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舍戒儀式
燈紅酒綠,煙霧繚繞的包廂里,一群少男少女聚在一起瘋鬧。有的在盡情歌唱,有的在喝酒擲骰,還有的緊密坐在一起,勾肩搭背,竊竊私語。
全場最引人注意的,還要數坐在沙發中央的一個小伙子。長得白白凈凈,龍顏鳳姿,一雙丹鳳眼,黑亮有神。他上身只穿一件白色無袖衫,下身配一條淺色休閑褲。一動一靜,皆能顯出身上健碩又不過分的肌肉線條。
此刻,他正放松心情,靠在沙發背,嘴角帶笑,看著其他人玩鬧,偶爾鼓掌喝彩。
“諶哥,咱倆來一局?”一個小兄弟,拿著兩個骰盅,踢著懶人沙發,一屁股坐下,“猜大小,誰輸了就脫一件下來,怎么樣?”
他一說完,其他幾個人紛紛停下動作,圍在茶幾,等著看兩人誰先□□。有人拍著他的肩頭:“小弟,勇啊。敢和諶哥玩兒這個?”
“好啊。”禮諶笑著接過一個骰盅,看一眼里面的六顆骰子,“讓你先手。”
包廂里的音樂聲,夾雜著一陣哐啷哐啷地碰撞聲。小弟搖了一會兒,露出自信地笑容,沖對手示意:“諶哥,該你了。”
禮諶把骰盅里的骰子倒在茶幾上,用杯口劃拉兩下,使它們聚在一起。然后,單手掂了掂骰盅,以極快地速度向下一扣,又飛速抬起胳膊,不停搖動骰盅。
這一連串的動作,小弟看傻眼了。骰盅明明是倒口,卻沒有一個骰子飛出來。
就在禮諶放下骰盅的同時,包廂門被人一腳踹開。
行逸怒氣沖沖地進來,撥開人群,一手抓著禮諶的衣襟,把人提起來,另一手揮拳打在對方臉上:“跟我走!”
其他幾個人不想看著諶哥被打,但來的是逸哥,沒人敢管。眼看著他們敬重的逸哥把他們佩服的諶哥給拉走了,余下的人面面相覷。
小弟不甘心地掀開骰盅,大驚失色:“一柱擎天?!”
來到醫院的病房,父親一臉憔悴地靠在墻上,深深看他一眼,指了指病床上的人,唉聲嘆氣。
行逸暴躁地扯著禮諶,把人拽到病床前,在對方的膝窩踹上一腳。后者雙膝一軟,跪在床邊。
病床上的女人,看起來不過四十,雙目緊閉,滿面病容,氣若游絲。柜子上復雜的儀器,發出單調地聲響,與心跳地起伏一致。
禮樂慌里慌張地推門進來,一個箭步撲到床前:“媽,你怎么樣了?我是樂樂,你看看我。”說到后面,難掩哽咽。
女人緩緩睜開雙眼,看到床前的兩個孩子,臉上浮現笑容:“看到你們都在,我就放心了。”她用力抬起胳膊,拉著禮諶的手,眼中充滿期待,“能在叫我一聲嗎?”
房中所有人,將目光投向禮諶。
禮樂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哥,你就滿足了咱媽的心愿吧。”
行逸看不下去了,使勁兒推了禮諶兩下:“你啞巴了?!”
禮諶跪在床邊,一言不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感受到對方握著自己的手,失去力氣,緩緩下滑,落在床上。他在心中,無聲地喊出一句:“母親。”
葬禮低調從簡。禮諶站在墓碑前,望著碑上的陰文篆刻「先母易君之墓」,另外半邊只寫了一個「父」,名字暫時留空。碑的兩側,寫了他和禮樂的身份及名字。
他自嘲地笑了,對著墓碑低語:“母親啊,我不配署名,不配做您的兒子,更不該來到這個家。因為我的到來,原本幸福快樂的您,變成了他人口中‘拆散別人家庭的小三’,樂樂被迫背上小三女兒的身份。他們看到我身上的傷疤,指責您虐打原配兒子;他們看到我叛逆離家,指責您將原配兒子趕出家門,獨占家業。”
“沒有人知道,我的生母,才是拆散別人家庭的罪魁禍首。這些年,您的隱忍與大度,您的關愛與呵護,使我倍感愧疚與自責。作為她的兒子,我不知該如何補償。我選擇逃避,想要找尋一個能夠彌補的辦法。可是還沒有找到,您卻早早地撒手人寰。如今,我只能一生帶著對您,對禮家的虧欠生活。”
他失神許久,將目光落在做超渡儀式的幾名法師身上。聽著他們念誦經咒,仿佛找到了贖罪的方式。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與佛有緣,在緊急備考三個月后,順利考入佛學院。父親與小妹完全支持他的選擇,只是叮囑他,有時間就回家看看。走累了,回個頭,家門永遠為他敞開。
倒是與他相處多年的行逸,率先找來,掄起拳頭。這一次,沒有揮在禮諶的臉上:“如果只有這樣才能讓你走出過去,我尊重你的選擇。”
