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辰捏著手柄的手指都攥的緊緊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穿著流蘇小裙子的小女孩。

        她的眉眼和念念很像，一張小臉繃著的時候和念念對她冷臉的時候一模一樣。

        是那種倔強的可愛，以前是他眼瞎，現在越看越向念念。

        凝眉的時候還有幾分他身上的氣勢。

        顧司辰冰冷的心里暖暖的，這是他的女兒。

        一一看漂亮叔叔的態度挺好，但畢竟是不熟悉的人，爺爺說過陌生人不可以開門，就想了個委婉的拒絕方式。

        “我媽媽已經在做早餐了。”

        顧司辰接過話，“你可以吃媽媽做的，也可以嘗嘗爸叔叔做的。”

        他不知道念念是怎么和一一說他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在念念的心里可能就已經死了。

        一一也根本就不知道他還有個爸爸。

        所以他也選擇了一個委婉的叫法。

        正在一一思考的時候，聽到爺爺再叫她。

        “一一，你在和誰說話？”

        一一眼睛一亮，轉身就跑了回去，撲進云天的懷里，“爺爺門口有個漂亮叔叔，但是我不熟，只見過兩次三次的樣子，可以給他開門嗎？”

        爺爺肯定能判斷那個漂亮叔叔是不是壞人。

        六十多歲的云天，身體健朗，一把就把一一抱了起來，絲毫不費力氣。

        “走，爺爺看看是誰？”

        其實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一一這個小丫頭的眼光極高，在北城能被她叫漂亮叔叔的只有長得驚為天人他那個混賬徒弟-顧司辰了。

        年糕能讓一一出來見到顧司辰，就說明她不打算在瞞著一一了。

        但是她的態度還是堅決的。

        不會原諒一個出軌的男人。

        “師父。”

        顧司辰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可把云天給稀奇懷了，這是他有生之年聽到顧司辰第二次叫他師父，比見到了御劍飛行的人還要稀奇。

        云天哼了一聲，“有事？”

        “來送早餐，還有蛋糕。”

        在一一跑回去的時候，顧司辰回車里拿了蛋糕。

        對一一說道，“雖然賣相不太好看，但味道還是不錯的，我嘗過了。”

        云天瞇了瞇眼睛，這個混賬犢子的小心眼倒是不少。

        喊一聲師父，不僅讓一一不再把他當做陌生人，還有可能會讓一一把他請進來。

        他對一一說過，陌生人不可以開門，但也說過，對客人要有禮貌。

        果然，一一軟糯糯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爺爺，你是他的師父，是不是這個叔叔人品還是不錯的。”

        “人品？”

        一一小手抱著云天的脖子，嗓音稚嫩，“嗯，他和那個丑丑的阿姨還有那個小瘦猴子認識，人品肯定不好。”

        “爺爺你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云天驚訝了一聲，“我們一一真棒，都會活學活用了。”

        “是爺爺教的好。”

        一老一少在互相夸贊，門外的顧司辰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他也想抱一一。

        他也想和一一之間那么親密。

        人嘛，夢想是要有的，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實現了。

        云天和一一在門內說話，顧司辰就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傾聽。

        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美男子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是會受到優待的。

        一一小鼻子皺了皺，瞟了一眼顧司辰，“爺爺，我們讓這個叔叔進來嗎？”

        看他長得好好看，手里還拿著蛋糕，挺可憐的。

        云天斜了他一眼，“進來吧。”

        他知道一一有兩個改不掉的毛病，一個美色，一個是蛋糕。

        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只要是長在了她審美的點上，就會對人格外的優待。

        還有就是蛋糕，所有的蛋糕她都喜歡，但是獨愛草莓芝士蛋糕。

        聞言，顧司辰像是在做夢一樣。

        看到鏤空的鐵藝大門在他的面前緩緩打開，他幾乎是立刻就跨了進來，動作極快，像是怕他們下一秒就后悔似的。

        坐在餐桌旁的古震天看到跟在云天身后進來顧司辰，臉色立刻就拉了下來。

        “這是顧司辰，也算是我的徒弟。”

        古震天聽到云天隨意又敷衍的介紹，整個人呆若木雞。

        神醫的徒弟？

        顧司辰？

        讓小念受盡苦楚的王八犢子？

        “古老爺子好。”

        顧司辰恭敬的打招呼，語氣里只有尊敬沒有諂媚。

        但也沒讓古震天對他有個好臉色。

        神醫的徒弟了不起啊。

        他的小念還是醫門的繼承人呢。

        在以后古震天知道醫門的繼承人曾經有極大可能是顧司辰的時候，對他的不喜又更深了一層。

        對她外孫女有威脅的人，他一個都不喜歡。

        吃早飯的時候，云天坐主位，古震天坐在左邊，蘇念和一一坐在右邊，顧司辰想坐在一一身邊的時候被古震天一個眼神給威懾住了。

        “坐過來。”

        顧司辰老實的坐了過去。

        能進來還能慶幸的能看到念念和一一就已經是幸運了。

        現在還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在今天早上之前，他想都不敢想。

        吃完早餐，五個人移步到了客廳。

        蘇念在找一個合適的措辭想要告訴一一她的爸爸并沒有犧牲，但是想了許久都不知道該怎么說。

        一一馬上就三歲了，到了要上學的年紀，要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因為她沒有爸爸而被嘲笑，這是她不愿意見到的。

        “一一，媽媽早上和你說，媽媽不得以對你說了謊，現在媽媽想對你說實話。”

        一一點了點頭，“媽媽，你說，一一聽著。”

        她很乖，沒有問為什么是不得已。

        因為她看到了媽媽眼睛里有悲傷。

        媽媽的眼睛深處是一片海洋，海洋是歡快的不應該有悲傷。

        蘇念抱著一一的手臂緊了緊，嗓音有些沉有些啞，“你爸爸沒有犧牲在戰場上，也不是一個光榮的戰士。”

        一一小心翼翼的問，“那，爸爸在哪呢？”

        心里雖然不開心，但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媽媽紅紅的眼眶。

        顧司辰端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聽到蘇念的話有一瞬間的怔愣。

        他犧牲了？

        還是在戰場上？

        這些不是真的，但念念說她不是一個光榮的戰士，是真的。

        一個光榮的戰士不僅是對國家忠誠，也要對自己的妻子忠誠。

        但他顯然沒有做到。

        哪怕是被人算計，他也應該在之前有所警覺的。

        但就是因為他心底兒時的一抹愧疚，痛失了妻子女兒三年。

        顧司辰抬手捏了捏眉心，掩住了眼底的酸澀。

        看到一一小心翼翼的樣子，云天和古震天也都偏了偏頭。

        被他們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什么時候需要這么小心翼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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