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雖說杏林天宮也算是當今仙界的幾大天宮之一,仙界屈指可數的名門望族,可從小到大父神母神卻把楚夕年姐弟三個看的尤為緊俏。
因著仙界這些年來表面上看著風平浪靜,實際并不太平,而杏林天宮向來只修救人的法術,要論斗法自保總歸是欠些火候。
難得離開杏林天宮的深宮大院,出了懸壺殿的紫檀木鏤金門,姐弟三個相互“嘿嘿”一笑,調轉云頭心照不宣地一齊舍了大道改繞遠去三姑鎮逛一圈。
這三姑鎮離杏林天宮騰云駕霧只有兩柱香的路程,離九五天宮卻遠的很。
這會兒姐弟三個南轅北轍地飛來了三姑鎮,顯然做足了準備打算撒著歡的玩兒上一圈。
兩柱香的時辰眨眼便到,姐弟三個嘻嘻哈哈地降落云頭,熱鬧的三姑鎮映入眼簾。
許久未來,姐弟三個身量都一并長高了些,這里卻看不出什么變化。
三姑鎮上樓閣繁復,市易繁榮;萬路咸通,阡陌交錯。既有花木秀林之自然趣味,又不乏金翠珠簾之民間結晶。來此處悠哉悠哉者,無論垂髫之童,亦或班白之老,皆可在此處尋到自己的幸事樂趣。
故有句話說的是:“人間有弘陽街,天上有三姑鎮。”
三姑鎮街市不勝其數,其中,三姑鎮的長街最為出名。
長街長街,不長怎么能稱得上是長街?
長街沿途叫賣聲抑揚頓挫此起彼伏,天邊晚霞欲勝,到處一派秋日里的紅紅火火恍恍惚惚,雖是在天上,卻與人間的街市別無二致。
畢竟各個天宮無論大小,都是祖輩一世世修煉得來的仙根,那點眷戀人世前生的情結,終是深埋骨血,不可拋棄的。
天上應景而生,法術變換間這方小小天地才有了四季變換。
就是這樣一方小小天地,隨著人間的四季輪換交替,草長鶯飛鳥語花香的春天,驕陽似火綠樹如茵的夏天,金風玉露天高云淡的秋天,白雪皚皚滴水成冰的冬天……亦或是晨光熹微的清早,日薄西山的傍晚,在這里,你都能看得見。
越往長街里面走,越能感受到里面的熱鬧非凡。
長街上既有揚著旗幡的茶館,酒肆,青樓,當鋪……又有支著大傘烤紅薯,烤大鵝,炸豆串,烤小魚的小商小販……還有算卦的,看相的,耍猴的……賣藝人;更有騎馬的,趕毛驢的,趕駱駝的……行路人。
遛狗,遛羊,遛松鼠,遛老虎……直搞得人眼花繚亂又樂不思蜀。
楚夕年看著人間天南海北流行的這點兒小玩意班門弄斧一股腦聚集的這條街市發呆,看著金光燦燦的銀杏葉喃喃道:“這個時候,是到了人間的秋天么?”
既是一方與人間仿若復制粘貼般的小鎮子,那自然要嚴格按照人間的春夏秋冬輪換交替,姐弟二人不知道此番楚夕年望著前方癡傻個什么勁兒。
蕭索似深秋,一陣涼風攜裹著幾片樹葉紛紛揚揚飄灑下來。
楚夕年捏起肩頭的銀杏葉,點頭道:“銀杏葉,行氣止痛之良藥,除濕祛風最厲害,內服可用于腸胃疾病,外敷可治療毒蜂蟄傷,我記得沒錯的話……嘿嘿……醫書上說對濕疹等皮膚病也很是有作用嘀。”
秋風席卷落葉帶走許多情,楚夕辰和弟弟聽后雙雙打了一個趔趄,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嚇得。
楚夕歲摸摸鼻子,“咳咳”干笑兩聲緩和緩和楚夕年發表完醫術見解之后的冷場氣氛,又無辜向楚夕年埋汰道:“二姐,你是不是又把楓葉和銀杏葉搞混了,這都第幾千幾百次了?背錯醫書無異于謀財害命啊!說明白了你就是借行醫之借口搞謀殺,小心被誅仙根啊!”
這都快在世上活了兩千年了,楚夕年的醫書還是執拗得背得慘不忍睹亂七八糟。
每次母神檢查背誦,楚夕年幾乎都會化身走火入魔的謀殺者。
千般萬般不好的楚夕年只有一個優點,從不給人看病醫治,始終如一地奉行紙上談兵的偉大原則。
“只聽說過銀杏葉可用于活血化瘀,對于通絡和改善微循環大有裨益。二妹,你讀書可以走火入魔,切不可學以致用可記牢了?”楚夕辰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叮囑。
杏林天宮的口碑不能因為一個楚夕年毀于一旦不是?
