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人造兵器4
秋山奏輕柔的尾音在空氣里掛了一會兒, 墜落地面的那一刻,褐發(fā)男人忽然睜開了雙眼。
他渾身的氣質(zhì)也隨之一變。
還是那個姿勢,脊背挺直, 兩只手隨意交握,搭在餐桌上。但只是這么簡單的一抬眼,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仿佛長風(fēng)破開海浪,一路打上礁石。
那種溫柔的研究員氣質(zhì)蕩然無存。
“殺了我?”他近乎是笑了下,溫聲道:“秋山先生,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秋山奏托起下巴看著他。
沒有組織的要求, 櫻桃白蘭地是不會隨便殺人的。所以他剛剛那句話其實只是一種恐嚇。
如果拿這種事去咨詢琴酒的話,對方一定會不耐煩地讓他隨意,只要把尾巴處理干凈, 愛殺幾個殺幾個;但是拿去問波本的話——已知對方是公安臥底——當(dāng)然不會下殺人的指令, 就可以順勢放過沖矢昴。
為了在演好角色和不傷害無辜者之間尋找平衡,秋山奏真的很努力。
但是現(xiàn)在,他意識到一個問題。
沖矢昴是普通人嗎?
他的目光變得犀利。
褐發(fā)男人此刻看似坐姿隨意,實際上卻處于一種隨時能暴起傷人的狀態(tài)。挽起的衣袖下小臂肌肉緊繃,目光沉靜而幽暗。
他盯緊了對面的黑衣男人。
對方臉上沒有笑容,紅色的眼瞳不帶任何感情。
只有冰冷殺意。
赤井秀一意識到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他所看透的那個櫻桃白蘭地并不是完全的他,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但此刻都顯得不再重要。
無論是赤井秀一, 還是沖矢昴,都不能被櫻桃白蘭地殺掉。而且沖矢昴的身份還不能暴露在組織面前。
那就只能改變策略,將櫻桃白蘭地徹底控制在fbi手中。
帶著淡淡的懊惱, 赤井秀一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嘆氣,但秋山奏莫名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就是……聽到他嘆氣就好想把他按在地上強取豪奪?
不, 也不是真的想強取豪奪, 就是想看到對方被強取豪奪時會露出怎樣好玩的表情。
嘶……他可能真的要變態(tài)了。
秋山奏展開了深刻的自我批評, 為了遏制這種沖動,他把沖矢昴揍進了醫(yī)院。
是這樣的,他可以解釋。
一開始秋山奏只是打算試一下沖矢昴的身手,好借此判斷對方到底還有什么隱藏身份。但是一打起來,不知道為什么,總之就是特別順手的,他把人按在地上,用一種非常適合強取豪奪的姿勢。
總之就是一回過神來就變成這種情況了。
怎會如此!
這跟櫻桃白蘭地的人設(shè)嚴(yán)重不符,秋山奏絕不能忍受崩人設(shè)這種事發(fā)生。所以為了讓這個動作看上去更自然,他就順手多揍了兩拳。
因為最近剛剛強化過靈魂,秋山奏稍微有點沒控制好力度。
等停下手,就發(fā)現(xiàn)沖矢昴吐了一大口血,原本干凈的白襯衣上染了一片紅色。
秋山奏心虛,輕聲附到對方耳邊說:“對不起,我是不是用的力氣太大了?真抱歉,其實我以前殺人都是一擊斃命,不會讓人覺得痛苦的。”
他口氣非常認真,“每次人死后我都問過他們痛不痛,總之,沒人說痛哦。”
“今天真的是失誤,失誤。”
他每多說一句,沖矢昴的臉色就多難看一分。
櫻桃白蘭地的態(tài)度認真,好像在他看來自己所講的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他是認真地覺得自己是個非常溫柔體貼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實在強得過頭了。
身為fbi王牌探員,赤井秀一不敢說自己沒有敵手,但這么多年來還從未像今天這樣狼狽。對方似乎根本不需要任何戰(zhàn)斗技巧,那恐怖的力道就足以取代任何技巧。
“你到底是什么人?”沖矢昴抬起一只手擦掉唇角的血跡。
“你又是什么人呢?”秋山奏把人雙手反扣壓在餐桌上,培根蛋餅和火腿雞蛋橫尸在地板,流了一灘咖啡紅茶。
餐桌正對著的方向,墻上的金屬制品反光,映照出兩人的模樣。
秋山奏打人不喜歡打臉,所以雖然身上傷勢嚴(yán)重,沖矢昴的那張臉倒是完好無損,只有嘴角凝結(jié)了一點血跡。秋山奏抬起眼睛,看見反光金屬制品里面沖矢昴的模樣,一種熟悉感再度從心頭升起。
他壓低身子,靠近對方的臉。
沖矢昴忽然發(fā)力,再度發(fā)起反擊。秋山奏條件反射般一個手刀下去,又沒控制好力度,男人昏倒在餐桌上。
一副慘遭□□的模樣。
秋山奏心虛地探了探人的鼻息。
還活著。
然后把人送去了醫(yī)院急救室。
秋山奏猶豫著給波本打了通電話,他情況還沒說完,波本就讓他在那兒等著別動,他來處理后續(xù)的事情。
掛斷電話,秋山奏就變得心安理得了。
波本作為櫻桃白蘭地的監(jiān)護人——甭管以前是不是,反正現(xiàn)在就是了——幫他處理一些棘手的情況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嘛。
這股豪氣在胸腔中直沖云天,可是等他看見波本出現(xiàn)在醫(yī)院,就立馬像被戳破了的氣球似的癟下去。
戴著連帽衫帽子的青年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乖乖巧巧地縮成一團,金發(fā)青年在他面前站定,他抬起頭,紅色的眼睛水潤地閃爍著。
醫(yī)院好像一年到頭就沒有安寧的時候,尤其是在急診室。一會兒的功夫,來來回回幾輛擔(dān)架車推過去,混雜著亂七八糟的吵嚷。
頭頂?shù)墓馐抢浒咨摹?
