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陸時寒是不必叫回來的, 但太醫(yī)還是要叫人去請過來的。
正好這會兒雨勢逐漸變小,云枝撐著傘去太醫(yī)院請了張?zhí)t(yī)過來。
約莫過了半刻鐘的功夫,張?zhí)t(yī)到了清韻館。
沈扶雪靠在軟枕上, 放平手腕:“勞煩張?zhí)t(yī)了!
沈扶雪細(xì)細(xì)地和張?zhí)t(yī)說了她方才的癥狀。
張?zhí)t(yī)一直為沈扶雪調(diào)理身子, 最是了解沈扶雪的身子狀況, 只不過這次搭上脈以后, 饒是張?zhí)t(yī)也沉吟了良久。
沈扶雪蹙眉:“張?zhí)t(yī),怎么了,是不是我身子有什么不好?”
張?zhí)t(yī)醫(yī)術(shù)高明,此刻卻也有些拿不準(zhǔn)。
沈扶雪的脈象瞧著應(yīng)當(dāng)是尋常的著涼,卻莫名有一絲不尋常,可具體有哪里不對,張?zhí)t(yī)一時也說不上來。
張?zhí)t(yī)琢磨著, 應(yīng)當(dāng)是沈扶雪之前身子太弱的緣故, 脈象才會如此復(fù)雜。
張?zhí)t(yī)把他的想法和沈扶雪仔細(xì)地說了出來,末了,張?zhí)t(yī)道:“太子妃不必?fù)?dān)心, 許是微臣思慮地有些多了,待會兒臣會給您開幾劑湯藥, 看您服下湯藥后效果如何,臣再另行診治。”
這種情況下, 便是換旁的太醫(yī)來也是如此, 只能按著此方去治。
沈扶雪很信任張?zhí)t(yī), 她點(diǎn)頭:“勞煩張?zhí)t(yī)了!
云枝送了張?zhí)t(yī)出去。
待送張?zhí)t(yī)離開后, 云枝親自去小廚房煎藥。
煎藥且得要些時候, 等陸時寒晚上回來的時候, 藥剛剛煎好, 正放在屋里晾著。
陸時寒一進(jìn)屋就聞到了濃濃的苦藥味兒。
陸時寒皺眉:“濃濃,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所謂是藥三分毒,前些日子沈扶雪便不再喝補(bǔ)藥了,屋里怎么會有湯藥味兒?
沈扶雪可是知道陸時寒有多緊張她的身子的,她連忙道:“夫君,沒什么,你別擔(dān)心,我就是有些著涼而已,已經(jīng)請了張?zhí)t(yī)來看了!
沈扶雪細(xì)細(xì)地和陸時寒說了方才的事。
當(dāng)然,沈扶雪隱瞞了她咳血的事,只說她咳嗽了兩聲,竭力把整件事的重要程度給降低了些許。
只不過這種事沈扶雪如何能瞞得住陸時寒,陸時寒稍問兩聲,沈扶雪便撐不住地全都說出來了。
沈扶雪就見陸時寒的眸色瞬間變得墨黑一片。
沈扶雪坐在陸時寒身前,眨著那雙水潤的眼睛,和陸時寒保證道:“夫君,我方才其實(shí)只咳了一點(diǎn)點(diǎn)血而已!
沈扶雪越說,聲音越低:“真的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
小娘子這可憐巴巴的模樣,看的陸時寒的心幾乎都要化了。
陸時寒把沈扶雪攬?jiān)趹牙铮骸跋麓斡龅竭@種事馬上遣人告訴我!
不管旁的任何朝務(wù),都不敵小娘子重要。
只不過,小娘子似乎永遠(yuǎn)不清楚這一點(diǎn),總是“為他著想”地瞞著他。
陸時寒氣的捏了捏沈扶雪的臉頰。
夫君又捏她臉頰!
不過,沈扶雪知道,陸時寒一旦捏了她臉頰的時候,便是不再生氣了,沈扶雪放下了心。
沈扶雪捂住臉頰,細(xì)白的手指掩在臉上,越發(fā)顯得小臉白皙如新雪。
陸時寒道:“藥晾好了吧,我喂你!
