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楠追出去時，白以檬早已將門關(guān)上。
  “開門，好端端的說什么胡話。白以檬你開門。”
  “大哥，我累了�！卑滓悦誓樕珣K白，在齊王府耗損太多內(nèi)力，剛剛又太過激動。多種因素之下，碎魂丹的毒性復(fù)發(fā)。
  只見她疼著渾身顫抖，蜷曲在地上形成蝦米狀。
  “開門！快點，別逼我踹門！”白以楠用力拍著門板，見無人回應(yīng)，一腳將門踹開，見人躺在地上，瞬間慌了神，跑上前，“小妹，你怎么了……”
  “走開，別碰我……走……走開……”
  白以檬疼得渾身是汗，衣衫全部濕透。胳膊上的傷痕，此刻也滲出血來。
  “怎么還有血？”
  “走開！離我遠(yuǎn)點�！卑滓悦市睦镂�屈，推搡著大哥。
  “可是又犯病了？”
  痛楚加劇，白以檬疼得無法言語，身體開始抽搐。
  “我去找?guī)煾浮�…�?br />  白以楠剛要起身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衣角，“別去。師父年紀(jì)大了，這么晚叫醒他，不合適�！卑滓悦食粤Φ匾粋�字一個字蹦。
  “那也不能，看你這樣不管啊�！卑滓蚤獜氐谆帕�，他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手在發(fā)抖。
  “衣柜上邊，有個小瓶子，煩請大哥，幫我拿來，多謝�！�
  白以楠覺得妹妹跟他生分了，心里不是滋味，眼下也顧不上這些，取來瓶子，遞妹妹。
  白以檬一飲而盡，過了許久，白以檬的臉上恢復(fù)了血色。
  喘著粗氣擦著汗，“好了，多謝大哥。我沒事兒，大哥回去睡覺吧。”
  “是碎魂丹的毒？你不是說好了嗎？”
  “和你沒關(guān)系，我累了，想休息了�！痹S是察覺到宇文稷沒回來，白以檬有些不放心，看向他房間的方向。礙于白以楠在，便什么也沒說。
  “什么叫跟我沒關(guān)系，我是你大哥。”白以楠鼻尖發(fā)酸，抓住妹妹的手腕。
  白以檬苦笑，“我今天身體不好，腦子不是很清醒，咱們改天再聊�！�
  “你手臂怎么回事兒？”
  “小傷，別大驚小怪的�！逼沉搜蹪B血的傷口，滿不在乎地朝白以楠笑笑，“好了，有話改天說。我真的累了。”
  劇痛之下，體力耗盡。白以檬也只能坐在地上，無力地喘著粗氣。
  “對不起，我們當(dāng)年沒考慮過你。對不起，你別嚇我。小妹求你告訴大哥，究竟怎么回事兒？”
  “別這么說，當(dāng)年你與爹爹別無選擇，不怪你們。”白以檬閉上眼，白以楠想要將她抱到床榻上，被小丫頭推開，“別碰我，我坐會兒就好�！�
  白以楠也陪著妹妹那樣坐下，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發(fā)絲，看見了自妹妹臉上的指痕，伸手揉揉，“你小時候……”
  “我真的很累，大哥回去吧�！卑滓悦释崎_大哥，往后挪了挪。
  見白以楠沒有離開的意思，白以檬強睜開眼睛，“罷了，不是想聊天嗎，那就聊吧�！�
  白以楠瞧出妹妹的疏遠(yuǎn)，便沒靠近，看著門口，“小妹，你說的不錯，大哥是想要得到陛下認(rèn)可，想要光耀門楣。咱白家世代忠良，不能就這么沒落了……”
  白以檬微微頷首，打斷了他，“好男兒志在四方，理應(yīng)如此。爹爹、二哥、三哥若是還在，應(yīng)該都會支持你的。”
  見白以檬閉上眼睛，不再說下去，白以楠試探著靠近，想將人抱起，“地上涼，你身體才好些�！�
  白以檬推開大哥，“一具臭皮囊而已，何必這般在意。與其三天兩頭的折騰，不如早點了斷的好�！�
  “小妹，別這么說，你回谷吧。那里環(huán)境好，大哥抽空去看你。有些人，有些事兒，眼不見為凈。離開京都，或許你的心就靜下來了�！�
  “大哥的意思我懂，可我不想。大哥有空，還是把我從族譜剔除吧，這樣你我都方便�！�
  白以檬吃力地站起身，扶著墻，朝門外走，“王爺沒回來，我去看看�！�
