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因禍得福
五日后……
躺在草叢里,白以檬高高舉起薅草,“小六,給我扎個小兔子。”
“沒大沒小,叫六師兄就給你扎。”素小北早已扎好一個小兔子藏在白以檬耳朵旁。
那次,白以檬燒了五天五夜,值得慶幸的是她失憶了,不僅忘了那段不開心的事兒,甚至忘記了宇文稷是誰。可惜,眼睛看不見了。
“不叫!你到底扎不扎。”白以檬爬起來摸索著,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笑得再從地里亂蹦。
看著愛動的師妹看不見了,素小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再和她斗嘴,反而更加貼心照顧她,“別蹦了,小心摔跤。”
“小六,你說,我眼睛是什么時候看不見的?我怎么又忘了?”
想起那日的事兒,素小北嘆了口氣,“記不住挺好,吃個水果,咱們出來一上午了,該回去了,不然師父要罵人的。”
白以檬點點頭,跟著素小北回了別苑。這是洛家在城郊的一處院子,算不上大,幾百號人住著還算寬敞。
宇文稷坐在院中幫著薄荷摘菜,見白以檬回來,連忙上前去扶她,“你是誰?五師兄嗎?不對,你的鼻息不像,二師兄回玉門山莊了。大哥二哥三哥都在衙門。你究竟是誰啊?”
白以檬空洞的目視前方,嘴角掛著笑。
“我的聲音,你還聽得出來嗎?”宇文稷小心翼翼的盯著她,這一瞬他的呼吸都停了。
驀地白以檬如同聽到什么洪水猛獸的嘶吼,直接鉆到素小北身后,“啊……小六救我我……。”
“王爺別試了,她真的很害怕,她在發抖,師父說,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求您放過她。”素小北蹙著眉頭,瞪著宇文稷,眼底滿是憤怒。
宇文稷垂下頭,他想不明白,為什么她要怕自己。為什么她誰都記得,就是忘了他。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宇文稷索性不再說話,靜靜陪她坐著。
素小北,不知是出于好心,還是為了讓宇文稷死心。低聲詢問白以檬,“宇文稷,這個人,你可還記得是誰?”
白以檬搖搖頭,“他是誰?是男是女,是老的說少的?是我過去的朋友嗎?”
“那翊王是說誰,你可記得?”素小北拿著她的手指,在地上寫了翊王兩個字。
白以檬一下子興奮起來,“這個我知道我,婆婆賣土豆那次,我聽人說他長得還不錯。”
“你可認得他?”素小北輕聲詢問。
“又說胡話,我就是個賣菜的,上哪兒認得人家去。”白以檬沒察覺不對繼續玩著,“薄荷姐姐,中午吃什么?”
“蟹粉蒸餃,你可喜歡?”薄荷很糾結,既希望白以檬早日恢復記憶,又怕她想起太多會難過。
白以檬驀地,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突然大哭起來,“有壞人!就壞人!”
宇文稷立即起身站得遠了些,白以檬才漸漸平和下來。
小丫頭蹦蹦跳跳走遠后,宇文稷嘆了口氣,她連本王的味道都怕。
樹叢傳來幾許蟬鳴,郊外的空氣總是格外怡人。
龍谷主給他解釋,白以檬的失憶只是應激反應,等內心的傷痛平復,記憶也就會恢復如初。
傍晚,承德帝在護衛,以及白家三兄弟陪同下,來到別苑。
因白以檬病著,所有人的規矩也都免了。吃過晚飯,承德帝坐到白以檬身旁,教她讀書,“昨天的功課復習了嗎?”