楚夕辰和楚夕歲姐弟二人說完以后照葫蘆畫瓢地學著母神的樣子扶扶額角,一副恨鐵不成鋼爛泥扶不上墻的痛心疾首狀,留楚夕年氣的牙根癢癢獨自一人凌亂在風中。
扔掉手里的銀杏葉,楚夕年轉手就在街邊小販手里拿過一根大棒骨放肆地啃著。
凡人都說:“美食,美食……”
咱不是那讀書人,也整不來那博大精深的,楚夕年單單從字面意思理解“美食”二字,私以為是肚子里裝了食物,心情也能美麗很多。
這樣想著,滿臉滿手油膩膩的,倒也不在意姐弟二人的挖苦調笑了。
沿著三姑鎮的街市從東頭走到西頭,姐弟三個一路上囫圇吞棗吵吵鬧鬧,現下肚子被撐得圓鼓鼓的,倒是一步路也不想走了,只想找個地方歇一歇腳,打一打盹。
楚夕年又私以為,他們做靈仙的,要是能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那和逍遙自在的散仙又有什么區別呢?
想到這里她點了點頭,又自我安慰想找到些實際例子證明自己的想法。想來想去想到了周憬然,眼前一派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恍然大悟砸的她暈頭轉向。
要么飛奴天宮掌握著仙界頂尖的移步換影術,卻世世代代都心甘情愿做個悠哉悠哉的散仙呢?
想來是早把世間萬法參悟透了,落得逍遙快活許多年,這才是打心眼里明白的靈仙吶。
說曹操曹操到。
承一襲淡綠衣裳,頭上別一根百年不變的枯木簪子,一雙盈盈似古波的眼,走起路來也從來都是不緊不慢,仿佛天大地大竟無一事能讓他心里上下浮動一點。
周憬然!
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自顧自地帶著少年老成的滄桑感,真是有些浪費這副天生帥到人神共憤天理不容的好皮囊。
“不想竟在這里偶遇到你了,周憬然!”見了周憬然,楚夕歲興奮地說著就是一拳。
周憬然配合地揉揉胸口。
周憬然是飛奴天宮的大殿下。
雖是年齡上和楚夕歲姐弟三個差不多大,可周憬然無論行事作風還是舉止言談,看上去都比他們姐弟三個要沉穩上太多了,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
畫風極度不搭的四個人,本該是風馬牛不相及。
奇怪就奇怪在,周憬然是杏林天宮的常客且和楚夕歲姐弟三個玩的十分要好。
用楚夕歲的話總結說:“天賜的緣分,解都解不掉。”
當然了,怎么看怎么都是楚夕歲像塊兒狗皮膏藥似的粘在周憬然身上讓人甩都甩不掉。
慵懶地把手往楚夕歲脖子上一搭,周憬然仰頭空洞地望著街市一處:“說什么偶遇?閑來無聊,我專程來三姑鎮找你們的。”話說完以后繼而轉頭看向楚夕辰姐妹倆。
楚夕辰點點頭,眼中有流星一閃而過,出聲贊嘆道:“周憬然大殿下果然神機妙算。”
倒沒神機妙算那么夸張,周憬然奢侈地彎了彎眼,朝楚夕辰謙虛應道:“大公主過獎了。”
楚夕年不擅長寒暄,開場白被三弟搶了去,夸獎的話被大姐說完了,動了動嘴皮子,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
周憬然看了看楚夕歲,微微一笑是打了招呼,面上也尋不出尷尬神色,反而是行云流水般胳膊肘一緊,眉頭一皺,打趣道:“不用猜都知道楚夕歲這沒出息的一準兒拉著你們去看斗蛐蛐,我自己一人閑在飛奴天宮也覺煩悶,遂來這里碰碰運氣。”
周憬然是眾天宮談論的對象,更是天宮的移動熱搜榜,除非他自己愿意現身來三姑鎮這樣熱鬧的地方同他們混在一起,否則,就是臉皮厚到和人沒界限的楚夕歲也不敢約著周憬然出來。這會兒他自己來找,姐弟三個自然高興!
高興歸高興,鍋可不是亂背的,“良心話,這次吵著要看斗蛐蛐的是我姐。”抖抖肩膀,楚夕歲很是憤憤不平地看看大姐尋求贊同。
杏林天宮中出了名的倆玩鬧,除了楚夕年對斗蛐蛐無甚癖好,剩下楚夕辰和楚夕歲姐弟倆斗蛐蛐斗雞斗鵪鶉斗蟬斗金魚兒,美其名曰“醫術論法”。
三姑鎮的長街上行人紛紛,吹糖人兒的,賣糖葫蘆的,變戲法的,耍大獅子的應有盡有。
斗蛐蛐相比其他娛樂項目要算冷清得多了。
本來并不引人注目的一個小攤位,周憬然不過剛剛站定腳,周遭就不斷有年輕貌美的仙娥仙子圍過來,不一會兒他們腳邊就被里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
楚夕歲姐弟正看斗蛐蛐看的入迷,楚夕年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一眼就相中了集市旁的一座茶樓。
古木雕砌,古色古香。
紅紅的燈籠高高懸掛,樓前蘭草馨香,清新雅致,低調無華。
楚夕年頭也不回地走進去,沒想到集市旁這座風雅得緊的茶樓里,聽評書的人更是風雅得緊。
一眼萬年的,耳邊真真響起了那句話:“南國生君子,燦爛似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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