然而,在一年之后,行逸突然出現在白鹿寺,在名校及成績的加持下,順利考入佛學院。他看到禮諶的第一句話:“做兄弟,同進同退。我來幫你,多做一份功德,你就可以早一點把自己解脫出來。”
相比出家來說,舍戒簡單許多。只需要按照儀式,舍戒的僧人對著一個能聽懂他所說內容的人,把舍戒說明白,就可以了。
一行雙手合十,對著一禮說:“我舍佛、舍法,乃至我非沙門釋子如上。”
住持念一聲佛號:“即使舍戒返家,望你能恪守五戒。出離煩惱,本就不拘泥于在家或出家。身在俗世,心不染塵。”
一覺起來,宿業迎著三竿高的太陽,邁進機房,一屁股坐在桌前。安靜的機房里,只有一堆設備發出聲響,證明著它們在工作。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天天在眼前一副師兄派頭,使他一刻不得閑的人走了,剩下自己和滿屋子毫無感情的硬件。他反而心情低落了起來,很想有個人出來,支使他做點兒什么。
然而,并沒有。白鹿寺里的僧人們,都在專心著自己的事情。善男信女,紛至沓來,敬香拜佛,修心干活。看上去,每個人都有自己明確的目標,并為之奮斗著。只有他,看起來活得像個行尸走肉。
正當宿業在苦思著,尋找著人生目標的時候,身后突來一聲異響。他連忙走過去,蹲在地上,檢查著像蜘蛛網似的一堆連接線。很快找到問題,這個臨時掉鏈子的硬件,是供給備用服務器的備用電源。他松了一口氣,心中很感謝,事兒不急,但有充分理由出寺。
乘車來到鹿垣商業區,呼吸著寺外的空氣。看著熙熙攘攘地人群,他不禁感嘆:“鹿垣的人均幸福指數好高啊。什么時候,我也能加入其中呢?”
走過大半個商業區,在地下停車場的出入口附近,找到電腦城。門面和大屏幕上皆是花里胡哨的廣告,最新款的數碼產品,最暢銷的筆記本等。
宿業目標明確,找一個大功率電源。一連找了幾個柜臺,都沒有滿意的。倒是被一個新出的工作站筆記本吸引,他看一眼配置參數,再看看價格,澆滅熱情。
“子宿?!”裕陽一眼看到不遠處的宿業,高興地揮手,“這里!”
“你不在寺里呆著,偷溜出來晃悠什么?”行逸在看到宿業后,出聲指責。
宿業正和裕陽興奮地聊著,就被訓地一愣。他深吸一口氣,面上堆出笑容:“師兄,機房里的備用服務器,對您思念成疾,藥石罔效。”
“服務器怎么了?!”行逸緊張起來,“我早和你說過,盯好機房,有問題及早解決,解決不了,就讓一禮給我打電話。”
“備用電源燒了。”宿業不再逗行逸,趕緊說出真相。他看得出來,行逸真的非常重視寺院機房問題,“我就是請假出來買電源的。”
行逸眉頭舒展,對宿業指了個方向:“去那個柜臺買,選個比原來高兩檔的。買完就快點回到寺里,不要在外面閑逛,做好本職工作。”
宿業答應一聲,沖裕陽揮揮手:“有緣再見。”
行逸走近裕陽身邊,一手搭在對方肩頭:“選好了嗎?”
后者搖搖頭,指著跟前的幾臺筆記本:“不知道哪個性價比更高。”
行逸看了看各自的配置參數:“都差不多,買新不買舊。”
走出電腦城大門,宿業緩緩吐出一口氣,釋放心里的郁悶。不怪鹿垣太小,只怪自己想趁機溜達溜達,跑到商業區的電腦城來,好巧不巧的遇到他哥倆兒。而且,他留意兩人,裕陽買下了那個最新款的移動工作站。一時,心里有點兒難以言說地酸楚。
“同學,找工作嗎?”年輕人拿著宣傳單,湊到宿業跟前,“氛圍適合年輕人,工作輕松,考慮看看。”
這時,一陣非比尋常的引擎聲響,由旁邊出口傳出。聲音越來越大,一輛黑色敞篷跑車,緩緩駛出,經過電腦城門前,引起不少人的停步注視,眼中透露著羨慕地光芒。
宿業也不例外,注意力完全被跑車吸引。他目光灼灼地欣賞著跑車,直到看清楚副駕駛坐著裕陽。雖然主駕駛的人,帶一副墨鏡,不茍言笑。他也能想到,必然是行逸。
他搜地接過宣傳單,擋住自己的臉,不愿被那哥倆兒看到。
“同學,也可以做兼職,當天做,當天結帳。”年輕人極力鼓動著,“我看你條件挺好,要不然,跟我去看看工作地?”
宿業望著一眨眼遠去地跑車,低頭看看手里的傳單,冷淡地吐出兩個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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