陸時寒說著端過了藥汁。
這藥汁濃黑一片,聞著便知極苦。
沈扶雪雖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喝藥了,但還是有些怕苦的。
沈扶雪才不喜歡別人喂她喝藥,那樣子一勺一勺地喝,得多苦啊,她最不理解那些一勺一勺喝藥的人,還不如自己一下就喝光了的好。
沈扶雪連忙道:“夫君,我自己來就好。”
沈扶雪說著端過藥碗,將藥汁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沈扶雪連忙拿過一旁的蜜餞含在嘴里。
嗯,可算是不苦了。
陸時寒見小娘子這一連串熟練到極點(diǎn)的操作,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同時,他又心疼極了小娘子,從小就把藥當(dāng)飯吃,小娘子不知遭了多少罪。
沈扶雪吃過蜜餞,嘴里已經(jīng)甜甜的,她順勢靠在了陸時寒懷里。
也不知為什么,她每天都想粘著陸時寒,只要見到陸時寒,就想靠在他懷里。
沈扶雪的額頭抵在陸時寒的胸膛上:“夫君,今天外面的雨下的可真大,”她隨口扯了閑話道。
張?zhí)t(yī)走后不久,外面的雨又大了起來,直到現(xiàn)在還下個不停。
清韻館外面栽種了不少桂樹,現(xiàn)如今剛?cè)肓税嗽拢雭磉@場雨過后不久,桂花應(yīng)當(dāng)就會開了。
沈扶雪忽然想到了個主意:“對了,夫君,等桂樹開花以后,我就摘下桂花釀桂花酒,好不好?”
沈扶雪的聲音格外清甜:“到時候咱們一起把桂花酒埋在桂花樹下面,等明年再啟出來,味道一定很好!
沈扶雪想起那些古籍里說的釀酒時所需注意的事,其中就包括一件,把所釀的酒埋在花樹下,聽說那樣釀出來的酒味道格外清冽,也格外有意境。
很像是那些歸隱在鄉(xiāng)間的清逸之士做的。
陸時寒捏了捏沈扶雪挺翹的鼻尖:“好。”
小娘子這么乖,他當(dāng)然要滿足小娘子的要求。
陸時寒說著,注意到了一旁的針線簍子,針線簍子里放了許多顏色的絲線,還有各式各樣的布料。
其中一塊布料下似乎掩著一個香囊。
香囊?
陸時寒想起了許久之前小娘子答應(yīng)他的,這莫不是小娘子準(zhǔn)備給他做的?
陸時寒想著便要伸出手,把香囊拿過來,幸好沈扶雪眼疾手快地用布料蓋住了香囊。
沈扶雪有些著急,她的性子本就軟,一急起來的時候,說話難免有些磕磕絆絆的:“夫君,你現(xiàn)在不能看,等我全都做好了以后再給你看!
這香囊是她背著陸時寒繡的,之前她一直都藏得好好的,沒叫陸時寒發(fā)現(xiàn)過。
只不過今天因?yàn)楹鋈豢妊氖拢蚍鲅┮粫r忘了這回事,便把香囊落在了針線簍子里。
陸時寒的聲音有些低沉:“好!
也不知道小娘子所做的這個香囊有什么不一樣的,竟然還藏著掖著不叫他看,不過既然不讓他看,他就不看,他聽小娘子的。
沈扶雪舒了口氣,她讓云枝把針線簍子拿了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沈扶雪一直按時喝張?zhí)t(yī)開的藥調(diào)理身子。
喝了藥以后,沈扶雪果然沒再咳血,咳嗽也逐漸減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轉(zhuǎn)。
待陸時寒休沐的那日,沈扶雪還和陸時寒一起在院里看桂花樹。
和沈扶雪所料差不多,雨停幾日之后,桂花樹果然冒出了花骨頭。
沈扶雪站在樹下,仰著脖頸看桂花樹的花瓣。
有幾片花瓣隨風(fēng)飄落,落在沈扶雪云霧般的烏發(fā)上。
遼闊而又疏朗的院落里,小娘子仰著脖頸數(shù)花瓣,幾點(diǎn)花瓣飄落,像是一幅極盡美好的畫卷。
陸時寒細(xì)心地幫沈扶雪摘去發(fā)鬢上的花瓣。
沈扶雪興致勃勃,她低下頭,想要和陸時寒說一下到時候釀桂花酒所需要的事,可說著說著,沈扶雪忽然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
時間都仿佛變的緩慢,沈扶雪眼中的一切都變的光怪陸離。
沈扶雪聽不清陸時寒在說什么,只是看到了陸時寒焦急的神色。
下一瞬,沈扶雪便暈了過去。
陸時寒接住了沈扶雪,他的臉色煞白一片:“濃濃?”
可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小娘子乖乖地躺在他懷里,一如往常每一日在他身邊睡著的模樣。
陸時寒的聲音凌厲如羅剎:“馬上叫人把張?zhí)t(yī)請過來!
張?zhí)t(yī)再次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昏迷不醒的沈扶雪。
陸時寒一看到張?zhí)t(yī),便道:“張?zhí)t(yī),太子妃忽然昏迷,你看看是為何!
陸時寒的手不可抑制地在顫抖,他把手負(fù)過去。
如此一來,露在外人面前的,就又是那個無堅(jiān)不摧的太子。
陸時寒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他平靜至極地和張?zhí)t(yī)闡述了方才發(fā)生的事,一個細(xì)節(jié)都沒有落下。
陸時寒不解,小娘子的著涼明明已經(jīng)逐漸轉(zhuǎn)好了。
上一刻還在眉開眼笑地同他說釀酒的事,怎么下一瞬便忽然陷入昏迷了呢?
