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二河鄉
我也不知道,強子和我說,他從記事兒起,那地方就叫鳳陽甲。我覺得這話跟沒說一樣,完全可以不聽。但是,不得不提的是,鳳陽甲這個小村子還是有點特殊的。二河鄉是我老家蔡家圍子所在的衛國鄉的臨鄉,兩個鄉政府之間的公路距離也不過三十里。二河鄉是因為整個鄉的覆蓋面積都在五?h的兩條主要河流,牤牛河和大黑泥河之間,所以得名二河鄉。但整個二河鄉又分為兩半,南部地區的村落全部分布在牤牛河流域,地勢平坦,交通便利,北部地區全部集中在大黑泥河流域,但其交通便利程度卻遠不及二河鄉南部地區的狀況,這主要是因為二河鄉境內的大黑泥河兩岸,遍布山地林場,是整個五常縣木材的主要產地。村落之間距離遠不說,所有的主干道全部盤桓在山林之中,且城鄉公路覆蓋率極低。用一句捎帶諷刺的話說,就是半開化地區。鳳陽甲,就是在這片區域之內,且是整個二河鄉最北部的村落之一,只要穿過一片半山林地,就能到五常境內排名第二的防洪灌溉水庫——西泉眼水庫一睹秀麗山河。同樣,如果真的走到這里,也代表著你已經置身人煙罕至的大山深處了。算算車程,從五?h到二河鄉,大概要半個小時,而從二河鄉到鳳陽甲,則要在山林里曲折蜿蜒加顛簸近兩個小時。而這樣的鳳陽甲,正是范強的母親的出生地。
強子媽一共是姐弟三人,強子媽是老大,不到二十就嫁到蔡家圍子做了范家媳婦。她下面兩個弟弟,白老大和白老二都比強子媽小了十多歲,哥倆成人子成父業,留在了鳳陽甲。原本在鳳陽甲這么個閉塞的小村子里,生活是很原生態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交通不便利。但強子的兩個舅舅,白老大和白老二在結婚生子,自立門戶之后,日子卻越發過的有滋有味。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鳳陽甲靠山,白家兩兄弟吃的也是山。因為林場國有化,木材是不能隨意砍伐的,野生動物十種也是有八種要保護的,但山林里的藥材和真菌是沒人管的。白家兄弟的家底,就是靠著收點野生的山貨起的底。而且,鳳陽甲的村外,有兩條從大黑泥河分叉的支流,恰好將鳳陽甲夾在中間,白家兄弟也經常能從這兩條河里撈出點上盡量的野生河魚,動不動還能整兩條甲魚,上斤兩的哥倆統統會送到縣里、鄉里上檔次的飯店,小一點的自己就打牙祭。據說都是從上游的西泉眼水庫里跑出來的。細算下來,強子的兩個舅舅一年收入也不少,雖比不了鄉縣村鎮的“人民公仆”,但絕對算的上小康的農民之家。
同在鳳陽甲生活的人口也有一百多號人,挖一樣的山貨,撈一樣的王八,可日子還真比不了強子的兩個舅舅。原因在于,在三年之前,強子的兩個舅舅在山里發現了一種十分稀有的野生草藥。具體是啥,強子說不上來,但據強子說,這些草藥并沒有流向中藥店、西藥廠,而是被一些外地的巨富高價給收走了。每年的量雖然不大,但其單價高得絕對可以讓尋常百姓直流哈喇子。
可是,這樣幸福的日子,延續的并不完整。準確的說,是延續了一半。強子的二舅仍舊享有每年量產稀有藥材的收入,但強子的大舅卻在一個禮拜之前,暴斃身亡了,死因,不詳,法醫鑒定,突發性心臟病。其實這個病有點扯淡,沒有心臟病史,且身體倍兒健康的人會因突發性心臟病死去的情況,基本都是發生在鬼片里。而現實里,大夫拿不準死因的時候,就會這么忽悠人。當然,強子大舅的去世并沒有終結故事的意思。在強子大舅下葬后的第三天,強子六歲的表弟,大舅唯一的兒子得了一種怪病——身上長毛兒。
人人身上都有毛,有長的,有短的,有細細柔軟的,也有部分位置是卷曲堅挺的,顏色也根據個人營養程度和全球地域不同而有所差異。但強子表弟身上的毛明顯就不正常,是五彩的。最初發現的時候是在腳背上一層比汗毛略微濃密一點的黑毛,兩三天的時間,就已經蔓延到小腿,顏色也逐漸由黑色變成了紫色。這讓白家人都很惶恐,但強子表弟小白卻如往常一樣歡蹦亂跳,他自己說身上的毛不疼也不癢,完全沒感覺。小白媽也帶小白去醫院檢查了,大夫撓著腦袋說是染色體突變,最后開了一大堆的消炎藥,擺明了是忽悠人的架勢。無奈之下白家人也只得當“染色體突變”處理,決定看情況再說。可小白的媽每天晚上看著孩子這日益蔓延的紫色和黑色的毛,心里特難受,心說這么下去萬一要變成野人可怎么整,難不成不找媳婦生娃,直接進林場里當人猿泰山么?于是,小白媽一狠心用剃須刀開始給小白剃毛?蛇@一剔可不得了,剛刮下兩三根,小白就疼得嗷嗷直叫,殺豬都沒那么慘。這又讓白家人放下的心提了起來。由于強子一家剛遇上怪事兒,也就把小白的這個怪病聯想到一些怪力亂神的事兒上,首當其沖的原因,指向了白老大的墓地。
原因都是瞎猜的,但白家人還是聽了強子一家的建議,找個幾個風水先生去看了,要么看不出來,要么就是純忽悠錢的,搞到最后錢沒少花,小白的毛卻還是越來越多。最后,強子提到了我。他說他爺爺的地,所有人都說沒問題,最后還是我看出來的毛病,所以向他……
大舅媽提出來要我去看看。在強子笨嘴拙舌的推薦之下,我莫名其妙的成了白家人最后的救命稻草,也稀里糊涂的答應了強子的請求。但是在我心里,我并不認為這和什么風水有關,小白可能真的是得了什么染色體突變之類的怪病。原因是,風水之說,畢竟飄渺,包括強子一家的事兒,也只都是推測,完全沒有摸得著看得見的證據,除了那個香爐以及香灰里埋著的那枚洪武通寶,也只能算是旁證。更主要因為我心里滿想著什么時候離開五常,回大連這個繁華的二線都市去,重新找一個養活自己的飯碗。虛無的事兒,終究還是離我的思想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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