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殺了我4(加更)(小修)
秋山奏很有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倒不是他想故意嚇唬江戶川柯南, 只是這個家伙有時候太莽了,不給他點深刻的教訓不行。
他調整好表情,下頜微微抬高, 眼皮相應垂下, 神色淡漠,唇角卻輕輕勾起——一種看上去溫和實則充滿壓迫感的表情。
房門微微打開, 露出一個小孩子的身影。
她的身體顫抖著, 兜帽扣在腦袋上, 眼皮快速抬起又垂下——只是那一瞬間的對視,秋山奏都能感覺到那雙眼里濃郁到滴出來的恐懼。
秋山奏愣住。
怎么會是雪莉?
說起來剛剛他只是用余光瞥見這扇門輕輕打開又快速合攏, 門縫里透出的是一個小孩子的身影, 聯想到最愛在命案現場像只忙碌的蜜蜂似的到處飛的柯南, 他就想當然以為一定是他。
真是糟糕透頂。
他趕緊換上一副正常的表情,半蹲下來, 伸出一只手想拍拍雪莉的背安慰她。隨著他的手指不斷靠近, 對方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像上了發(fā)條的壞機器人。
秋山奏:“……”
他還不想直接把人嚇死, 于是放下手臂。
“晚上好,小姑娘。我是這座酒店的所有者之一, 不要害怕, 剛剛只是在和你說著玩。你怎么會在這里, 和家人失散了嗎?”
考慮到自己的長相可能會讓雪莉聯想起某些陰影, 秋山奏特意解釋了自己的身份,好讓她放下戒心。
雪莉依然沒有說話。秋山奏覺得她只是維持自己不要在他面前因為恐懼而昏過去就用盡了全力,很可能壓根沒注意聽自己在說什么。
哥哥, 你到底對人家做過什么, 怎么能讓她這么怕你?
秋山奏想了想, 將攤開的手心送到雪莉面前,上面躺著幾顆糖。
“要不要吃一點,害怕或者恐懼的時候,這個很有用。”
送到視線底下的糖果終于讓雪莉有了些反應,她微微動了下腦袋,小心的、快速地抬眼看了秋山奏一眼。
“她是和我一起的。”秋山奏朝一旁看去。黑衣卷發(fā)警官站在燈光下,對著他微微一挑眉梢,說了聲“抱歉”,然后將嘴里的煙掐滅扔進垃圾桶。
他把脖子處的領帶又扯得松了些,俯身將灰原哀抱起來,對秋山奏一頷首,很有禮貌地說:“她有點怕人,失陪了。”
秋山奏沒有阻止他們離開。
……松田警官,完全像個可靠的大人了呢。
但是他好像再也不能看出,或許也懶得分辨——自己現在的表情背后隱藏著什么情緒。
秋山奏看了眼腕表,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是時候回去睡覺了,打電話讓jiloises來接我好了。”
……
松田陣平把灰原哀在走廊轉角后放下,從這里往前走,穿過一道門就能回到大廳。
松田陣平不想再回到大廳應付那么多人。
“你自己可以回去吧?”他不確定地問。
他印象里這個小女孩兒一直都是酷酷的小大人性格,完全不像個小孩子,非常靠譜,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那么恐懼無助的表情。
雖然那個銀發(fā)男人有些奇怪,給小女孩兒遞糖果的行為語氣也已經在犯罪邊緣徘徊,但松田陣平敏銳的犯人雷達告訴自己他大概沒有惡意。
不過女孩子有權對一切目的不明的行為感到恐懼。
想到剛剛小女孩兒是從休息室里走出的,松田陣平又補充問道:“你身體不舒服嗎?”
灰原哀的情緒已經慢慢平復了,她搖搖頭,“我的衣服被打濕了,所以去換了一件衣服。”
結果就不小心斷斷續(xù)續(xù)聽到一些不該聽到
的事情。
沒有被滅口實在是幸運。
也許是因為那個酷似琴酒的男人只是把她當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學生,一旦他意識到不對,或者為了保險起見,大概就會馬上要了她的命。
……為了博士的安全著想,也許她應該盡快換個地方住。
能保護她的人已經死去。
灰原哀忽然抬頭看向松田陣平,后者愣了下——她的目光實在太悲傷,讓人無法在這樣的目光下做出任何動作,發(fā)出任何聲音。
“我恨你。”
她輕聲說。
松田陣平茫然地眨眨眼,“這位小小姐,我有對你說什么很抱歉的話嗎?”