張?zhí)t(yī)不敢耽擱,立即上前給沈扶雪診脈。
越往下診脈,張?zhí)t(yī)的心就越往下沉。
之前沈扶雪經(jīng)過調(diào)理后,身子雖比不上常人,但已經(jīng)漸漸好了許多。
可現(xiàn)下,從沈扶雪的脈象上來看,沈扶雪的身子在迅速的惡化,幾乎比之前從未經(jīng)過調(diào)理時還要糟糕。
如果一直是這種脈象的話,沈扶雪怕是命不久矣。
前幾日他感覺到的那絲異常終于有了解釋。
饒是張?zhí)t(yī)經(jīng)驗(yàn)老道,見過的病癥不知凡幾,也從未見過如此之事。
一個人的身子明明已經(jīng)在見好了,怎么可能一夕之間便孱弱至此!
而更糟糕的是,依著沈扶雪如今的狀況,張?zhí)t(yī)也想不到任何能把沈扶雪治好的藥方。
張?zhí)t(yī)是知道陸時寒有多在乎沈扶雪的,可他再憂心,也不得不告訴陸時寒實(shí)情。
張?zhí)t(yī)話畢以后,屋里一片沉寂。
只有屋外輕風(fēng)拂過檐鈴的清脆聲。
陸時寒的手顫抖的愈發(fā)嚴(yán)重,他勉力攥住拳頭,才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陸時寒有條不紊地交代張?zhí)t(yī):“孤都知道了,現(xiàn)下還是要先勞煩張?zhí)t(yī),先開幾劑藥方,讓太子妃先醒過來。”
至于其他的,陸時寒知道張?zhí)t(yī)無計(jì)可施,也不會去逼迫張?zhí)t(yī)。
而既然張?zhí)t(yī)都無法可施了,那么想來太醫(yī)院的一干太醫(yī)怕是都不會有什么良方的。
不過就算如此,陸時寒還是叫了宮人去請?zhí)t(yī)院的一眾太醫(yī)過來,一道給沈扶雪診治。
原本平靜的清韻館瞬間便人來人往了起來。
和陸時寒所料相同,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果然也沒什么法子,一眾太醫(yī)連帶著張?zhí)t(yī),只好商量著有什么能起效的藥方,好歹讓沈扶雪先醒過來再說。
商量了半個多時辰,一眾太醫(yī)才商量出來個方子。
陸時寒親自喂昏睡的沈扶雪喝了藥,可是服了藥以后,沈扶雪卻沒有醒來。
陸時寒的心逐漸往下沉。
翌日,太醫(yī)們繼續(xù)開方,沈扶雪也喝下了不少藥,可還是沒有一絲一毫醒來的痕跡。
在這期間,建寧帝和太后也知道了此事,建寧帝和太后還想親自過來探望沈扶雪,不過卻都被陸時寒婉拒了。
在所有人面前,陸時寒依舊是那個沉穩(wěn)至極的太子。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xiàn)在究竟焦急到了何種程度。
陸時寒坐在床榻前看著沈扶雪。
沈扶雪已經(jīng)昏睡了兩天兩夜了。
許是因?yàn)檫@期間喝了不少藥的緣故,沈扶雪原本素白一片的小臉有了血色,紅撲撲的,一點(diǎn)兒都看不出來生病,反而像是在安靜地睡覺一般。
只不過這次,迷糊愛睡懶覺的小娘子一直沒有醒來。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
沈扶雪的手細(xì)白嬌嫩,白皙如玉,手腕伶仃纖細(xì),手腕上還幫著一根紅色的發(fā)帶。
這還是那日兩人在桂花樹下賞花時,陸時寒綁在她手上的。
陸時寒定定地望著沈扶雪。
清晨薄薄而又朦朧的曦光照在沈扶雪的臉上,沈扶雪本就白皙的皮膚幾乎像是半透明一樣。
現(xiàn)下的沈扶雪像是冬日里清冷的泡沫,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陸時寒想起之前有兩次,他莫名覺得小娘子像是會隨時消失、隨時都會離開他一般。
當(dāng)時他并沒有多想,現(xiàn)在他才知曉,原來一切早有預(yù)兆。
他只是想留小娘子在他身邊而已。
明明他已經(jīng)躲過了上輩子所有的磨難,怎么這輩子還會如此?
等等,上輩子……
陸時寒忽然想起,許久之前,在他剛剛結(jié)識小娘子時,曾因?yàn)榉磸?fù)的夢境而去找過皇覺寺的圓覺大師。
圓覺大師說這都是因?yàn)榍笆酪蚬磾,今生才會如此?