白以檬本能的后退幾步,“我……我今天玩忘了。”
承德帝暗暗發笑,猴子就是猴子,失不失憶都一個德行。輕輕將人拉到一旁,“那罰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吧。”
“好啊,我最喜歡講故事了。從前,有個小姑娘,她特別喜歡穿紅顏色的衣服……”
不遠處的宇文稷 聽著白以檬繪聲繪色講著。那是他從前哄她入睡的故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白以檬講著講著,竟然把自己講睡著了,承德帝被她逗的不知說什么好,“不早了,朕該回宮了。”摸摸白以檬的頭,“照顧好她,朕過幾天再來看她。”
趁所有去送承德帝的時候,宇文稷小心翼翼來到白以檬身旁,
將人抱起來。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一時間宇文稷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小孩,記起本王吧,求你了。”宇文稷湊到她耳邊低聲祈禱。
睡熟的人,嘴里呢喃著,“黑胖你起開,不能搶白花的吃的,你自己吃,哎對,這才乖。”
黑胖?白花?
宇文稷下意識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豬圈。她還記得兩只豬的名字,可卻不再認識他了。
“把小妹還我吧!”白以楠伸手接過妹妹,“她與王爺已無婚約,日后請王爺自重。”
白以楠看也不看宇文稷,抱著妹妹就要走,“王爺是金枝玉葉,陛下又是天子,你們想來,我們攔不住,想碰她門兒都沒有。”
素小北沖進來,“大師兄,我不懂為何你不離開,為何還要做官?你對得起小七嗎?她若清醒著,會不會怪你?”
白以楠苦笑,“我答應陛下干完這個月,手頭好多卷宗需要交接。小六,放心,不會很久。”
一身淡紫色袍子,松松散散挽起的發髻,一副江湖作派。白以楠顯然,早就不拿自己當什么大將軍了,這點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宇文稷搓著手指,像是在回憶剛剛的那股氣息,“以楠,能不能……”
“不能,這次,小妹若犯糊涂,我就打折她的腿。天色不早了,翊王回去吧。”
龍谷主直至宇文稷走后,才走出房間。看看小徒弟再看看眾人,心中有氣,不發一言取出銀針,開始治療。
自從腦子變糊涂了,白以檬反倒變得開心許多。正因如此,之前的內傷恢復的很快。醒著的時候怕嚇著她,不敢給她用針,只能等她睡著后喂些止痛散,再開始行針。
“疼……好疼……”
龍谷主手一抖,按理說不應該的,止痛散已經喝下這會兒該起作用了。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好孩子,告訴師父哪兒疼?”
“心口……我的心好疼。”
做夢中人,含含糊糊應了一句。所有人陷入沉默,她怕是夢見了。這半年,她過得太辛苦了。其實何止這半年,自從五年前,她哪一天不是如此艱辛。
三天前,大長公主被趕回封地,白以楠進宮替妹妹退了婚。長兄如父,鎮北侯不在了,他有權這么做。
此刻,站在一旁的白以楠,悔不當初,拳頭攥得咯吱響,骨節掙得發白,“師父,您罰我吧,是弟子不好,讓妹妹受了這么大苦。”
龍谷主沒說話,繼續行針。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就在所有人失神時,龍谷主撤了一針,白以檬猛然嘔出一口黑血,“好,快拿活血丹,小丫頭有救了。此事,不得外傳!”
幾日來,龍谷主第一次露出笑臉。眾人不敢多問,忙遞上活血丹。服下丹藥,還需內力催化。
折騰一個多時辰,龍谷主才算停下來,將人安頓好,將情況說與眾人,“小七有福氣,碎魂丹的余毒散了,活到八九十歲問題不大。
只是,她的眼睛,為師還是找不出病因,內外都檢查過,并無癥狀。脈象也是正常的,按理說不應該啊。”
素小北拿起水碗走到白以檬身,“許是她不想看見,那日小七,被那樣對待,她可能后悔當初選擇原諒所有人。或許她也在怪自己,為何會心軟,信了他人的鬼話。
因此,她可能誰也不想見到,誰也不想見吧。”素小北蹲下輕輕喂著水,一抹淚珠順著白以檬眼角劃過。像是在對讀懂自己的人表示感謝。
一時,房間內靜的可怕,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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