金發(fā)青年微微低了下頭,淺金發(fā)輕輕從鬢角掃過,“怎么回事?”
長椅上的青年望了他一會兒,問道:“你很累嗎?”
波本微微一怔。
波本大概自己不知道,他疲憊的時候喜歡半闔著眼,微微低頭,放任發(fā)絲垂下——好像此刻無論是風(fēng)是雨到來都無所謂。
“我好像把事情弄砸了。”
秋山奏把話題拉回來,他知道波本不喜歡提及和自己有關(guān)的一切。以前秋山奏以為這是他的個人習(xí)慣,現(xiàn)在倒是更加理解了。
那恐怕不是波本的個人習(xí)慣,而是一個臥底在長期封閉自我后被迫養(yǎng)成的防備意識。
波本聽他解釋。
“我沒有接到指令,所以不能殺他。可我下手太重了,怕他死掉,所以把他送到醫(yī)院了。”櫻桃白蘭地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摸出一張卡,“錢我已經(jīng)付過了。”
他認真地問:“把他救好之后,我能殺掉他嗎?”
波本無奈,“他怎么惹到你了?”
“他說他要解雇我。”櫻桃白蘭地用控訴的語氣說。
“……算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你先回去。”
“回哪里?”
波本頓了頓,嘆氣,“你在這里等我。”
秋山奏坐在長椅上百無聊賴地等著。
他現(xiàn)在基本能肯定沖矢昴的身份不簡單,他那樣的身手可不是普通人會有的。不過秋山奏對于挖出他的秘密興趣不大。
雖然對方靈魂純度很高,但他已經(jīng)有波本了。
而且波本和蘇格蘭的關(guān)系似乎不簡單,唯一不確定的是波本是否愿意為了救蘇格蘭付出靈魂。
在有比較大的把握之前,秋山奏不會輕舉妄動。
他現(xiàn)在只要演好櫻桃白蘭地,一方面借機打探和蘇格蘭有關(guān)的事,另一方面和波本繼續(xù)建立友誼,當(dāng)成pn b,如果波本和蘇格蘭的關(guān)系其實沒那么好,再換櫻桃上。
反正波本身上這把羊毛他薅定了。
美滋滋沉浸在思緒中的秋山奏忽然感覺眼前的視線被遮擋,他往上撩了下帽檐,驚訝地看著眼前人,“松田君?”
眼前的男人像往常一樣戴著墨鏡,唇角的弧度微微向下,昭示著對方心情不能算好。醫(yī)院禁煙,所以他此時只是在嘴里咬了一支未點燃的煙。
“你生病了嗎?”或許是曾被秋山奏救過的緣故,松田陣平跟他說話的口氣要比對一般人溫和。
“剛剛接到你的電話,那家伙就急忙趕來了。看上去你好像沒什么事,是內(nèi)傷?”
原來波本剛剛是跟松田陣平在一起嗎?
說起來,跨年夜藍橙酒遇襲的時候,松田警官是見到過波本的,兩人之間講話的語氣還透著股奇怪的熟稔。
松田警官該不會是特意去找波本質(zhì)問有關(guān)藍橙酒的事了吧?
難怪波本會心情不好。
他可是很討厭藍橙酒的。
不過……松田警官是和波本認識嗎?按理說,兩人一個公安警察,一個爆處警察,平日的交集很少的。硬要說的話——警視廳警察學(xué)校。
兩人看上去同歲,很可能是同期生。
那這個問題就有點復(fù)雜了。
松田陣平似乎只是特意來看看秋山奏的狀況,他沒有等到波本回來便先行離開,或許是有意避開了和對方見面。
秋山奏也沒有再看到?jīng)_矢昴,聽波本說他已經(jīng)把事情完全解決了。對方選擇了和解,不會將事情宣揚出去,也不會去法院告秋山奏。
他當(dāng)然不會,這個家伙說不定身份也黑著呢,秋山奏心想。
“這次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波本板著臉說:“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再隨便跟人動手。要好好聽我的話。”他補充了句,“組織有任務(wù)的話除外。”
櫻桃白蘭地的力量太強大了,他自己又嚴(yán)重缺乏常識。在這次事件之前,波本完全沒想過對方只是因為被解雇就要殺人。
他就像是一把刀,卻不知道要怎么把自己歸鞘。
才剛和松田陣平因為藍橙酒的事情鬧了些不愉快,波本有點頭疼,“好了,你自己回去吧,我還要去波洛那里。”
櫻桃白蘭地興奮地說:“我去給你幫忙吧!”
波本忍不住心累,“不用了,你自己去玩吧,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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