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息事寧人
“我覺得,那是老天在給機會。就像每個人都會有叛逆,有對人生的迷茫。若是遇到能夠?qū)δ阊普T的人,把握住機會,你會發(fā)現(xiàn),世間的美好。”
聽聞此話,宿業(yè)腦中閃過白鹿寺的一禮,著實把自己嚇了一跳,使勁兒搖搖頭,“怎么,你大學輔修哲學專業(yè)嗎?廢話一套一套的。”他瞥了沈澤一眼,“這些話,你應(yīng)該早點對許剛說,沒準兒現(xiàn)在喝酒的就是你和他。”
“順序反了。”沈澤嘆一口氣,“這些正是我在他死后才醒悟到的。”
宿業(yè)正視沈澤,舉起易拉罐,“你的心態(tài),你的自省,我很羨慕。”他望向大海,“生死大事,果然能夠讓一個人迅速成長。”說著,打開一瓶啤酒,全部倒入海里,對著海面大聲喊道,“只買得起這個,將就將就吧!”
看到這一舉動,沈澤心中一驚,出于禮貌,他沒有再問。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沈澤搬走之后,計劃獨自享受宿舍的宿業(yè),被房東要求本月最后一天,必須搬走。哪怕他以「屋內(nèi)死過人,鬼屋不會有人再來租。」為由,商量房東續(xù)租,但房東鐵了心收回房子,堅決不租。
宿業(yè)不得不收拾東西,在街上游蕩。問了幾家旅店,價格都在幾百上千一夜。他又累又餓,隨意坐在路邊,望著夜幕下的鹿垣出神。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主干道兩邊的建筑物櫛比鱗次,各具特色,其中,不乏幾幢燈火輝煌的大酒店。
摸黑進入一間房,宿業(yè)扔下書包,倒在沙發(fā)上,對著空氣說:“江湖救急,借住一宿。”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刷卡進門,屋內(nèi)所有燈,霎時亮起。他猛地驚醒,利索地一個翻身,藏在沙發(fā)后面,觀察狀況。
只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士,架著一個看起來醉酒的女士。兩人搖搖晃晃地走近屋,男士將女士放在床上,氣喘吁吁,轉(zhuǎn)身去關(guān)門。
宿業(yè)目光毒辣,一眼看到女士不合身的外套下,是學生校服。
而此時,男士正一腳把玄關(guān)的書包踢進來,從里面滑出課本。證實了宿業(yè)的猜測,這是一個還在念高中的女生。
他趁著男人進洗手間的功夫,匍匐到床邊,搖晃著女生,低聲說著:“哎!醒醒,快醒醒!”對方迷迷糊糊地哼哼著,不知說些什么。
“小寶貝兒,等一等,我這就來。”
宿業(yè)被男人的話惡心到,拿起遙控器想要砸過去。此時,突然想到警員對他說過的話。他看看小女生,立馬翻出包里的藥瓶,倒出兩粒,塞進女生嘴里,“吃下去,這是解酒藥,對你有用。”
男人從洗手間出來,晃晃悠悠走到床邊,言詞猥褻。
見到這種禽獸不如的家伙,宿業(yè)在心中大罵對方,一腔熱血直沖腦門兒,隨即打開手機錄像,站起身,呵斥對方,“喂!你吵到小爺睡覺了!”
男人大驚失色,奔到門口看一眼,回來瞪著宿業(yè),“這是我的房間,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宿業(yè)指著床上的小女生,“你先交代交代,她是誰?”
男人更加震驚,目光躲閃,發(fā)現(xiàn)自己被反客為主,言語厲害起來,“她是誰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是怎么進來我房間的?”
“五千!”宿業(yè)伸出手,在男人面前晃晃,“五千塊!”
原來是要錢。中年男人酒醒了大半,“小崽子,你想敲詐我?”他滿不在乎地脫衣服,“趁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計較,你最好趕緊滾出去。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
宿業(yè)晃晃手里的手機,又指了指女生,譏笑著說:“到這種地方來,總不會是父女之間,增進感情吧?”他左手伸出一根食指,“一萬!”
男人目光變得凌厲,“你小子活膩味了吧?”說著,揮起粗壯的手臂,一拳輪出去。
宿業(yè)敏捷地躲開,再次搖晃手機,“你覺得,是你先抓住我,還是這段視頻先傳到網(wǎng)路上?”
男人試了幾次,知道對方有點兒底氣,“好好好!”他做出妥協(xié),狠言狠語,“五千,就五千!拿上錢,你趕緊滾!卡號報出來!”
“想套我信息啊?”宿業(yè)輕蔑一笑,點開收款碼,舉到對方眼前,“自己掃。”還不忘出言警告,“別想拿住我。你不行!”
男人匆匆付了錢,兇狠瞪著宿業(yè),“老子早晚找回來這筆錢。趕緊滾!”
“我什么時候說,就這樣完事兒?”宿業(yè)用眼角余光看一眼床上的女生,暗自嘀咕,“這是被灌了多少酒?怎么還沒醒?”