哪怕是他比較混蛋的那段時間,他也不會對女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兒做什么過分的事,但是會不會說一些過分的話就不一定了。
灰原哀依然看著他。
“為什么你們都是這樣,既然每個人都這么厲害,為什么誰都保護不了,姐姐是這樣,他……也是這樣。為什么他們一定要死……”
被她用悲傷又控訴的目光望著的松田陣平緩緩半蹲下來,“你是說春?你們果然關系很好。”
“他對我來說,是像哥哥一樣的存在。”茶發(fā)女孩陷入回憶,“那天他告訴我‘等明天醒來,就會一切如常’,但是我沒有再等到他回來……我知道,他死了。就像魚離開大海死在沙灘,這次,他不會回來了。”
慢慢的,就連那個時候得到的有關姐姐還活著的消息也跟著變得不真實,灰原哀不止一次地懷疑過,那是否是自己在巨大的悲傷與壓力下為自己編織的謊言。
而事實上,她再一次失去了所有。
松田陣平想了想,把她再度抱起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以灰原哀身體不適,他要帶她去醫(yī)院為理由通知了她的臨時監(jiān)護人毛利小五郎,隨后將她帶進了自己的車子。
那輛黑色馬自達。
“這里不會有任何竊聽設備存在。”春那時候特意幫他裝過反竊聽裝置,松田陣平相信春為他配置的一定是最好的,除了他喜歡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刻下“h&m”的小印記。
松田陣平真不希望有人看到這些印記會誤會他是在給h&m打廣告。
“小小姐,你和春所在的那個黑衣組織有什么關系?”
灰原哀沉默。
松田陣平探究性地看著她,“雖然這么說令人難以置信,不過……你真的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嗎?”
兩個人分別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車內沒有開燈,僅有遠處的一點路燈帶來一絲朦朧光亮。
灰原哀覺得這樣微弱的光正好,她可以看到對方的神色,也可以隱藏自己的表情。
“想知道的話,就告訴我他是怎么死的……你一定知道。這是等價交換,非常公平。”
松田陣平想了想,“算了,我其實對那個也沒什么興趣,沒必要一定要知道。”
灰原哀:“……”
給我有點求知欲。
她轉變策略,“你既然知道那個組織名叫黑衣組織,應該也知道它是個非常危險的犯罪集團,作為一個警察,你難道不想知道和這個組織有關的情報嗎?”她忍著氣,“我只是想知道在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
松田陣平沉默了下,“但是他不想讓我知道。”
這次換灰原哀愣住了。
她看著身旁警官平靜的臉龐。對方淡淡地說:“既然他不想讓我知道,我可以不知道。”
“我想他沒有告訴你……是不希望你為他傷心。”
“雖然混蛋得可以,但這家伙溫柔的時候……也會讓你無從招架。”
他天生
就知道怎么玩弄人心。
“……算了,你送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灰原哀主動問起:“你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她的聲音很小,仿佛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想不想讓對方聽到,于是決定交給天意。
可惜,松田陣平的聽力很好。
他嗯了聲。
灰原哀吐出一口氣。
被松田警官知道這種事,絕對是藍橙酒的悲哀。作為組織曾經的一員,灰原哀很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
雖然他寵愛自己寵得沒邊,也不妨礙他對別人來說如同地獄。
他一定不希望松田警官恨他、討厭他吧。
灰原哀覺得自己有必要再為他做點什么。
“你知道他是怎么加入組織,變成后來的模樣的嗎?”
松田陣平降低車速,發(fā)出了一聲疑惑的“嗯?”
“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在研究所的長椅上睡著了。我靠近的時候,他在睡夢里模糊地喊了一個女性的名字——他經常在夢里叫這個名字。一開始我以為那是他女友的名字,后來才意識到,那大概是他的妹妹。”
“他的親妹妹。他之所以對我很好也是因為他的妹妹,我或許有什么地方很像她,所以他有時候看著我,就會露出那種透過我看向別人的表情。”
“然而懷念,就意味著她不在了。”
“我在組織的時候,和很多人打聽過他妹妹的事,但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曾經有個妹妹。”
“……你是想說,那可能就是他加入那個組織的原因?”
因為巨大的家庭變故,他才會邁入黑暗,才會那么別扭的,又溫柔又殘忍,又熱烈又冰冷。
然而故事究竟如何,已經隨著那人的離開永遠被葬在了海面以下。
“我說這些,并不是想讓你原諒他做的那些錯事。我知道像你們這樣以正義為信仰……”
“我可沒有這樣。”松田陣平不在乎地反駁。
灰原哀聽見了,她笑了下,“總之,我從某個偵探那里知道悲慘的過去不代表人可以背棄正義、肆意殺戮。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他并不是瘋子——哪怕很多人都覺得他是個瘋子。”
“他就算愛你,也不是一時興起,或是某種進一步瘋狂的征兆。他的大腦是理智的。”
“他的愛也是理智的。”
黑色馬自達停在了阿笠博士家門口。
灰原哀吐了一口氣,“……真是的,為什么我非得跟你說這些。”
那家伙,連告白都要她操心嗎?
“不,謝謝你跟我說這些。”黑衣警官笑了笑。
灰原哀看了看他,“我以為你會討厭他……在發(fā)現真實的他是灰暗的、血腥的,像鯊魚一樣的存在時……”
松田陣平敏銳地察覺到茶發(fā)女孩背后隱藏的情緒,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就算是鯊魚,海洋一樣會允許它肆意地游向每一個它能到達的地方,你也是。”
下車前,灰原哀局促地抓了下衣角,她隱藏了這個小動作,依然維持著平靜的語氣,“我為我之前的態(tài)度感到抱歉,我知道這不怪你。”
“如果他自己想活下去,我確信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能帶走他。”
所以沒有誰要為此負責。
是鯊魚自己選擇了擱淺,擱淺在他想要的沙灘上,哪怕被陽光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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