當(dāng)時他不以為然,可是通過后續(xù)的夢境,他才知曉當(dāng)真有前世。
也許,圓覺大師知道些什么。
陸時寒開口道:“程周,去請圓覺大師過來!
這兩日間,陸時寒幾乎未進(jìn)水米,他的聲音難免有些喑啞。
外面,程周聽到陸時寒的吩咐后,道:“是,屬下這就去!
“等等,”陸時寒又道。
陸時寒說著起身,他身量頎長地立在廳中:“不必了,我親自去!
“是,”程周低下頭。
陸時寒策馬去了皇覺寺。
幾乎是和上次一樣的場景,陸時寒再次過來時,圓覺大師還是和之前一般坐在竹榻上,拿著佛珠念佛號。
一旁檀香裊裊。
圓覺大師見到陸時寒后,未等陸時寒開口,便先道:“施主所求之事,老衲也不知曉!
圓覺大師能看到些許前世的因果,只不過卻很模糊。
圓覺大師只能告訴陸時寒他所看到的那些朦朧的因果:“施主心中牽掛之人,其實(shí)前世便該命絕,今生能重來,是有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來的,接下來的一切,只能看機(jī)緣和天意!
其余的,圓覺大師也不知道了。
陸時寒離了皇覺寺,回了清韻館。
陸時寒照舊坐在床榻邊,他看著昏睡的沈扶雪。
機(jī)緣和天意?
陸時寒明白圓覺大師的禪機(jī),也就是說,這一切都要看天意。
可是所謂的天意,又會是什么?
陸時寒不知道所謂的天意究竟是什么。
他只知道,他想永遠(yuǎn)和小娘子待在一起,不論身在何處。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
他兩日夜都未合過眼,便是鐵打的怕也受不住了,他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沈扶雪再次醒來時,有些迷蒙。
沈扶雪眨了下眼睛,屋里還燃著她最喜歡的鵝梨香,清甜至極。
床榻旁的案幾上還插著幾枝花枝。
這花枝還是她前幾日采摘的,這會兒卻有些枯萎了。
在沈扶雪的記憶里,還停留在她和陸時寒在桂花樹下賞花的那一刻,至于之后的昏迷,她現(xiàn)在還沒回想起來。
是以,沈扶雪有些疑惑,她不是才采摘完花枝嗎,這花枝怎么這么快就枯萎了。
片刻后,沈扶雪才注意到陸時寒就睡在榻邊上。
奇怪,夫君怎么睡在床榻邊兒?
沈扶雪沒有多想,只以為陸時寒是批閱折子忙了,一時沒注意才在榻邊兒上睡著的。
沈扶雪側(cè)過臉。
這會兒是下午時分,暖融昏黃的日光從窗柩里透進(jìn)來,照在陸時寒的眉眼上。
陸時寒半側(cè)著身子趴在榻邊,日光正好落在他左臉上。
昏黃的日光順著陸時寒的輪廓暈染,從眉眼到下巴的弧線。
當(dāng)真是好看極了。
沈扶雪下意識抬起手指,想要順著日光的脈絡(luò)描繪陸時寒的眉眼。
只不過,沈扶雪的手指剛一落到陸時寒的墨黑的眉毛上,陸時寒便醒了。
陸時寒謹(jǐn)慎至極,這是他自小便養(yǎng)成的習(xí)慣,稍有動靜便會醒來。
陸時寒睜開眼,便看到了清醒的沈扶雪。
小娘子面頰依舊紅撲撲的,她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一樣,還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睛。
陸時寒幾乎以為這是在夢中。
過了一會兒,陸時寒才意識到這不是夢,沈扶雪當(dāng)真醒了。
陸時寒一把抱住了沈扶雪。
陸時寒抱得極緊,像是會隨時失去沈扶雪一樣。
沈扶雪更迷糊了。
夫君怎么抱她抱得這么緊?
只不過,沈扶雪暫時還想不到這么多,她只是覺得面頰上有些癢癢的。
這感覺沈扶雪異常熟悉,之前陸時寒清晨起來時,便喜歡用新冒出的胡茬逗她,每每都要她求饒才放過她。
之前沈扶雪還感慨來著,陸時寒的胡茬長的可真快啊。
這次面頰上更癢了。
似乎是胡茬比之前長了些的緣故。
沈扶雪的聲音軟軟的,和之前一般道:“夫君,濃濃最喜歡你了!
以往她每每這樣說的時候,陸時寒就會放過她,還會親親她,說她是天底下最乖的小娘子。
陸時寒一怔。
日光還落在陸時寒的眉眼上,陸時寒清冷的眉眼輕皺。
昏黃的日光里,似是有水光在輕閃。
不過這一切都瞬間便都隱藏不見。
陸時寒抱緊沈扶雪,聲音格外沙啞:“嗯,濃濃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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