  白以楠起身想要攔著，卻被白以檬推開。無奈之下，只得先回了自己房間。開門一看，龍谷主坐在藤椅上，翻閱著一本雜書。
  “回來了。”龍谷主放下書，招招手示意徒弟過來坐，“你妹妹剛才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師父您知道？”白以楠微微頷首，“妹妹不想讓您惦記，不讓我告訴您�！�
  “嗯，她一直很懂事兒。正因如此，為師才更擔(dān)心。
  為師沒別的辦法，只能時不時跑她門口瞧瞧，要是房間里邊沒亮燈，就是沒事兒，也就安心了。剛才看見看見燈亮著，就猜到了。”
  龍谷主拍打著身上的關(guān)節(jié)，像是在做什么保健操，“你們的談話，為師也聽到了。你說得不錯，白家沉冤得雪，確實該要光耀門楣的。師父支持你，也替你爹娘感到高興�！�
  “可小妹，還抓著過去不放，讓弟子很擔(dān)心。師父您能勸勸她嗎？”
  龍谷主笑著拍拍徒弟的手，“那丫頭大約沒說，當(dāng)年，為師是在野狼谷找到的她。
  當(dāng)時她在渾身是血，在和一群惡狼搶食。至于發(fā)生了什么，為師沒敢問。

  把她帶回來后，悉心養(yǎng)了一年多，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中了碎魂丹的毒。這個，應(yīng)該你知道�！�
  白以楠微微頷首，“只是弟子沒想到，會這么嚴(yán)重，為何不給她用止痛丹？”
  龍谷主苦笑著搖頭，“倘若這毒只是疼而已，止痛丹就可以解決。又何必要為師，單獨為其配藥？
  這毒一但中下，便再無生機，這個你或許知道。不過，你大約覺得師父妙手回春，能把人救活，可惜師父沒那么大本事。
  為了這毒，為師帶著小七閉關(guān)了三年，一無所獲。至今，還未研制出能救她命的藥。她喝的那個，不過是緩解而已�！�
  白以楠傻了，他竟不知他師父解不了這毒。妹妹明明說可以解的。
  見大徒弟似乎聽進(jìn)去了，龍谷主繼續(xù)說，“以楠，你猜為何，這么多人都寵著她。就連小六，也都不怎么跟她斗嘴了，你能猜出原因嗎？”
  白以楠意識到了什么，不敢說出口。
  “有些事兒，大伙怕你傷心，不敢告訴你，如今看來，沒必要了。
  這么跟你說吧，她現(xiàn)在每犯病一次，就等于離鬼門關(guān)多走一步。
  她說好了，不過是哄你和翊王的。”
  龍谷主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上次從華安縣回來，毒上加毒，泡了半月藥浴，吃了一籮筐補藥，才勉強養(yǎng)回來點。
  回京一折騰，一切又白費了。眼下，半月內(nèi)再找不到救命良藥，就準(zhǔn)備后事吧�！�
  “師父，您別嚇弟子，弟子瞧小妹上躥下跳的，歡實得很，可不像病入膏肓的人�！�
  “止痛丹一次吃大半瓶，什么疼鎮(zhèn)不住？”宇文稷推門進(jìn)來，朝龍谷主抱了抱拳，“谷主，東西拿到了。”
  “王爺，你把話說清楚。她什么時候吃過止痛丹？”
  “那丫頭為了，不讓大家擔(dān)心，拿止痛丹當(dāng)飯吃，本王就看見過幾次，她還不承認(rèn)�！�
  白以楠沉默了，一時間，仿佛有千百只手在撕扯著他的心，“那，小丫頭還有救嗎？”
  “呸呸呸，胡說八道什么。有救，當(dāng)然有救。”宇文稷一把將白以楠推開，坐在龍谷主身旁，“血靈芝，龍谷主您看看東西對不對？”
  白以楠這才知道，宇文稷回來晚，是去偷藥材去了。
  龍谷主上下打量一番，“對是對，只可惜被人下了臟東西。不礙事兒，明兒一早，老夫和師兄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將里面的蟲子趕出去�！�
  “能用就好，這宋宅也忒邪門了，到處機關(guān)，本王差點栽跟頭，若非遇到好心人，今天怕是折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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