白事實，讓他們徹底接受現實。

        剛剛拋出猛料，把這些人已經刻進骨子里當成私產的房產挑明，法律上他們其實是一無所有的，果然這些人個個滿臉驚恐，馬上就要逆反。

        林衍給一錘子后，話鋒一轉，柔和下來說道：“當然，現在是社會主義社會，法律之外也有人情，你們都在這里住了幾十年了，集團也罷，開商也罷，政府也罷，統統不會咬住法律條文，不給你們留生存空間，一直都是按照你們私人產權的條件，再處理拆遷補償問題，也是以高于市場標準的規格，給你們現有面積的住房予以新房置換。

        市場置換標準，基本上是1:1平方到1:1.2之間，經過政府協調，金鴿集團的極力爭取，沸騰給你們的標準是1:1.4，還是簡裝后直接能入住的新電梯房，憑我對市場的了解，這真心已經是商家的良心兌換了！”

        果然，剛剛那些一臉驚恐的人們，被林衍這一個轉彎，弄得輕松不少，他們并不是不懂市場行情，而是倚老賣老，仗著自己是工廠的老人兒了，工廠不會不管他們，死賴在這里，能多要一點是一點的心態。

        這會子鬧騰沒有效果，緊接著被點破他們

        其實沒資格鬧，現在又給他們優厚的兌換條件，他們果然收起了貪婪，理智的考慮兌換條件了。

        林衍把這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說話也緊緊掌控節奏，該抑則抑，該揚則揚，這會子就又變了臉，一臉遺憾的說道：“怎奈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其中有些人，非但不感恩政府和集團的照顧，數次挑動人心，制造破壞社會穩定的鬧訪。

        經過我們的縝密調查，證明上次在小區內生的傷人案，都是有人處心積慮謀劃出來的，你們若是不服，我可以違規使用我在擔任巡查組長期間，拿到的現場監控資料給你們看看。

        監控上面顯示的明明白白，聯防隊員出現，是想終止你們的會議，根本沒想打人，搶先動手的，是金鴿的員工，是他率先拎起椅子，打傷了一個聯防隊員，其他隊員去搶救傷者，又被你們的人一擁而上拳打腳踢，最終才引的傷人事件！

        有些事情，清楚不了糊涂了，政府就如同家長，家里的孩子鬧騰鬧騰，還能真認真嗎？鄭板橋尚且說‘難得糊涂’，更何況你們處于社會輿論中的弱勢群體，我們原本是不打算揪住不放，追究挑動事端的人員責任的。

        可是，今天你們這是做什么？我跟蔣書記來你們這里，是想實地看看你們的難處，了解一下你們對新房的要求，然后以政府的名義，正式跟開商協調，最大可能滿足你們需求的。

        好嘛，一腔熱忱，被你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搞了一個透心涼！

        剛剛我已經說了，這件事我是管不了了，也不敢管了！

        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我雖然不管，但是我也能保證，雖然你們沒有房屋所有權證，你們的現有住房也不會被收回，這也算是我這個在你們眼里不稱職的區長，能給你們的唯一承諾了�！�

        林衍說完，現場的人群出現了輕微的騷亂，他們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商議，誰的臉上都不淡定。

        林衍心里都是嘲諷，對著宋乾坤說道：“宋局長，我林衍是否踹了這位老爺子，踹的是不是需要出院，我希望您詳細調查甄別，該我付的責任我一定不推脫，現在我跟蔣書記可以離開了嗎？”

        宋乾坤暗暗瞪一眼林衍，卻高聲說道：“林區長，剛剛雖然不是我親眼所見，但我相信，你是絕對做不出踢打老人的事情的，在場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誰也不會昧著良心說瞎話，畢竟做假證也是違法犯罪，跟誣陷者是一樣的罪名。

        更何況，剛剛這位老工人估計是情急之下失口了，他應該不會是想指證你踢他的，對不對啊，這位老大哥？”

        那老頭為難的吱吱唔唔，旁邊的人著急了，一下子圍過來好幾個老頭老太，一個滿頭卷，涂脂抹粉，看上去頗為豐腴的老太太撇嘴說道：“老屁，你家又沒死人，你披麻戴孝的鬧騰這一出兒，要說沒人給你錢我都不信！

        別人不敢說，我可不怕你，我敢對宋局長作證，林區長是被老屁死死抱住腿，想要抽出腿來，他順勢倒在地上喊林區長踹他了，這根本就是誣陷！

        老屁我警告你，平常你滿嘴跑火車放屁撒潑也就罷了，今天林區長來，可是想為我們大家伙兒解決問題的，要是因為你鬧騰他不管我們了，我們大家伙兒誰也不會放過你！”

        這老頭惱羞成怒，一蹦大高罵道：“花狐貍你個騷婆子，怎么哪里都有你呢？大家商量好的事情，你他媽的吃里扒外出賣老子是想搞嘛？”

        蔣方略笑著說道：“喲，宋局，看這位屁老人家能跳這么高，就算真是林區長踢他了，想必也沒造成人身傷害，我看不用取證了�！�

        宋乾坤古怪的笑了笑沒說話。

        那騷老太太毫不示弱，蹦的比老頭還高，雙手叉腰，紅唇里噴射出密集的吐沫星子，高聲罵道：“我呸！吃里扒外的是你老龜孫！別以為老娘不曉得你的底細，十年浩劫的時候，你就擅長誣陷，陷害人家牛廠長跟左工有男女關系，硬搶了人左工該分的房子自己住了，你的心那么臟，怨不得你斷子絕孫！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你還搞這一套，不就是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寡婦給你一點甜頭，你就又跳出來作死，你自己作死我們不管，要是還我們大家都住不進新房子，你問問大家答不答應！”

        其他人亂哄哄叫喊：“胡大姐說得對，我們堅決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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