“你還想怎么樣?!小子,我勸你做人留一線。”
宿業(yè)撇撇嘴,“這房是我先來的,你擾了小爺好夢,必須再開一間豪華房來補償我。”他頓了頓,做出一副勉為其難地樣子,“我看,就你隔壁吧。”
男人被宿業(yè)耍弄,氣得滿面通紅,顧忌對方手上的把柄。他不得不再次妥協(xié),“我打電話給前臺。”
“你自己到前臺去開。我還未成年。”宿業(yè)目送男人帶著一臉吃癟地表情出門。他立即撥通號碼,在短暫忙音后,聽到熟悉的接待女聲。他來不及等對方說完,“您好,我要報警。”并迅速說明自己的所處位置,事情經(jīng)過,催促對方盡快處理。
宿業(yè)擔心男人回來太快,跑到窗邊去張望幾次,沒有見到警車過來。他開始找后路,發(fā)現(xiàn)房卡還在門上,立即把門反鎖。在房間里轉(zhuǎn)悠半天,也沒找到個可以做武器的東西。
沒一會兒功夫,男人打開房門進屋,遞給宿業(yè)一張卡,“給你。現(xiàn)在可以滾了吧?”
宿業(yè)這才發(fā)現(xiàn),男人用手機上的電子卡開門。他豎著耳朵聽聽,窗外毫無動靜。轉(zhuǎn)頭看一眼沒有醒來的女生,在心中默默說:“我盡力了,看你造化。”他拿過房卡,撿起自己的背包,磨磨蹭蹭向外走。
就在他被男人一把推出門的時候,走廊拐角出現(xiàn)一名服務(wù)生,接著出現(xiàn)兩名警員。宿業(yè)眼前一亮,暗自松了一口氣,刷了房卡,躲進房間。在聽到隔壁一陣異常聲響后,他心安理得地躺在偌大的雙人床上,看著自己云錢包里的五千塊,心情暢快。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宿業(yè)謹慎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玄關(guān),從貓眼兒看出去。門外站著一名警員,還是上次在白鹿寺抓他上車的那個警員。他猶豫著,打開門。
警員看一眼宿業(yè),徑自走進屋,環(huán)視房間,“是你報的警吧?”
宿業(yè)乖乖點頭。
“那你怎么在這兒?”
“他想息事寧人,就給我開了個房間。”宿業(yè)賭那男人肯定不會說被他要挾,“房費他付了,應(yīng)該不會趕我出去吧?”
警員笑著點點頭,“好小子啊,見義勇為。”
被人夸獎,還是警員的夸獎。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送走了警員,宿業(yè)徹底放心,享受著豪華房間的一切。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高高興興地吃一頓自助早餐。然后對著蔚藍的天空嘆氣,“偌大的鹿垣,竟然沒有一個我的容身之所。”他想到云錢包里的五千塊,決定去白鹿寺把錢還給一禮。
他剛從公交車上下來,就被人盯上。才拐進巷子,就被人堵住去路。四個人前后夾擊,無非是要他還錢。他打定主意,優(yōu)先還傻和尚的錢。面對眼前的困境,只有想辦法脫身。
他迅速撂倒其中兩人,突破包圍,飛奔逃命。剛沖到巷口,迎面一人,似乎等他多時。他自嘲地一笑,“東哥真給面子,整這么多人圍堵我。”
這人正是東哥得力副手,外號彪子。長得虎背熊腰,往小巷口一站,就別想有第二個人能夠出入。四個人艱難爬起來,站在彪子旁邊。
宿業(yè)向后退了幾步,陪著笑臉,“彪哥。好久不見。早飯吃了嗎?”
“宿業(yè)。我的兄弟不過是來提醒你還錢而已。你出手未免太重了。”彪子說著,檢視一番手下的傷勢,“何必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你這樣,我兄弟們的醫(yī)藥費,算我的,還是算你的?”
他不待宿業(yè)說話,繼續(xù)說道,“算我的?那我就是冤大頭。算你的?”他有意頓了頓,“唉,你能按時把錢還了。咱們好說好散。”
宿業(yè)客客氣氣,態(tài)度謙卑地對彪子說:“錢我會還。還請東哥寬容寬容。你們?nèi)靸深^來找我麻煩,我也沒辦法工作,更沒辦法去找錢還你們。”
彪子不緊不慢地說:“咱們不是沒給你時間。咱們從一月等到二月,從初一等到三十。可你呢,你他媽一共給了五千?!這他媽的都仨月過去了!”他指著自己身邊的人,“你看看我這幾個弟兄,你讓他們吃什么,喝什么?”說著,提高音量,“重點是,他們拿什么去醫(yī)院?!”
宿業(yè)心知肚明,彪子看似在和他說道,實際上,不會輕易放過他。尤其是在一干手下被他錘了個遍,卻只收到五千塊。這在彪子混跡社會的人生里,絕對會是一個大笑話。
其實,只要把云錢包的五千交給彪子,他就能化解今天的危機。可白鹿寺近在咫尺,他不甘放棄自己做一回君子的機會。但也不想被打個半死,如今的他,沒錢住院。
宿業(yè)只好繼續(xù)和彪子周旋,希望對方能放他一馬。
就在這時,彪子身邊的四個人同時瞪大眼睛,盯著前方。彪子更是猛地扔了煙頭,“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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